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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丢的小姐回侯府了 第60节
    徐慕是彻底无语了。他倒是想拿出钢铁手段,偏偏柳枝油盐不进,和一颗铜豌豆一样。若是耽误了行程,风雪交加中又遇到了难事……厉王出了事,他徐家都没得跑。
    就在徐慕头大的时候,李平儿求见了厉王,轻声道:“听闻长平郡主不肯出行,我想要去劝一劝。”
    徐慕这是在厉王帐中第一次瞧见李平儿。李平儿嫁给平原侯府,当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林荀之能有这番计谋,他的侄女想来也不差。
    这样的女子,徐慕心中已然是看重了两分。可此刻乍然看到,不过是一个生得漂亮的姑娘,纵然知书达理,可也不见得真同父亲说的那样聪慧。
    徐慕心中有些轻视,自然语气便不大好,“这可是随军出行,不是姑娘家的茶会,侯夫人还是安心呆着好了。”
    李平儿笑了笑,“我怕呆下去,就要在路上过年了。”
    徐慕脸色微白,“那侯夫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女儿家的心思怕是徐大人不明白,我去劝劝便是了。”
    李平儿掐着徐慕的反话,脸上带笑。
    徐慕气不过,梗着声音道:“厉王殿下,平远侯夫人孀寡之身,怎好如此抛头露面。”
    厉王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道:“不可妄议长辈。”
    徐慕噎了一下,气呼呼地往外去了。
    第83章
    李平儿却不急着走,她看了徐慕的背影,叹了口气,“徐大人好在不是大理寺的,不然冤假错案怕是家常便饭了。”
    厉王笑了一声,“姨母也瞧出问题来了?”
    “看来我们想到了一块了,”李平儿目光闪了闪,“那我正好向殿下请命,去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厉王点点头,“还要麻烦姨母。”
    等李平儿也退下了,太监立春儿劝道:“殿下,徐大人可是难得的助力,您顺着他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哀兵必胜。”
    厉王点点头,“我晓得您是为了我好,只是徐慕此人年轻而慕强。若是软弱和善,反倒让他瞧不上。”
    立春儿精神一耸,连忙应是。
    厉王叹了口气,心道北疆乱局已久,必定要铁血手腕,居上者不可媚下,否则动摇根基,难以令人信服。
    那头李平儿在侄儿面前露了脸,也卯足了劲,想要给徐慕一个下马威。
    她也不急着改变柳枝的处境,而是命雪娥带着婢女数人,穿戴精美,气场派头俱是十足,浩浩荡荡地来见长平郡主。
    雪娥得了她耳提面命,先是脸色一红,随后脸色发白,正正经经地应承了下来。
    等到了柳枝的帐外,雪娥摒退了左右,独自入内,散散坐在帐子里,当着柳枝的面吃起了糕点,“主子的糕点味道就是不同。”
    柳枝见过李平儿两面,晓得她是个丫鬟的身份,见状气狠了,“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以下犯上。”
    雪娥捂着嘴笑,“您犯不着吓我,再过一刻钟,您就不是郡主喽。您瞧不上当王妃,那就行行好让给奴婢吧。”
    “你,你到底是何人?!”
    “我原本是平远侯夫人的侍女。可眼下机会来了,我是来替了您,嫁去北疆做王妃的人啊。”雪娥微微一笑,“还要谢谢姐姐您肯让我,徐大人说了,只要我听话,我就是长平郡主。我只听过抢着做主子的,不曾想您不愿意,宁可做丫头哩!”
    柳枝瞪大了眼睛,全然没想到会这样,“我是陛下亲封的长平郡主!”
    “您看您,傻得很。谁不晓得您是宫女,不就是为了送礼好听些,封了个郡主嘛。大家都一样,都是奴婢,谁来不是一样。”雪娥笑嘻嘻地戳了戳桌子,“也好嘛,你不肯去,徐大人就给了我这个机会。管他北疆南疆的,总少不了人伺候。”
    “若是给陛下知道了,不会饶过你们的!”
    雪娥哈哈一笑,“陛下才不管呢!你以为你是什么贵人不成!你千方百计要坏了陛下和亲的好事,陛下知道了,恨不得杀了你才是。徐大人换了我,陛下还得夸他呢!”
    “去北疆会死的……”
    “死个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反正他们才不管哩,嫁过去一辈子都回不来只要有人嫁过去,管你是不是真的。我看你不错,到时候给我做个丫头,我一块儿带去北疆,也算对陛下有个交代了。”
    听到这里,柳枝的眼泪鼻涕都要混在一起了,尖叫着喊道:“我要见徐大人!我要见徐大人!”
    人死不过头点地,漫长的煎熬,被身份所抛弃才是最苦的。柳枝本就是怕死,如何能受得了这些。
    乍听到要使人李代桃僵,她顿时就害怕了。再听说死活都要去北疆……
    “您可别见徐大人了,他被你气得够呛。要不是您不争气,我哪里有这个机会呢!”雪娥捂嘴一笑,很是得意。
    “你会死的,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柳枝攥紧了拳头。
    雪娥撇撇嘴,“天高皇帝远,皇后娘娘又咋会害我呢!害死了我,陛下不生气?那些大官们不生气?再说了,我要给小婢女又有什么值得害的。杀了我再找个婢女就是了,长平郡主是谁他们才不管呢。亏你还是宫里出来的,我看啊,你真是笨死了,难怪被人害了出来。”
    “求见大人,我要求见大人!”柳枝喊了出来。
    没有人愿意见她。雪娥离了帐子后,侍女们鱼贯而入,争先恐后地扒了柳枝的衣裳,又扔下一套半新不旧的婢女服饰。
    柳枝被腰带堵住嘴,叫喊不出声,只听得那婢女羡慕的声音,“好好的王妃不肯做,偏要做侍女,真是奇了怪了。也不晓得雪娥哪里这样好的运气,能顶了她去。”
    “要你多嘴,仔细你的皮子!”
