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没有。
    厉憬衍目光沉沉，眸底暗潮悄然翻涌。
    “是么？”他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手戳了戳两人交握的手，慕时欢笑得明艳张扬，眸中的挑衅丝毫不加掩饰，“毕竟我们差七岁呢，我年轻貌美，而你……老男人一个。”
    厉憬衍闻言，笑了。
    “呵。”
    慕时欢笑得愈发得意，丝毫没有发现他眼底深藏的暗茫和危险。
    ……
    为显对池婳的看重，今晚的晚宴是苏颢和池婳婚礼前晚的迎宾晚宴，苏家的亲戚、商场的合作伙伴朋友、苏颢的好友同学等等都聚集在了这座美丽海岛上，只为将最美好的祝福送给两人。
    晚宴热闹至极。
    苏颢满脸幸福笑容牵着池婳手出来的时候，如擂掌声阵阵，现场气氛达到高潮。
    不知是气氛使然，还是少女心被勾起，慕时欢心念微动，转头，眼含期待地看向身旁男人。
    “厉憬衍……”她戳了戳他硬硬的手臂。
    在她的刻意下，她原本软糯的嗓音更显娇媚，勾人不自知。
    厉憬衍目不斜视：“嗯？”
    慕时欢索性凑到他面前，半是撒娇半是威胁：“你看我啊。”
    厉憬衍这才垂眸睨她。
    慕时欢眨眨眸，期待地问：“我们只领了结婚证对不对？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婚礼补给我？你骗我来度蜜月我都原谅你啦，但没有婚礼我还是会生气的。”
    她的眼中尽是璀璨碎光。
    厉憬衍尽收眼底，神色未变，只是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淡淡提醒：“厉太太，你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但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当初是你主动不要婚礼的，你说你慕时欢不喜欢，不想要。”
    “怎么可能？！”慕时欢瞪直了眼，不信。
    回应她的，是男人轻呵的一声。
    慕时欢：“……”
    她不死心。
    “你……你也说了是当初，我现在反悔想要了不行？你说啊，到底什么时候补给我？”她盯着他问，一副你要是再敢说没有，我就跟你冷战的模样。
    厉憬衍伸手捏她的脸：“慕时欢，你害不害臊？哪有死皮赖脸吵着闹着向男方要婚礼的？嗯？”
    慕时欢张口就要反驳，话到嘴边忽然想到什么，她狡黠地哼了声。
    凑近，她故意贴着他的耳畔浅笑宴宴地说：“厉憬衍你果然是老男人，年纪大，记性也不好，我明明说过的哦，妖女是不害臊的啊。”
    说完，她得意地就要退开回到自己座位上。
    手，被扼住。
    男人俊脸在下一秒逼近，凛冽的五官仿佛染上了什么危险。
    慕时欢……秒怂。
    “你……你干嘛呀，都是人……”她急急强调。
    勾唇，厉憬衍笑得意味不明。
    “怕了？”
    “……”
    慕时欢好想说她才不怕，然而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那句话堵在喉咙口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偏偏他的指腹还在她肌肤上故意摩挲。
    痒。
    慕时欢哭笑不能。
    也就是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苏颢牵着池婳过来敬酒，眼睛一亮，她故意放软声音撒娇：“厉憬衍你放开我呀，苏颢他们来了。”
    恍若未闻，厉憬衍动作不停。
    “厉憬衍……”慕时欢眨眼，喊出他想听的称呼，“老公……”
    厉憬衍哼笑，到底还是松开了她。
    慕时欢如蒙大赦，松口气不过两秒，她又得意挑衅地瞪了男人一眼，以作发泄。
    厉憬衍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任由她张牙舞爪不长记性。
    ……
    苏颢带着池婳走近，他有心想要和厉憬衍多聊几句，但奈何场合不对，整个宴会厅还有那么多宾客等着他打招呼，他只能作罢。
    于是他只能先敬酒。
    慕时欢见状，自然伸手去拿桌上酒杯。
    手，被按住。
    “她不能喝。”厉憬衍抓着她手，对苏颢说。
    慕时欢疑惑，想说她可以的，何况这是礼貌，但奈何男人就是不给她机会。
    温柔瞧见厉憬衍的动作，捂嘴笑着打趣：“憬衍结婚后终于会疼人，这么护着时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逼着时欢喝酒呢。”
    疼人……
    慕时欢听着，小脸微红，心中忍不住腹诽，他才没有疼她呢，只会欺负她。
    但这话她自然是不好意思说的。
    最终，直到苏颢他们离开，她也没有喝一滴酒。
    但是……
    杯中的果酒好香啊，离她那么近，醇香扑鼻。
    慕时欢咽了咽喉。
    她好想喝啊，就喝一口，味道肯定很好。
    飞快瞥了眼男人，见他不知何时拿出了手机像是在回消息，慕时欢眼睛一亮，偷偷用另一只手去拿酒杯。
    “敢喝试试。”
    男人淡淡的，但威胁意味十足的话从头顶落下。
    “……”慕时欢手僵在半空。
