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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我这人向来都是低调谨慎,即便对手只是这样两个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小子,我也保持着三分关注,那人手一动,我便反应了过来,嘴角微微一翘,手掌一拨,便施展出了深渊三法之风眼。
    呼!
    这手段我已经是了然于心,故而几乎没有什么变故,那朝着我散播过来的黑色粉末便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全数覆盖在了这个家伙的身上。
    黑色粉末一沾到了裸露的肌肤,立刻一阵黑烟冒出,表皮迅速地萎缩起来,无数燎泡冒出,下手偷袭的那个乡下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像煮熟了的大虾,蜷缩在了一块儿,不停地在地上翻滚,这种凄厉的场景将旁边那个夹克衫给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朝着旁边爬了开去。
    滇南属于苗疆文化的辐射圈,这里古时候的环境十分险恶,遍地都是瘴气横生的潮湿山林,毒虫颇多,所以这个家伙使出如此手段,倒也不意外,只可惜他这毒粉太过于霸道,被我逼回之后,连缓解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将自己给害了。我瞧见他的肌肉大块大块地被腐蚀,又麻又痒的感觉遍布全身,使得他控制不住地去抓,一抓就是一大块血肉模糊的肌肉脱落,便晓得生机无望,便只是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言。
    那黑色粉末实在恶毒,乡下人翻滚一会儿,那凄惨的叫声骤然停歇,终于不再嘶吼,我低头一看,瞧见他双眼翻白,已然是丧失了性命。
    同伴悲惨的死亡遭遇让夹克衫一声的冷汗,精神也收到了强烈刺激,蜷缩在角落,既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走,只是神经质地不时抽搐一下,显示出他的存在感。这么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像被硫酸一般泼死,虽说我面无表情,表现得十分残忍和冷血,但是心中还是有许多不忍的,而且房间里面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恶臭味,所以我也没有打算再在这儿停留,而是拎着那夹克衫出了房间,来到走廊上。
    我一把将其仍在了地上,然后靠着墙,平淡地说道:“你的同伴应该还没有走多远,如果你想,我可以送你下去,两人一起搭伙,好歹有个伴儿。”
    我表现得越是平静,那人便越恐惧,啪的一下,跪倒在地,朝着我哭喊道:“大哥,我想活,想活!求求你别杀我,求你了!”
    几乎不用我逼供,这人的精神就已经被刚才那一个场面给彻底摧毁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我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每个人都想活,但是你只有表现出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才能够稳妥的活下去,比如现在,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情,到底是谁派你们守在这儿的,你告诉我,我再决定你是不是能够继续活下去……”
    “我说,我说,是勐腊五毒教扎铎的人让我们在这儿监察的,刚才死了的那个,就是勐腊五毒教的人,我不是啊,我只是一个倒客!”
    夹克衫哭天喊地,抹着眼泪说话,我晓得这所谓倒客,其实也就是一个情报贩子,或者说是一个最初级的江湖掮客,他们并非是具体的帮会中人,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够卖掉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尊严和友情。这样的人,不是关键人物,但是却也能够提供许多思路,我将他拖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安在椅子上,然后步步逼问起来。
    通过一连串的询问,我晓得这个人外号叫做山鼠,是丽江城内的地头蛇,对着方圆百里的情形最是清楚,而那个所谓的勐腊五毒教,是一个地处边境、有历史渊源的帮会组织,上承几百年前的五毒教,最擅长制毒弄蛊,落户于边境的好几个大寨子里面,亦正亦邪,十分难缠。
    不过他之所以被联络派来这儿,却是因为另外一拨人,那些人据说跟勐腊五毒教有着香火之谊,而在这滇南地界,扎铎又是东道主,所以派了些人过来帮忙打杂,所以最后顺起来,却还是那一伙人的指使。而他们监视的目的,好像是因为有人听说这家人好像有几个了不得的朋友,想让他们摸一下地,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历。
    至于那伙人是谁,山鼠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回刚才惨死的那个家伙说漏了嘴,说是一女的,外号叫什么魔来着。
    因为太过于恐惧了,所以山鼠一番话下来,倒也没有太多停顿和打结的地方,我觉得可信度还是蛮高的,便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在这儿监视,倘若是有了结果,怎么通知对方?”
