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深吗。
修夜铭皱着眉头,不免一声苦笑,决心不深的话,就等着被干掉吧。
虽说是他先开的头,但他可不认为,他善罢甘休的话,皇帝和那几个人会放过他。
又挺过了一天。
深知修夜宸等人的修夜铭知道,如果明天援军还没有到来的话,他们的攻势可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小打小闹。
按道理说,他现在应该紧张到不行才对,可奇怪的是,他竟然对此毫无慌乱感。
像是笃定了修夜宸等人拿不了他怎么办一样。
夜静悄悄的。
修夜铭抱着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帐篷,篝火,此起彼伏,蜿蜒好似没有尽头,一点都不担心暴露了地理位置之类的。
也对,早就已经暴露了的东西,现在还在紧张些什么。
修夜铭好不容易笑得释然。
夜风夹杂着篝火的香味,悠悠扬扬,从他鼻翼飞过,战场的味道,让他心情有了那么一丝好转。
空气中仿佛还有白日里的血腥散不开。
尘土,鲜血,绿草交杂着,在地上织就成三色的地毯。
——这地毯,的确是怪异了一点。
修夜铭低低的笑着,就在这里,他送走了手下近三千兵。
这是一场并不好打的仗,从一开始就不好打。
伤亡必须是有的。
但是,他什么时候开始低估了修夜宸的呢。
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自负的呢。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一点都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都是活该。
他怎么可以妄想自己能够轻而易举打败修夜宸,打败修胤的。
都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才会造成今天的伤亡。
已经是无法想象了,只是一个简单的试探,而他竟然一口气损失了三千精兵。
这些损失,都是因为他预算失败造成的。
长剑在地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线。他拖着剑,走到了那滩最大的血迹旁边。
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是觉得那滩血的颜色莫名的就变得有些刺眼了。
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他的手心都有些发凉了,才恍若未觉的走了回去。
失败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次两次都没有吸取经验,最终的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巨大失败,那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从一开始就有所防备的话,那就是有损失,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如果非要从修夜铭身上挑一个优点的话,那应该是他足够的理性,自负他有,但是能够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并且成为当今皇上的最大威胁,他绝对靠的不仅仅是自负。
皇家的人,有多少人是简单的。
没有。
出色的皇子中,修夜铭更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修夜宸同样自信,也同样强大,但他不会因为这样的自信就盲目的成为出头鸟。
这是因为他骨血里仍然存在着人性的一面,他仍然对亲人有所偏袒。
但是,这个亲人的范围,修夜铭早就已经脱离开来了。
他这个哥哥,太优秀,也太理智。理智得步步为营,理智的野心勃勃。
他想要的东西,不管是通过什么手段,都必须要得到,这些,所有的一切。修夜宸通通都是知道的。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最亲近的人,而是你的敌人,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正如同修夜铭了解修夜宸一样,修夜宸同样了解修夜铭。
结合他的种种反常,修夜宸毅然决然的发挥了第四场进攻。
这一次来势汹汹,再也不像前几次那样带着试探意味。
因为不需要再试探下去了。
他坚信,修夜铭这边一定是出现了什么事情,让他无力应对。
不趁着这个机会打下他的话,还等什么时候。
等他反应过来,还是等他周转成功,一举突破?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还真的是洗洗睡吧。
修夜宸可能是这样的善心人?
好吧,退一百步说,就算他真的是这样的善心人,他所效忠的人,也绝对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修夜铭也不会成为他的善心所眷顾的人。
两个人的针锋相对,是早就已经可以预见到的。
忽然。
烽火照亮了半边天。
修夜铭精神一震,随即在嘴角勾开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他不畏惧战争。
他所有的迟疑,都不过是因为建立在没有援军的失落中。
如今早就已经豁开了。
他知道兵符在那群固执的将领们眼中代表着什么。
同样知道,那群他嘴里固执的将军,在看到他派人遣送过去的兵符会有多大的忠诚。
他信。
只因为他有这样的底气。
兵符在,兵在。
兵符不在,兵……
好吧。
兵依然还在。
不存在姜舒瑶拿到兵符就可能调动了他的兵这个说法。
要是真的是这样的,姜舒瑶就没有必要偷了之后再送回来了。
小兵匆忙的跑了过来:“王爷,励王率领三万精兵,已经抵达护城河外。”
“嗯。”修夜铭沉默的应了一声,似乎是对于修夜宸动作的迅速毫无疑惑。
高挑健美的身子微微侧了侧,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入鞘,漫不经意间带起的一阵风依然带着血腥味。
“迎战。”他这话说完,整个人浑身上下又多了几分的锋利。如同战场上的利剑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是。”闻讯赶过来的将领们纷纷领命,听着从他嘴冒出来的,那声声坚决的指令。
很快,城墙上就布满了一个个弓箭手,彼此有序的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精神高度紧绷,一动不动的看着有可能会发生变化的地区,为有可能越过护城河的小兵们搭好了锅,就等着……
下锅煮兵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
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无所畏惧,似乎是被这战场的喧嚣所感染了一样。
每一个人,都没有存在着一丝一毫开玩笑的心思。
这都是修夜铭军中的老人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
在知道“造反”之后,每一个人都选择了跟随。虽说,这样的跟随,难免会被说是盲目,也被无限的质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