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启祥宫。
奢侈豪华的正殿内。
一袭暗黄色绣凤宫裙的宁挽香,长身立于殿中哄着怀中襁褓的婴儿,身旁李初蹲在一边玩着拨浪鼓。
她亮晶晶若水地澈眸,注视行出殿的李燕云和常无德二人身影。
略微蹙着墨染似的柳眉,她实在搞不懂,为何常无德如此神秘。
她貌美过人的白嫩玉面略微绯红。
如今。
初儿恢复势头甚好,怕是与五世孙说的,当初儿余毒祛除,便会行周公之礼的日子将近。
如此一来,她心乱如麻。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殿外。
与常无德走到宫院的八角亭中。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李燕云立住身子。
双手叉腰转过身来。
无奈地望着青袍长衫的老者:“常前辈,到底是何事,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常无德环目四顾一番。
一副鬼鬼祟祟的如若做贼似的模样,李燕云感到好笑。
见宫女太监都在远处,常无德这才放心。
他走到李燕云身前。
微微一叹道:“游历之时,我遇到鬼婆了,或者说我游历时,一直在打听她,不过最后知道她的下落。”
他面色微苦。
闻言。
李燕云微惊:“昔年用分筋挫骨手害你的那个?”
去年在拒客岛时。
常无德就曾说过他与鬼婆的的过往,在般若以‘经络百解’疗治好常无德之前,他可都是驼背,甚至歪嘴斜眼。
当然。
那些都是拜鬼婆所赐。
昔年鬼婆喜欢常无德,却爱而不得,于是才运用分筋挫骨手伤了常无德。
见他表情复杂沉默不语。
李燕云又问道:“常前辈,难不成你想让朕替你杀了鬼婆?为你解恨?”
“不是!”常无德否认。
李燕云眉头一皱。
脸色严肃道:“不是杀了她…那难不成你也想那般折磨她,毁她容貌什么的?”
常无德笑着摇头:“非也。”
他再次否认,这让李燕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干脆也不卖关子了。
说出了出乎李燕云意料的话。
“我喜欢她!”常无德见李燕云一副惊讶的模样,他老脸一红继续道:“也许你可能不信,说起来我自己都有些不信。”
“昔日我每日都想杀了她解恨,因为每日都想着杀她,最后我发现,时隔那么多年,当遇到她时,我竟然早已没那种仇恨,而是发现有些喜欢她了。”
“当她遇到难事时,我竟然想帮她。”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李燕云更加迷惑了。
他奇道:“常前辈,你把朕搞糊涂了!”
“你说为帝后治好眼睛,为初儿祛除余毒,让朕答应你一件事,可这些与朕有何关系啊常前辈?”
“又让朕如何帮你?”
“又从何帮起?”
常无德脸色冷了下来。
微微长叹道:“莫急,容我慢慢道来。说起来,此事与你这个皇帝,有莫大的关系。”
李燕云疑惑满面,点了点头。
不在说话。
听他细细道来:“老夫游历时,经过与江湖上的旧友打听,得知如今鬼婆在常山兰若寺,于是老夫就去了…老夫很疑惑,一个女流之辈,为何在寺庙。”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她在兰若寺,是照顾一个法号为了尘的起居,而且她很喜欢那个了尘。”
“了尘?”李燕云嘀咕一声,怎地有些耳熟。
常无德一怔。
看向他:“莫非皇上听过?”
若说听过。
好像是听过。
但忘记是谁说了的了。
李燕云笑道:“常前辈继续说。”
常无德继续说道:“那了尘和尚时日不多,卧榻不起,于是鬼婆要老夫为他续命,老夫替他医治了一番,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活不过明年开春了。”
李燕云点头。
常无德踱步皱着眉:“说来也奇怪,那了尘似乎背景不凡,周身有一些身手不俗的人保护,不过那些人不是和尚,而是一些年过半百的人。”
也正在此刻。
李燕云脑中灵光一闪。
终于意识到为何觉得了尘这个法号略感耳熟,合着大衍和尚与自己提过此名。
李燕云更加好奇了:“这是为何?莫非这了尘真有什么大来头?”
常无德笑道:“当时老夫与你现在一样,也很是不解,于是问那些人,岂料那些守口如瓶,半字不透,说是老夫若想活命,就别问那么多。”
“连问鬼婆,她也亦然不说。”
“后来呢?”李燕云问。
“后来——”常无德眯眼道:“了尘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房中与我道出了他内心的想法,他说他时日不多,对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希望我不要说出去。”
“并且!”
“替他请一个人,只有见了此人,他说他即便是死,也绝无遗憾了——也正巧,当时你满天下的找老夫,老夫便直奔京城而来。”
此话吊起了李燕云的好奇心。
这常老头也是。
说话干嘛不一下子说完,倒也真会卖关子。
李燕云上前一步。
疑惑道:“请人?何人?”
“当今圣上,也就是你!”常无德笑道:“除此之外,还有尹太后!”
李燕云差异无比道:“你是说让朕去常山兰若寺?他是何人?好大的口气!凭什么想见朕,朕就一定要去?而且还要见朕的母后?此人好大的胆子!”
闻言。
常无德捋须一笑。
哈哈笑了几声,说道:“皇上息怒,他之所以如此大的口气,其实也是理所当然,而且,你若知道他是谁,你也一定会去的!