    这一点是我最关心的,当下也是呼吸都细了,生怕那家伙以自己并非主事者,胡乱推诿,然而那人为了保住性命,显示自己的价值,忙不迭地对我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在太安乡花音村。”
    我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颗红丸来,塞进了山鼠的嘴中,然后站起身来说道:“那好,你带我去。”
    第四十一章 乡村凶人
    一颗红丸滑落喉咙,那山鼠捂着脖子,一脸痛苦地说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我没去过,所以要你带路。不过这一路周折,必有许多逃跑的机会,为了防止你再生事端,我这里有一颗九虫噬心丸,三日之后若无解药,就会毒发,你全身会长出成百上千的长虫,将你的心肝脾肺全数吞噬,连续七日痛苦而亡。当然,你若是安安生生地带路,我也不会为难你这种跑腿打杂的小人物,这点你可要记牢了,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
    听到我的形容,山鼠的表情仿佛像是死了爹娘一般,不过却也不敢反驳,愁眉苦脸地说道:“老大,我哪里敢耍什么花样,只要你留我一条性命,什么都好说。”
    我瞧见山鼠被这一颗红丸吓得脸色发白,服服帖帖,心中略有些得意,事实上这红丸不过是我茅山炼制的一种辟谷丹,是用麦冬、地黄、茯苓等多种中草药结合面粉炒制而成,比古时候的行军丸更加凝练,也易于保存,一颗顶一天,我此番下山之后,平日里怀中总会备上一些,防止面临绝境的时候,没有补给,而此番拿来吓这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山鼠,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一颗简单的辟谷丹将地头蛇山鼠搞定了,我便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想了一会儿,带着这个家伙出了门,直奔他口中的那个地点。
    我没有通知当地的有关部门,只是路过白家的时候,告诉了白磊,说倘若那个老和尚找上门来的时候,告诉他我去了那太安乡花音村,如此便好,至于别人问起,什么也不用回答。事关自家儿子的性命,白磊自然不敢不从,只是问我说倘若当地的公安机关有人问起,是否也不说,我点头,说对的。
    事实上,之所以不通知有关部门,并不是我准备将功劳独揽,而是我听到山鼠的讲述,晓得那勐腊五毒教的根基牢固,怕走漏了消息。
    我这一次是过去摸底的,倘若这内部有人通风报信,只怕我不但找不到白合,说不定还给人给设伏击杀了去。
    毕竟这儿是人家的地盘,到底有没有安插暗钉子,谁也保证不了。
    我带着山鼠,乘坐班车下了乡,接着便步行前往那个所谓的花音村。这不走不知道,花音村在山里深处,并不通车,也十分难行,山鼠虽说吹嘘自己对于丽江这方圆百里最是熟悉不过,但是却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两个人还走错了两回路,白花费了许多力气,弄得我一阵火起,将这家伙一把推倒在山道之上,好是一顿呵斥,结果吓得山鼠直哆嗦,又是磕头又是哭着表白,说自己当真不是在玩什么花样,只不过是这地儿太偏了。
    山鼠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我更是没有来过,不过这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好藏人,俗话说天高皇帝远,管的人少,消息闭塞,就容易隐蔽,我心中虽然被山鼠好几次路途指点错误、白走了许多冤枉路而恼火,但是却也没有对他生出疑虑。
    两人在山道上面跌跌撞撞地行走着,不知不觉太阳就快要落山了,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一把推了下山鼠,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记得当时我是恶狠狠地对他说道:“你行不行,如果不行,野地林木缺肥料,青山厚土好埋人,我就当做好事,多费一把力气,将你给埋在这里吧?”面对着我的责问,山鼠又是解释,又是哭泣,告诉我道:“哥,我的亲哥哟,这个村子在山里头,一般人,谁没事就朝着山里面蹿?走错路很正常,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到地儿,可不能耽误了您的事儿。”
    山鼠信誓旦旦,不过倒也应验得很快,当天蒙蒙黑的时候,我们眼前一亮,瞧见了在一处山坡之上,有着许多栋的木房子,吊脚楼模样,灯火满山,看样子村子应该还是蛮大的。
    “花音村到了!花音村,你看看村口的那棵老槐树,就是这儿呢!”山鼠满脸欢喜。
    我从山上往下望,瞧见一层一层的梯田,还有零星分布的人家,以及贯通全村的羊肠小道,平静地问道:“你说的联络方,是村口的第几家来着?”
