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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牛奶
    转眼已到叁月。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卫十觞每天脸上盛满了光辉,按他同学的话来说: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能闻到一股恋爱的酸气!熏得他们这群单身狗简直愤怒!
    但卫十觞也有他的忧伤:恢复了上课状态的他不能再和对方一起吃饭了,甚至有时候很晚才回去,只有周末,俩人会约着出去吃饭或者卫十觞在家里做饭。
    今天的几节课老师都临时有事,他趁这个空闲时间赶紧回了出租房,给去公司交稿的何夕打了个电话,让她中午回来吃饭。
    何夕开了一篇新的漫画,名字叫《神奇的医院》,背景取材于卫十觞实习的医院,当然改了些东西,主角是一群在医院生活的怪物,主要是可爱风。她的编辑看到初稿的时候取笑她: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啊。
    何夕进屋的时候卫十觞刚把饭菜端上桌子,他炖了一个排骨汤,里面加了山药和花菜,味道很香,搭了个黄花菜炒鸡蛋,把之前卤好的鱼豆腐热上一盘,美美的一桌。何夕洗完手后,赶紧跑到桌子上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蛋:“太好吃了!我快要饿死了!”
    卫十觞把盛好饭的碗放到何夕面前:“赶紧吃吧,我明天没课,明天你过来吃饭。”
    何夕重重点头,又吃了几块鱼豆腐,猛地站起来:“冰箱里还有牛奶!”她就要冲过去拿牛奶,卫十觞拦住她,皱了皱眉头:“你今天不是生理期吗?不能喝凉的,鱼豆腐我都专门热了。”
    何夕啊了一声:“今天还没有……”
    卫十觞作为一个医生,对这方面非常敏感,他顾不上吃饭,立刻拿出手机看了看之前记录的何夕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了叁天。他回想着之前在做的过程中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又想是不是他们就是那极少数,脑子成了一坨浆糊。
    何夕看出他心里所想,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我之前也经常推迟的,就是这半年才正常些,不用这么担心。”
    卫十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里准备,他握住何夕的手:“小夕,如果真有孩子,我一定会负责的,如果你愿意生出来,我就先休学两年照顾她,后面再请月嫂。”
    何夕:“……还是别吧……如果真的有孩子,我能不能不要生啊……”
    卫十觞愣了一下:“确实,生育比流产更伤害身体。这件事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见。”
    何夕喝了一口汤:“我不想要孩子,你,会不会觉得难受?”
    卫十觞摇头:“这件事怪我,怪我没有做好避孕措施。”
    何夕又喝了口汤:“其实我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孩子……”
    卫十觞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其实……我也不想要孩子,但一直觉得这样对你是不是太自私,所以一直没有说这件事。”
    两人对视了一会,何夕突然笑了:“这样吧,如果真的是个孩子,就冲她冲破这么多障碍来到这个世界的劲头,我把她生下来;如果不是,那以后我们都不要孩子了。”
    俩人吃完午饭后,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等到医生的上班时间去了诊室。他们等在候诊处,周围很多大着肚子的妇女,大都是一个人来来回回。卫十觞很自觉地站在何夕旁边。两个人的心情更多的是忐忑,无论是什么结果好像都有点遗憾。
    何夕坐了一会,脸色一变。
    卫十觞吓了一跳,忙蹲下身问:“怎么了?”
    何夕感受到身下一股热流涌出,是熟悉的感觉:“月经好像来了……”只能庆幸她穿了黑色的裤子。
    卫十觞赶紧递给她一包纸:“你先去洗手间,我下楼给你买卫生巾。”他之前也有几次给对方买这种纸巾的时候,所以熟悉她用的品牌。
    何夕接过纸:“好,我一会给你发位置。”
    何夕在厕所里等着,回想这次的乌龙事件,感觉有点搞笑。没多久,她的隔间便有人敲门:“是何夕吗?你男朋友托我给你带了东西。”
    何夕一边说谢谢一边从下面接过一片卫生巾,等她换好出来后,一个长相艳丽、身材高挑的女生正在洗手,打量了她一眼说:“你男朋友在外面等你。”
    何夕边道谢边想这张脸可真是好看。
    那个女生没再讲话,擦干手后利落的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卫十觞等何夕出来后,递上了一杯热牛奶:“喝点暖和的东西,肚子疼吗?”
    何夕双手抱着杯子,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没什么感觉。我只要不吃凉的东西就不会疼的。”
    卫十觞扶着她:“牛奶趁热喝。以后要多吃肉蛋奶。”他先把何夕送回去,又去超市补充了鸡蛋和鲜牛奶。大概是前几年何夕饿的太狠,这两年他虽然一直在给她补,但对方因为低血糖影响月经周期,也就最近半年才正常。
    他想,以后还是要多抽点时间回来煮点汤。
    晚上的时候,俩人难得安静的一起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都没有睡意,何夕用手碰了碰卫十觞的手:“其实我曾经有个妹妹,在我高叁那年出生的,我还没看到她,她就死了。”
    卫十觞反手握住她的手,他知道她还有话要说,所以并不打断。
    “然后她被卖掉了,卖给一户刚死了儿子要配阴魂的家里。”何夕的声音很平静:“我在葬礼才知道,他们有那种专门的仪式。我去报警,没人会管这种事。我没见过我的妹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她没有名字,没有坟墓。”
    她的躯体与一个恶臭腐烂的尸体埋在一起,被一种巨大的恶意禁锢在所谓的喜字里。
    “后来我只能自欺欺人的想,她自己选择离开这片土地,去了一个更幸福的地方。”何夕继续道:“从那之后我想还是不要生孩子,没有力量保护她们,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她们来到这个世界。”
    卫十觞擦掉她流出的眼泪,翻身轻轻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