见李燕云甚是疑惑,常无德四周瞧了瞧。
旋即,神秘的在李燕云耳前嘀咕一句。
当闻他几句话后。
李燕云大脑轰然一片。
双目圆睁,极为震惊。
呆了半晌,他拉着常无德胳膊急问:“他…他没死?”
常无德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皇上,小声些,他为何没死老夫也不知前因后果,想必他会与你说,话老夫已经传达,至于去不去,皇上自行定夺。”
说罢。
常无德抱了一拳。
然后转身而去。
李燕云瘫坐在石桌前的石凳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这幅样子实在是少有。
这时。
一身灰袍,娇小身子背着天陨剑,脸蛋粉嘟嘟清纯可爱的少女,头顶扎着干净利落丸子头的她走进亭中,询问好老虎哥哥怎么了。
她文文静静的,一般很少说话。
瞧着李燕云这般。
她是有担心又好奇。
李燕云一摆手。
微笑道:“没事!”
他站起身来。
搂着她小肩道:“走,般若,随朕去趟长春宫。”
“好!”般若应声。
就此。
一些太监宫女恭敬地跟在李燕云和般若身后。路上,李燕云与般若说可能要去一趟常山的兰若寺,般若嗯了一声,笑着点了点头。
不善言辞的她甚是乖巧。
她甚至都没问李燕云为何要去常山兰若寺,在她看来,李燕云去哪,她跟着就对了,更不会问其原因。
这让李燕云甚是好笑。
同时又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他略有所思的回味常无德的话,心里考虑着该如何与娘亲尹贞秀说。
到了尹贞秀所居的长春宫,才发现尹贞秀不在长春宫,而是去翊坤宫,探望刚生过龙嗣的安梦涵去了。
考虑到此事牵扯重大。
自然不便去安梦涵的翊坤宫去说。
因此。
李燕云跟宫女吩咐了一番,让其转告自己来找过尹太后,便折返去启祥宫,毕竟同在西六宫的启祥宫就在长春宫前面。
启祥宫殿中。
殿内青丝如瀑的帝后娘娘宁挽香,一身暗黄色纱裙的她端坐于圆桌前,与大皇子李初吃着点心,貌美过人的她,在一刻如贤妻良母般。
虽大皇子并非她所生,却视若己出。
她美眸时不时地瞟向坐在凤榻,抱着襁褓的李燕云——只见他对襁褓中的小婴儿又亲又逗的。
如今他心情甚好,老婆婆双目已经正常,初儿余毒已祛,小彤子相见在即,他怎能不开心。
宁挽香一本正经地起身。
长身而立,妙眸在眼眶中乱转。
薄嫩的唇瓣微启,喊了声:“五世孙?”
“啊?”李燕云茫然抬起头来,笑道:“怎了老婆婆?”
“你开心么?”宁挽香脸颊微红,艳丽的不可方物,目光看向别处。
看似表面淡定如水。
实则内心忐忑如鹿顶。
她身段甚好,多一丝则胖,少一分则瘦,曲线玲珑,前凸后翘的,很是迷人,乌黑柔顺的秀发恰到好处的垂在胸前和腰后。
腰背直拔,昂首挺胸。
气质高贵万分。
望着老婆婆白皙如奶的脖颈,以及清丽如仙的面孔。
李燕云心中荡漾几分。
他小心的将襁褓放在凤榻。
起身走至她面前。
握住她如玉般丝滑的小手:“当然开心,咱们可是说好的,等初儿痊愈,咱们就洞房,而且初儿现在已无大碍了呢。”
李燕云贼笑道:“老婆婆,你做好准备了么?”
她脸蛋浮霞:“不知怎地,我有些忐忑,从未有过的紧张,你能不能先演示一遍,我想看看,这样,心里有所准备。”
她想法向来匪夷所思。
李燕云早就见怪不怪了,他迟疑几分,正经道:“老婆婆,你让朕演示,是演示你的,还是朕的?如果是朕的,就比较简单,比如这样——”
他腰前后动了两下:“首先要腰马合一!对腰的力度要求很高。”
宁挽香美绝人寰的玉面一红,忙撇过头去:“演示我的——”
“演示老婆婆的啊!”李燕云甚是为难轻叹一声:“让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那般演示,说实话有些为难朕,不过既然老婆婆想知道,那也无妨。”
“话说,若是老婆婆的,那动作就有诸多变化——”他贼笑一声,朝凤榻上一躺,然后他双腿岔开:“老婆婆,你要这样,然后搂着朕的背——”
他动作颇为滑稽。
宁挽香脸蛋火热:“然,然后呢…你不是说有诸多变化。”
“没错!”李燕云双膝跪在凤榻:“还有这样的,当然,这样朕就在身后运用腰马合一之功夫,你口中要喊着——哦,很满意,很满意——”
见他扭着屁股,宁挽香面红耳赤。
她玉拳握紧,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莲足恨不得冲他屁股踢一脚。
蓦然间听到后面轻微的脚步声,她回眸一瞧,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尹太后,而尹太后正美眸圆睁地看着凤榻上的李燕云。
宁挽香忙娇咳几声。
岂料。
李燕云根本没意识到。
他声音要多销魂有多销魂道:“你还要说,五世孙,我还想……”
“燕云!你?”尹贞秀玉面微寒,双颊红润。
李燕云浑身一震。
回头望去。
瞬间眼睛睁大,一个不稳,咕咚一声,虎躯自凤榻滚了下来,双目圆睁地看着殿中宁挽香身后的尹太后。
此刻。
有一种尴尬叫想消失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