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人从天台冲出来,感觉皮肤上阴寒刺骨,整个大楼的气温都在狂降。陈经理坐在破椅子上,幽幽醒来,嘴里念叨着:“我女儿,我女儿呢……”
我们来不及多解释,一人架起她一条胳膊,就往楼下冲。
我们正跑着,保安脸色苍白地说:“整个楼里都是唢呐的声音,那……那些东西要上来了。”
我没有胡门仙印的情况下,什么都听不着,看来这个保安还真有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们终于跑到三楼,来到里面的宿舍。张三哥也顾不得许多了,上去就砸门,砸得山响。
时间不长有人把门打开,里面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女服务员,睡得梦眼惺忪,穿着一件大红睡衣,揉着眼看我们,眼神发呆,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点懵逼的状态。
我让大家进去再说,进到里面然后把门反锁。屋里几个女服务员都醒了,全都穿着睡衣出来。
她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保安磕磕巴巴地说,“咱,咱们楼里有,有鬼……”
几个女服务员吓得尖叫,紧紧抱在一起。陈经理这时候也清醒了,问怎么回事。
我们把刚才发生的事叙说了一遍。
刚说完,当场就有俩女服务员不想干了,要辞职。
我不耐烦:“辞职也得明天早上批,现在的情况紧急,我们所有人都在一条船上,外面全是那种不干净的东西,大家内部不要乱。”
现在我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听我这么说,两个女服务员也不闹了,屋里的人个个脸色苍白。
这宿舍是六人间,上下铺,面积并不大,屋里靠窗扯着几条绳子,上面挂着女人身上里里外外的衣服。我们几个男人感觉有些尴尬,可现在大门出不去,只能这么干呆着。
我问保安,你能不能听见什么声音,保安手都在哆嗦,“我,我听到唢呐声音上了三楼,就在走廊外面!”
在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声音,我其实也可以听到,但是得辅助胡门仙印。仙印没调出来,我和普通人是一样的。
众人不再说话,整个小宿舍像是漆黑大海里的一个孤岛,大门外就是无尽的恐惧,所有人只能守在这里,静待天亮。
时间过得极慢,简直就是煎熬,墙上挂着时钟,一分一秒都那么慢。
“小朱。”
忽然有人叫我。
原来是陈经理,她看着我说:“我女儿是不是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给沾上了?”
我点点头:“极有可能。”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便问张三哥,这里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张三哥面色凝重:“在前一个月,有个员工被辞退了,理由是不遵守单位规章制度。”
“是小张吗?”旁边一个女服务员问。
张三哥点点头:“当时轮到小张值勤,告诉我说,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一个人值班,就听到了大楼里传来了唢呐声,他当时特别害怕,缩在值班室里不敢出去。唢呐声活生生响了一夜,他几乎一晚上没合眼,吓得不行。这小子嘴不是太好,到处乱说,结果惹祸上身,没有几天就被辞退了。”
“他是我辞退的。”陈经理很坦然:“我也想把他留下来,但是他嘴实在不严,有集团领导过来视察,他还在乱说。有领导压我,我没办法了,只好把他开了。”
我若有所思:“就是说唢呐声响,从上个月就开始了。”
“小朱,你想到了什么?”陈经理问:“是不是发现我女儿的踪迹了?”
我来回踱步,既然诡异的送亲队伍要上天台,徐林夕会不会也在那里?我随口说出来,“或许她在天台。”
话音未落,屋里突然一道黑影动了,直奔大门。在众人惊呼中,我看到是陈经理,她打开了屋门的锁,开了门,一头扎向外面,整个人迅速消失在走廊深处。
屋里几个人都懵了,我和张三哥对视一眼,赶紧要追出去,保安一把拉住我们,声音颤抖:“唢……唢呐,在走廊,就在走廊!”
现在大门开着,一股股阴冷的空气往里吹,外面就像是有一个大功率的空调,一个劲儿地把冷气吹进来,温度降得很快。
几个女服务员全都挤在一张床上,把被子紧紧裹住,吓得头都不敢露出来。
天花板的灯泡咝咝啦啦响着,忽然毫无征兆地灭了,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情急之中,我逼着自己再次调用胡门仙印,双眼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门口充满黑气,在黑色朦胧中,站着一排排红色衣服,一直延伸到走廊的深处,只能看到衣服,看不到人。
它们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大红衣服突然转变方向,竟然朝向了我们所在的这间宿舍。
黑色雾气向屋里渗透,我心跳加快,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要进来?
保安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吓得大叫一声,鞋都不脱直接上了床,和那些女服务员钻进一个被窝。女服务员拼命打他,这小子已经歇斯底里,吓惨了,怎么打都不出去,爱谁谁,被子蒙在自己头上,浑身哆嗦。
张三哥大怒,过去拳打脚踢让他下来,他惨叫着说:“它们进来了,它们进来了!唢呐声进来了!”
屋里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温度极低,几乎哈气成冰,在我看来,那些黑气已经渗透进来,有大红衣服顺着大门往屋里挤了。
几个女服务员踩着床的铁架子爬到上面,其中一个上了岁数的,情急中一脚踩空,从上面摔下来,惨叫了一声,应该是崴脚了,站不起来,挺严重的。
张三哥赶紧扶住她,屋里乱的一塌糊涂。张三哥特别紧张:“小朱,怎么办,怎么办?!”
我看到几个大红衣服走了进来,脚是不落地的,黑色的迷雾中似乎在轻轻飘着,向我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