    山鼠答:“村口直走,靠左第四家,全村最好的房子就是了。那人叫做水喉,是这一带的大拆家,专门做白小姐的生意,也做走私人口,不过他本身便是勐腊五毒教安插在这儿的钉子,今天跟我一起的那个死鬼本来不肯告诉我的,结果被我一阵绕,最后说错了嘴,我这才晓得。大哥,我可是真心诚意地给您指路,要不然,你先把解药给我得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乎乎的了,半轮浅月挂在天际,漫天星光,我低头看了一下这个家伙忐忑的表情,笑了,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凡事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你也晓得,我跟白家有故,要做的,其实就是找到那小孩儿而已,如果找不到,我就放了你,你自己说一说,我脑袋里面进屎了?好好做事吧,你放心,想活命的人,连老天都会帮他的。”
    跟山鼠讲完话,我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面,那小子一个踉跄,不敢再多说半句。
    两人顺着山道,从上而下,缓慢地摸到了村子来,我与山鼠对说辞,就说我是他的表弟,他这儿缺人手,就调过来帮他做事,至于他为何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白天那个死鬼招惹了一个老和尚,给制住,抓到局子里面去了,而他便匆匆带着我过来报信,希望这边能够警醒,尽早带着人离开这儿,千万不要多生事端。
    这套说辞是我提出的大概,而山鼠一点一点丰满完成,说得上尽心尽力,当靠近村子的时候,两人便默然不作声了,生怕有什么变故发生。
    不过我们越是宁静,越有情况发生,村口第二家有两条土狗,感觉到了动静,便开始叫了起来,它们叫的第一声,我的心就猛然一阵跳动。要晓得,很多时候,这些钉子并不是一家一户,而是一大股的势力拧巴在一起的,倘若是将众人都给吵起来,实在有些麻烦,山鼠也意识到了,扭头看我,想要寻求一个办法。
    我几乎没有半点儿犹豫,直接一把踏前,然后微微地激发了一下体内魔气。
    我此刻气血之中的气息,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当年在安南生吃蛟肉,天然带了一些威势,此为其一,而后茅山后院无底洞镇压的天地真魔又教了我深渊三法,深谙我一身修行,故而魔威也有极大的震慑作用,这两相叠加一起,便是那些深渊魔灵都会恐惧,何况两条土狗,结果两者第二声都没有发出来,呜咽一声,便缩回了狗窝,瑟瑟发抖。
    我这气势,骤发即收,拿捏得十分精妙,也不怕有人察觉,唯一受到影响的恐怕就是我身边的山鼠,当时就是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接着怎么拉,都站不起来了。
    腿太软,仿佛没有骨头了一般。
    山鼠这人,够圆滑,脑子也好使,就是没什么胆气,不过这也正是他之所以能够为我所用的缘故。我将他扶起,掌心在他后背停留,输送了好一会儿劲气,他方才回过神来,抬头一打量,指着前边一栋印子房说道:“就是那儿了。”
    这所谓印子房,其实也就是水泥建筑,它在一片泥土木屋搭建的房子中间,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再加上外面还贴合着白色的瓷砖,简直就算是豪宅。我跟着山鼠往前走,一路来到了这房屋院子的铁门前,两人对视一眼,山鼠开始一边敲,一边喊门:“水喉佬,水喉佬,我山鼠,城里边有消息了,我是过来报信的,急事,快开门啊!”
    他连续喊了好几声,屋子里面都没有动静,不过我却能够感觉得到,在左边一间房间的窗户后面,有人在注视着我们。
    我能够感受到这种目光聚焦,随意而游荡,显示出对方应该是个不错的修行者。
    我屏气,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
    山鼠喊了一阵,愤愤不平地骂了几句娘,然后转头过来,叫了我一声,作势要走,这是那房门开了,有一个乡村老农打扮的人走到院子的铁门前来,隔着铁门不耐烦地说道:“大半夜的,喊什么?”
    山鼠转过头去,低声说道:“水喉?我是山鼠,噶贡被抓了,我是跑过来报信的。”
    那老农左右一看,将铁门打开,然后放了我们进了屋子的堂屋来,门一关,然后寒声问道:“噶贡被哪个抓了?”
    山鼠自然按着我们刚才路上对的那一套来说,然而话儿还没有说完,突然间我听到一阵爆响,旁边的山鼠仰头朝着后面跌倒而去,眉心之上,有一处血肉模糊的圆洞,而那老农手上,则有一把加装了消声器的粗糙手枪,正冒着青烟对准我。那人脸上浮现出了冷酷的笑容来:“想骗我?这样的人还没出生,小伙子,告诉我,你又是谁?”
