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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陛下读心后发现他是恋爱脑 第59节
    花宜姝在鬼楼十八堂找到了不少情报,第三大功!
    只要花宜姝不是叛国弑君,这些功劳足够为她挣一道赦免任何罪过的旨意了,这合情合理,不会有人认为她是靠着谄媚君王才得此殊荣。
    可是花宜姝还嫌弃他,她伤了他的心!这个负心人,他岂能叫她好过?
    李瑜打定主意,花宜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任何人都不能判她死刑,但朕要将她圈.禁起来!
    这个地方不能太远,否则万一她又惹是生非,朕鞭长莫及。嗯,就定在朕寝宫二十步以内,方便朕时刻监视她。
    花宜姝是坐牢不是享福,不能让她太快活,锦衣华服统统没有了,换成麻衣囚服!玉盘珍馐也没了,叫她顿顿吃糠咽菜!
    写到这里,李瑜笔下一顿,她肌肤娇嫩,换成粗布麻衣,将她那身皮子磨破了怎么办?
    她脾胃虚弱,万一吃的不好,坏了身子,磨破嗓子怎么办?
    “朕也不是心疼她,只是她离朕太近,叫喊起来耽误朕休息,也怕她搅扰神佛清净。”毕竟他的寝宫旁边也供着神像呢。
    李瑜自言自语间,又将圣旨改了改。
    饭菜就让她照旧用精细的,里衣就还让她穿好的,不过外衣没的商量,必须是粗布麻衣!
    也不能让花宜姝闲着,闲着就要出事,得让她做事。
    “就罚她日日都得给朕暖床!她如今嫌弃朕,将来就要日日给她嫌弃的人暖床,看她后不会后悔!”
    不,不行。万一花宜姝来葵水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天天伺候。
    想起花宜姝来葵水时疼得不能自理的模样,李瑜忽然停笔,将日日改为每个月二十三天。
    不,还是不对,圣旨下了就不能改了,万一花宜姝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还得再给她预支几天。
    还是有些少,万一花宜姝不小心摔断了腿撞到手……
    于是李瑜删删改改,一个月二十三天改到最后,愣是只剩下十天。
    “不成,不能再改了,十天是最后的底线!”
    写完这一条,李瑜又想起坐牢寂寞,万一花宜姝抑郁成疾……每个月得有几日让她出去放放风、见见人。
    不过……李瑜面色冷厉,“她终究是个犯人。”
    犯人怎么能单独出去?花宜姝必须在他的监视下行动,她想去哪里,也须得由他陪同,她才能去。李瑜又添了这一条。
    他方方面面都给她考虑了一番,自认已经给她上了重重枷锁,这才满意,将修得乱七八糟的内容再誊抄一边,吹干墨迹,盖上玉玺。
    不久后,花宜姝收到圣旨,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什么?犯了事以后能住在皇帝隔壁?还能好吃好喝天天晚上嫖皇帝?不想嫖还可以罢工,最多能空二十天?
    住得闷了还能拉着皇帝出门遛遛?想遛到哪里都可以?
    天底下还能有这等好事!
    花宜姝不敢相信。
    第67章 心声,什么也听不见……
    花宜姝抱圣旨站在原地呆呆看了好一会儿, 李瑜将她这种反应当做是对旨意的不满。
    他面无表情,心里却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不是说朕是皇帝吗?你不是说朕想要你生就生,想要你死就死吗?朕给了你一道免死金牌, 只不过是加了个将你圈.禁起来的条件而已, 你就如此不满,果真是恃宠而骄贪心不足!
    这个念头一掠而过,李瑜心口微微一紧, 紧接着就是一阵难言的酸涩窒闷。
    他垂眼想,又是这样, 怎么又是这样。
    自从他被揭发不是公主,自从他当上了太子,他身边亲近之人就没有久留的。一旦被他们发现他很心软,他们慢慢地就会变了。
    单纯之人会变得虚伪,天真之人会变得扭曲,善良之人会变得凶恶……
    仗着他的心软, 仗着他的倚重,他们开始收受贿赂, 开始阳奉阴违, 开始自以为能够肆意妄为。甚至妄想犯了事求到他面前来, 就能仗着他的宠信轻松摆平……
    有一年,李瑜身边换了四批人,没有一个人能在他身边待够三个月。也有许多一开始瞧着好的, 渐渐就会露出叫他不堪忍受的一面。
    一开始,李瑜以为是他们的问题,因为奴才就是奴才,他们全都是一群失意时装模作样,得意时狗仗人势的东西!不管一开始他们装得有多么讨喜, 很快就会暴露出本来面目,就像是一团团用花瓣包裹住的污泥,先是诱哄着他去接近,等他欣喜地放在手里把玩,就会一不小心被泄露出的污泥弄脏了一身。他以为,他们之所以是奴才,就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污浊不堪之人。
    可后来他才知道,错的不是那些侍从,而是他自己。
    李瑜永远记得那一年大雪纷飞,孙太傅站在温暖如春的书房内对他低低絮语。
    “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并非所有人都像殿下这般生而尊贵,绝大多数人天生命贱,他们没法读书知礼,没法识字明理。为了活下去,为了挣得一家口粮,他们变得市侩吝啬,变得狡猾凶残,这并非他们的过错,只是过于艰辛的生活磨去了他们生而本该就有的善良,倘若他们也像殿下这般生来衣食无忧,或许他们也会变得像士人那样高风亮节……”
    “可惜他们已经长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殿下不同,您年纪尚小,只要多加历练,就能驾驭住住您的臣民……”
    “殿下是太子,将来要做统御天下的明君,哪怕奴才,那也是您的子民、您的臣子。”
