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别墅门口,看到门里是个小院子,铺着石子路,一直通往正门。正门竟然是两道木制的红门,紧紧关闭,上面雕着极为复杂的纹理,太远了看不清是什么。
最为古怪的是,红色大门上面挂着一幅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眼神很犀利,沉默地从照片里注视着外面的世界。
看上去就是一张遗照,让人心里膈应,整栋别墅透着那么一股子阴气森森的气氛。
我背着包,里面是胡月的狐狸身。
我抹了一把脸,按了一下门铃。
旁边传来沙沙声,我注意到墙上还有个对讲机。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声,“谁?”
我正要说话,又听到头上传来机器的声音,抬头去看,上面有个摄像头在转动,对着我。
我冲着摄像头招了招手,本来想做自我介绍的,但人家知道我是老几啊,不如直接亮底牌。我把纯黑色的名片拿出来,对着摄像机晃了晃。
只听“吧嗒”一声,别墅外院的门开了,我深吸口气推门而进,把门轻轻再合上。门自动上锁,现在想出去都出不去了。
踏着院子里的石子路来到别墅门前,一抬头就看到门上的黑白照片,这个膈应人劲儿就别提了。
我心想,这些高人个个都是怪人,全都有怪癖,不能用常理度之。我有些担心和害怕,自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后会不会也变成一个怪人。
我晃晃脑袋,想这些都没用,先把眼前事做好。敲了敲门,门开了,里面探出女人的脑袋,长得很老,大概六十来岁,上下看我:“是找老程头的?”
我赶紧说:“程大发。”
“程大发就是老程头。”女人不耐烦:“我是他的管家,既然有名片就进来吧。”
我吸了口气,走进了门里。里面是一个客厅,装潢特别豪华,中间是一张大长桌子,能十几个人聚餐的那种西餐桌。有几个人正在吃东西,有老有少,其中两个小孩不过五六岁,不好好吃饭,一边吃一边打仗,旁边可能是妈妈,在训斥,跟泼妇骂街似的。
我感觉这里特别怪异,客厅装潢的如此豪华,欧式风格,可住在这里的人,却个个粗鄙,孩子闹大人骂,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像菜市场似的。
桌前吃饭的这些人里有个男人,光着膀子正在啃猪蹄子,抬眼看看我们说:“妈,又来大客户了。”
“吃你的,闭上嘴。”老女人训斥。
把我带到里面,老女人说道:“小伙子,我就直说了,见老程头是有价钱的。先给我交一万块钱的手续费,然后才可以见他,他还有他的价,那我就不管了。”
我抹了把脸:“请问你是?”
“我是他的管家。”老女人说:“老程头把别墅交给我打理,怎么的?不服气?”
谛一在心念中说:“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要的钱给她!”
我憋着口气,敢情那钱不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这堂口出的,我一分钱没挣着不说,还往里搭钱,老女人一句话,一万块钱又没了。
我点点头,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问她附近有没有取款机。老女人让我等着,她到里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pose机,真是装备齐全。我用pose机划走了一万块钱。
老女人收走了黑色名片,告诉我,这张名片只能用一次。
我问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程大发。
“现在就行,不过还有道手续。”
我这个闹心,这个程大发又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人物,怎么见一面这么麻烦。我耐着性子问,“还有什么手续?”
“老程头的住处是保密的,所以要把你的眼睛蒙死。”
听这话我差点气笑了,点点头说“行”。老女人道:“你的背包,拿的这些零碎,还有手机都不能往里带,一旦偷着录音录像什么的,那可不行。”
我有点恼火,老程头又不是什么明星,怎么事这么多。再说我不放心把胡月一个人留在这儿,便冷冷说不行。
老女人无所谓,“不行就算了,你还是不急,下次再来吧。”
我正要据理力争,胡月在心念中说:“鸿运,没事,把我留在外面吧,他们动不了我。”
我叹口气,把背包放在墙角,郑重跟老女人说,里面的东西是我私人物品,不能让人乱动。
“你放心吧。”老女人说:“我才不惹这个麻烦呢,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来找老程头问事的非富即贵,带来的东西自然价值连城。我就挣手续费这点辛苦钱,剩下的你放心,不会添麻烦。”
我点点头。
老女人招呼一声,刚才光膀子啃猪蹄的男人走过来,手里多了一条黑色的布带,让我坐好,把布带蒙在双眼上,不露一点光。
我懵懵懂懂站起来,有人拉着往前走。
我小心翼翼跟随,这一走路就远了,又是上又是下的,感觉走了很长一段路。别墅这么大吗?我心里画魂。
谛一冷笑:“他们在绕圈。把你蒙上眼,但没想到你的心窍里还有个我,我可以看到路。”
这时感觉往下走了,有向下的楼梯,一阶接着一阶,前面领路的男人提醒我小心。谛一忽然狐疑道:“好奇怪。”
“怎么?”我在心念里问。
谛一道:“老程头居然住在地下室。他把整个别墅都让给老女人一家,自己却住在如此黑的地下室里?奇怪了。”
我能感觉到周围很黑,墙边还有断断续续的滴答水落声音,走起路来,周围空间透着一股无法描述的空旷感。
如果不是有谛一告诉我即时的情况,我差点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走了一段,听到前面的男人掏出一串钥匙,噼里啪啦作响,然后是捅进锁眼的声音。我心中大奇,明显是打开了一道锁着的门,奇怪,老程头被他们囚禁在地下室?
“师父,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问。
谛一没有说话,片刻后道:“奇怪,奇怪,我们现在进了一道铁门,看看再说。”
又往前走了一段,这才停了下来。我听到男人在敲一扇门,对着里面小声说:“程大爷,程大爷……我来了……”
“干什么?”里面传来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不是告诉你,一般人不见吗?回去告诉你妈,如果总这样,就让她滚蛋,我要换人看房子!”
“程大爷,跟我妈没关系,”男人小心翼翼说:“来的这个客人,身上带着你的独门名片。”
“哦?”里面那人来了兴趣,“放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