    第四十二章 怪我咯
    水喉果真不愧是能够在边境纵横的大拆家,像山鼠这般民间影帝,肥皂一般油滑的角色,也不能够瞒得他分毫,我瞧见了他手中那支还冒着青烟的手枪,做工十分粗糙,一看就知道不是国产的,特别是那丑陋的消声器,简直就像是从铁匠铺里面胡乱弄出来的一般。被这样一把粗粝的破枪指着额头,我并没有太多的惊恐,而是平淡地笑了,认真询问道:“嗯,你觉得是哪儿出了岔子?”
    我问得很诚恳,就像是找他讨论案情一般,这个乡下老农打扮的帮派分子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并不回答,而是用带着青烟的枪口指着我,点了点,然后说道:“你想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公安、江湖人,还是多管闲事的过客?”
    他说话,而我在观察。
    我瞧见水喉虽说表情和目光都十分凶狠,但是握枪的手却多少有些颤抖,知道我终究还是给了他一些压力。
    做白小姐生意的人,特别还是有着那所谓勐腊五毒教的背景,杀人这事儿已经不能让他心慌了,那么必然就是我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害怕,我不知道他是否会情绪失控,扣动扳机,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在底火炸响的那一刻躲开这一击,于是坦诚地说道:“都不是,我跟被掳走的小白合家中有故,勉强算是亲戚,所以就帮忙找一下……”
    水喉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寒声说道:“那小子被我们刘姑娘看上,收做徒弟,那是他九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们这不依不饶,真的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刘姑娘?”
    我皱了皱眉头,苦笑着说道:“您们也不打声招呼,就这般将人给带走了,知道的晓得你们是要收徒弟,那自然是天大的造化,但倘若不晓得,这不就是拐卖绑架了么,孩儿爹娘都发愁从哪里筹备钱,来应付绑匪呢。挺好的一事儿,倘若是能够沟通一下,这不就啥都没有了么?”
    发烫的枪管一下子顶到了我的额头上面来,那老农嘴唇上面的胡须微抖,一字一句地说道:“怪我咯?”
    我耸了耸肩膀,苦笑着说道:“不怪您,怪我多管闲事。多了我倒是真的想知道,您刚才到底是怎么瞧出破绽来的?您别多心啊,我也就是一个好奇而已。”
    地上躺着一个脑洞大开的死人,然而为了缓解这种对立的冲突情绪,我却不咸不淡地跟这人聊天扯着淡。
    这是思维引导,水喉显然也有些不留意,得意地说道:“这个山鼠我知道,丽江城里面最油滑的倒客,又贪财又怕死,为了点钱财,就连自己的屁股都肯卖,他这样的人,最信不过了,这是其一;再有,我这个地方,除了五毒教的人,谁也不晓得,就连我生意上的心腹,都不了解,然而他却带着一个陌生人过来了,眼神闪烁,你说我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
    我点了点头,认真说道:“嗯,如此说来,这个人还真的是不靠谱,不过他能够带着我认识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水喉哥,所谓不打不相识,咱们俩个这也是小小的误会,不如……”
    我正想忽悠着对方,然而就在这时,顶在我额头上面的那把枪突然加重了力道,刚才还跟我和颜悦色说话的水喉突然寒声说道:“噶贡在哪里?”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道:“噶贡?”
    就是这么一点儿情绪变动,对方立刻感受得到了,突然厉声低喝道:“你,给我跪下。对,赶紧跪下!”
    刚才还说得好好的,转眼就翻了脸,这情形让我明白了对方并不是一个可以欺骗的人,而这一跪之后,恐怕我的脑壳也将要被开了瓢,跟地上睁着一双无神眼仁儿的山鼠一般,陈尸此处。晓得无法诓骗对方,也没有办法从他嘴里面正常地掏出什么东西来了之后,我原本的谦卑也收敛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老人就曾经教导过我,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祖宗,别的,倒也受不起我这一跪。”
    我这硬气的话语一说出了口,对方立刻就反应过来,也不跟我多废话,搁在那扳机上面的食指就准备一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蓄谋已久的深渊三法之风眼,却贸然鼓动了起来。
    砰!