    “主弱,则仆童欺之;君弱,则催生佞臣贼子……殿下,您将来是万万人的君主,您不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君主要以一己之身驾驭万民,您须得强势威严,叫人不敢侵犯、不敢揣度,您需恩威并济,亲贤远小,叫人不敢违抗,不敢不敬……”
    从那儿以后,李瑜就很少笑了。
    他从前喜欢漂亮的花,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喜欢甜食,喜欢翡翠珠宝……
    后来他对它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再也没有人能利用这些东西不动声色地讨好他。
    他也很少展现喜怒哀乐。
    他身边的人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哀愁,不知道他是喜欢还是厌恶,于是他们只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再有人自以为讨得了他的欢心,也不再有人认为他心慈手软……
    他坐在高位,盯着每一个来到他身边的人,他垂眸静听,探查每一个来来往往的人,他不断用尺子衡量,看看那些人在哪些时候是哪一副面孔。
    过去那个别人冲他笑一笑夸一夸,也会腼腆回以一笑的小公主不见了。
    但李瑜半点都不觉得可惜,因为他这样做以后,他身边就不再频繁换人了,至少从一年换几批,变成了几年换一人。在他的威严之下,他们循规蹈矩,安分老实,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恪尽职守。
    他终于不用再频繁换掉习惯的人了,终于不用再总是看见那些人痛哭求饶的模样了。
    也终于,将那个错误的自己彻底丢掉了。
    李瑜原本以为,这些年唯一叫他遗憾的,是跟了他最久的曹得闲也变了,幸好他在曹得闲变得面无全非之前就将他赶走了。
    可直到今天,李瑜才发现,他又错了。
    他和花宜姝,相识于八月十四的岳州,今日是九月廿八,相隔不过一月又十三日,连一个半月都不到。
    为什么连花宜姝也变了呢?
    他明明没有对花宜姝多好,他甚至都没有对她笑过,花宜姝也不是那种出身卑贱性情难定之人,她明明那么好,她以前明明那么懂他,可为什么连她也会变,为什么她还要变得这么快?
    明明以前口口声声说爱慕,如今他只是外表略有残缺,她就弃如敝屣。
    难道是因为他们不是在八月十五相识,差了一日,所以不能圆满吗?
    李瑜黯然神伤,他紧紧咬着牙,忍着不让眼眶泛红,忍着不让花宜姝看他笑话。转过身,一步步往外走。
    在他转身的同时,花宜姝也抱着圣旨背过身去了。
    李瑜余光发觉,心口一缩,脚下步伐凌乱起来。
    花宜姝本就因为弄秃了小处子这事儿心怀愧疚,如今见了这“诚意满满”的圣旨,简直堪称心花怒放!
    小处子也太好了吧!
    他简直就是给我花宜姝带来好运的金色小鲤鱼啊!
    此时此刻,花宜姝恨不得抱着小处子狠狠嘬几口。
    但是等等,先让她把这道圣旨好好地供起来。
    花宜姝亲了圣旨一口,然后利索地将圣旨放进箱子里锁起来。然而她一转身,却只瞧见李瑜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背影,眼见他就要打开门出去了,花宜姝也不知哪里来的预感,忽然道:“等等!”
    李瑜手上一顿,他如今并不想理会这个辜负了他的女人。
    岂料下一刻身后传来急奔的动静,紧接着,一道温软的身躯贴了上来,李瑜腰身一紧,被花宜姝双手搂住了。他心头猛地一跳,冷声道:“你做什么?”
    【哼,也难为你了,竟还能忍着嫌弃贴上来。】
    花宜姝:……
    这件事没完了是吧!
    圣旨到手了,小命再也无须顾虑,花宜姝也不跟他兜圈子了。她摆出自己最温柔的姿态,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说句实话,秃了头确实挺丑的。”
    李瑜瞳孔震了震。
    【她,她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她竟然真的觉得朕丑!】
    见李瑜气得都要冒烟了,花宜姝笑开了花,忽然在他脸上重重嘬了一口。
    她这一口太用力了,李瑜的脸颊被她吸得往外扯出了小小的一块,她松口后又弹了回去,多出了个湿漉漉的小红印子,可爱得紧。
    李瑜就呆呆地看着她。
    花宜姝摸摸他的脸,“陛下气什么?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就算你头发全都掉光了,就算你变得越来越丑,我也永远不会嫌你,我也永远愿意陪你共赴巫山。”
    李瑜表情一片空白。
    【她、她怎么敢说出这么大胆的话!】
    【她……她说得是真的吗?】
    花宜姝笑得双眼弯弯,她一步步把李瑜往后推,将人直接推到了床上。
    哎呀呀,有些小心眼的人啊,怎么说也说不听,只有身体力行地狠狠欺负他一下,才能叫他记住。
    花宜姝扯下帷帐,直接压在了小处子身上……
    情热之时,她搂着李瑜意识朦胧,忽然听见他轻声说了一句,“我错了,是我……太小心眼了。”
    花宜姝微微讶异,可等她再看过去时,却见李瑜红着脸紧紧抿着唇,似乎刚刚所听见的只是错觉。
    她在李瑜微微躲闪的目光中,伸手去摸他脑后在浓密发丝覆盖下光秃秃的那一小块地方。
    她以为李瑜的心声会有所反应,可事实上,李瑜心里什么也没有想,只余下一片宁静。
    虽然什么也没有听见,可莫名的,她觉得李瑜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