    柳枝心底一片冰冷。
    好坏过了三四日,有个丫鬟来给柳枝送吃食了。
    那丫鬟压低了声音,问道:“我替人来问一句,当真的要替了你?”
    柳枝神色一亮,“姐姐,您快去同娘娘通个信,厉王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换了和亲郡主,阳奉阴违背叛陛下!”
    丫鬟神色微沉,“你手中可有证据?”
    柳枝一愣,大喜道:“我同姐姐面见娘娘,一定能说明白这件事。”
    丫鬟笑了起来,“不用这么麻烦,你死上一死不就好了。”说吧,那丫鬟伸出一双手,直掐住柳枝的咽喉。柳枝翻了翻白眼,一脚踢翻了食盒,这才引来了外头的侍从。
    有了这一遭,柳枝是真的怕了,见了李平儿如同见了亲人,“是李媚娘害我,是她要害我!”
    第84章
    柳枝不知那要掐死她的侍女是李平儿安排的,自以为皇后娘娘真要挑起北疆战事,拿自己害厉王。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竹筒倒豆子一样劈里啪啦一句没剩下地把事情说清楚了。
    原来与柳枝同行的宫女,有一人名唤李媚娘。此人得了旨意,同柳枝说明了厉王此行有杀身之祸,让她拖慢行程,好让人伺机下手。自然,许诺她的就是允她改名换姓,不嫁去北疆。
    顺着柳枝的藤摸到了李媚娘的瓜,李媚娘战战兢兢,她不过是传递消息的小人物,真染上了事情,第一个就抱头求饶,仔仔细细地把知道的事情说明白了。
    原来李媚娘身后的人计划此行经过付家庄的时候让柳枝拖住,在那处的山坳埋伏人手,准备一举击杀厉王。·
    冼舜臣对道路熟悉,一听付家庄眉头便皱了起来,“付家庄同陇右道相近,只怕金节度使早已伏兵于此。他们千方百计拖延我们行军,只怕另有安排,这小妮子不知情罢了。”
    李平儿点点头,她不谙此道,自然信服冼舜臣。
    种世瑄同种世衡也在一旁,种世衡虽对着李平儿有些尴尬,但到底不会误了正事,认认真真说道:“既如此,我们绕道避开,从小道抢先过去何如?”
    冼舜臣摇摇头,“不妥,我们非是行军,不走官道更容易出事。”
    种世瑄问道:“那我们走快些呢?”
    “我们随行妇孺粮草,走不快。”
    厉王沉吟片刻,若是对阵,能有几分把握?
    冼舜臣苦笑了一声,“我们手下无兵无权,能保殿下性命已是大幸。”
    “保住性命最好,一切自可徐徐图之。”
    厉王摇摇头,“不可,若是我狼狈出逃,既不容于世家,更愧对于父皇。我身无长物,那时候进退不得,说不定还会被世家申以‘假死’充作绞杀山匪的功绩。”
    众人尽数低头不语。
    厉王年纪小,身边没有大臣曲部,钱帛粮草也平平。即便徐家和种家相护,来往兵马不过四百余人,能保住性命已是大幸了。
    “若真如此,关西尚可一避。”种世衡道。
    李平儿笑道:“若真是去了关西才是真的死路一条呢!依我看倒没那么悲观,你们只看着我们四百来人不成气候,可我们手里握了募兵令,有了这令符,天下人皆可为私兵!”
    冼舜臣一愣,“您的意思是?”
    “种家能平定盐州之乱,想来侯爷自己养了一批不在册的曲部吧。”李平儿意有所指地看了冼舜臣一眼。
    冼舜臣一愣,脸色涨红地点点头,“不瞒主母,的确如此。”
    “既如此,世衡你取了殿下的手书,这就把他们计入私兵,全数带来。”李平儿看了种世衡一眼。
    “可是万一来不及……”种世衡眉头微皱。
    李平儿笑了,“你只管带人赶来便是,若是能扫了付家庄地埋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更妙了。至于殿下的安危,自有人操心。”
    种世衡点点头,应了下来。
    厉王道:“姨母可有妙计?”
    李平儿笑了笑,“手里有钱,还害怕买不到领路人不成。”
    此事按下,果然第二日,柳枝就乖巧的很,再不闹着要多事了。大家都说是要换人去和亲把她气坏了,连带着徐慕都觉得有几分诧异,“就这?”
    “就这。”李平儿神色恳切。
    徐慕抿着嘴,很是不信。
    只这一路上虽然照常前行,却多了一人开始忙碌了。
    此人便是李增。
    李平儿终于肯见他了,也不等他李大爷说那几十条锦囊妙计帮助她在种家一展宏图,李平儿只甩手给了他一个事情,便是招兵。
    李增瞧见冼舜臣五大三粗地站在自己身后,脚都软了。
    他原以为是给后宅做个参谋,自觉大材小用,可还不等他与李平儿多说几句,李平儿就打发他来募兵了。
    白银三千两,曲部一百人。
    李增看着银子亮的有些耀眼。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冼舜臣道:“主母说过了,您办大事不成,运气不好,但是做事情不拘一格,能办的妥当。有您在,招募一千壮汉不在话下。”
    李增听着这话别扭,虽然中肯,却不大好听,鼻子里哼了一声,挥了挥自己的扇子,又捋了一把自己精心修剪得山羊胡子,“此事我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