    枪响了,有一种闷在瓶子里面的感觉,空气陡然一震,不过子弹并没有钻入我的颅骨,而是擦着我的脸颊划过。与此同时,我的左手已经瞬间抓到了对方握着手枪的手,使劲儿一拉一扯,在对方也一同反抗的情况下,那把粗犷到了极点的破枪被摔飞而起,最终砸落在了地上的山鼠脸上去,半边脸又给砸了一大块,接着我与水喉在狭窄的空间里,开始了贴身的搏击起来。
    作为一个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老江湖,水喉在近身擒拿方面有着十分歹毒狠辣的手段,然而他最终还是被我一掌击飞,重重砸在了堂屋正口的神龛之上,又叮铃哐啷地跌落下来,一身狼藉。
    这样的一个江湖大底,在这滇南一带,说不定也是横行一方的土豪霸主,然而在我的面前,终究还是欠了一点儿运道。
    水喉摔落在了地上,身子刚刚一挨地,便没有半分犹豫地伸腿一蹬,朝着侧房退开而去。此人是十足的老江湖,见势不妙,拼斗不过我,便选中了立刻遁走,然而他的对手却并没有给他这么一个机会,就在他即将退出房间的时候,我也已经一个错步走移,提前堵在了他的前方,当头一个掌心雷,朝着此人印了下去。
    水喉去势甚急,慌忙之中也闪避不得,只有伸手来挡,谁知这肉掌刚刚一接触,便感觉对面传来一阵磅礴的雷意,轰然而下,便仿佛真的给那响雷打中了一般,全身发麻,脚下一软,自个儿也栽倒在了地上。
    水喉一击失手,躺倒在地,还准备再次出击,没想到浑身无力,使劲儿捏了一下拳头,结果那拳头就跟棉花糖一般,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办法。
    我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左腿,一下踩在了他的胸口,低头俯瞰道:“怎么样,我说过吧,就凭你这身板儿,真当不起我这一跪!”
    胸口被死死踩住,水喉有些换不过气来,憋红了脸说道:“你到底是谁?有种,你就报上名来。”
    我冷冷一笑,附身说道:“我啊,陈志程,无名小卒而已,你有听过么?”
    我原本以为水喉应该并不清楚我这个江湖新人,没想到那家伙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憋着气说道:“原来是茅山派的掌门高足,三代大师兄啊?如此说来,我水喉败得倒是不冤。”这人的话语让我皱起了眉头来,我以为我在江湖之上籍籍无名,却没想到自己的底细全部都给人看光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寒声问道:“你从哪儿知道我的?”
    一个偏安一隅的小宗派却能够晓得我的信息,这情报收集能力,实在是有些太夸张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仅仅只是为了在边境内外倒腾一些毒品和做蛇头方便,这种事情,倘若是没有更多的企望,怎么可能做得这般细致?
    面对着我的逼问,水喉脸上难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你别把我当成是山鼠那样的货色,想从我嘴里面掏出什么东西,下辈子吧。”
    我蹲下身子来,一把揪住他的脖子,一脸寒霜地说道:“你自己也是修行中人,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连让死人开口的手段都有,更何况你这么一个大活人?不想吃苦的话,还是赶紧撂底吧,省得受罪……”
    我这边威胁着,然而那水喉的眼神却突然涣散起来,我心中一定,伸手去拿他的嘴巴,结果终究完了一步,这嘴一弄开,里面边有大股大股的血液流了出来,瞬间就将他的下巴和脖子给染成了鲜红的颜色,接着这个家伙拼尽身体里最后的力量,一字一句地说道:“让死人开口?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让一个破碎的灵魂说话的……”
    说着这话儿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居然是在笑,而我的皱起了眉头,这五毒教的人,果真是狠厉,前面那个噶贡,一把毒粉将自己给弄得惨不忍睹,而后面这一位,却直接将自己的灵魂给绞碎了。
    这灵魂绞碎,便不能再入轮回,彻底的灰飞烟灭了,这要是有着怎样的决心,才能干出这事儿来?
    面对这样的狠人,我也是没有了办法,等他彻底死去了,便将灯给关上,摸黑在房子里面搜寻起来,然而没过十分钟,我什么眉目都没有找到呢,那院子外面却突然想起了一声呼喊来:“水老大,水老大,你房间里面什么动静啊?你在不在家呢?”
    我的身子顿时一弓,贴着窗子朝外望去,瞧见院门口有两高个子,正朝着这房间里面望过来。
    第四十三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