    “为什么啊？我明明能喝的啊，我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她嘟着嘴，似不满撒娇。
    脑中冒出在厉家那晚她喝酒后的妩媚模样，喉结轻滚，厉憬衍掀唇，再开腔嗓音喑哑了些许：“不能就是不能，敢喝打断你的手。”
    她酒后的模样，只有也只能他能见。
    慕时欢：“……！！！”
    禽兽！
    她怒，狠狠瞪了他一眼。
    “再瞪？”
    “……”
    直到晚宴结束，慕时欢都只能可怜兮兮地喝白开水，果酒散发出的味道再香，她也只是咽了咽喉，顺便在心里把厉憬衍骂一顿。
    在他牵过她的手准备离场时，没忍住，她看他：“厉憬衍。”
    厉憬衍目视前方。
    “嗯？”
    慕时欢哼了哼，似吐槽又似故意：“我觉得苏夫人有句话说错了。”
    “什么？”
    慕时欢瞪他，不自知的娇嗔：“就是说你疼人啊，她说错了呢，你才没有疼我，只会欺负我，从我回来到现在，你一直在欺负我。”
    “是么？”
    “是！”
    厉憬衍低眸。
    “你看什么？”慕时欢撒娇似的再瞪他。
    厉憬衍勾了勾唇，神色嗓音皆是淡淡：“看厉太太漂亮的脸。”
    慕时欢原本想要怼他的话一下堵在了喉咙口，反应过来后，她得意扬眉，嗓音明显染着愉悦轻快：“是个人都承认我漂亮啊。”
    厉憬衍但笑不语。
    ……
    当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因着厉憬衍强大气场不敢八卦的众人终于开口。
    “他们到底是谁啊？北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两人？从来没见过，刚回来吗？”
    “不知道，应该是苏拓的朋友吧？”
    “那女的……那张脸真是漂亮，漂亮的让人嫉妒。”
    “漂亮什么啊，红颜祸水，我敢赌，那男的早晚会甩了那女的，你们没看那女的今晚勾了多少男人的魂？简直不要脸，呸。”
    “……”
    你一句我一句，几人讨论的不亦乐乎。
    谁也没有发现，其中一人悄悄溜了出去，摸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静书，你那个继子结婚了？这么大的消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们说好了做亲家的啊。”
    “什么谣传？我亲眼看到的！我现在就在北城，我记得你继子长什么样，我没有认错！他……他就是带着老婆出现的！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
    江城。
    通话结束，林静书心里隐约不安。
    想了想，她敲响了厉老爷子的书房门。
    等听到声响，她走进，满脸担忧：“爸……我一个朋友说，她在北城看到了憬衍和时欢，憬衍……逢人就介绍说时欢是他太太，他已婚……憬衍这么做跟您说了吗？会不会影响公……”
    “啪——”
    手中毛笔被重重拍在书桌上，练好的字一团墨汁乌黑。
    他没有管。
    “你说哪？北城？”他盯着林静书，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
    林静书连忙上前安慰：“爸，您怎么了？”
    “是不是北城？！”厉老爷子一把抓过她的手追问。
    林静书张了张嘴，最后点头。
    “砰——”
    砚台被直接砸到了地上发出闷响。
    “爸！”
    厉老爷子大喘着气，浑浊的双眸中尽是气愤，以及……深藏在底下的不安害怕。
    十分钟后。
    林静书离开书房，才回到自己卧室还没来得及思考，电话再度响起。
    “夫人，少爷不肯吃东西，怎么办？”
    林静书额角猛地一跳。
    “等着，我马上过来。”深吸口气，她说。
    “是。”
    林静书很快离开了老宅。
    坐在后座，车内安静，她皱着眉回想老爷子刚刚的神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仿佛有个点，只要抓住，就等于抓到了厉憬衍的错处。
    到底是什么呢？
    厉憬衍带着慕时欢出现在北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不在江城对他们来说都个绝好机会，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忽的，她想到了一个人。
    慕暖。
    不多时，林静书唇角扬了起来。
    ……
    北城。
    回到海景房，慕时欢心情极好地拿了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
    温度适宜的水顺着肌肤落下，很是舒服。
    洗着洗着，她忍不住哼起了歌，就是那首最开始在花醉阴差阳错弹古琴的歌——一生何求。
    哼着哼着，她隐约听到了什么声响。
    慕时欢没注意，觉得是幻觉。
    直到……
    男人颀长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当着她的面不疾不徐解开衬衫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