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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6章 反对
    如此一来,迁都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迁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别的不说,仅皇帝的寝宫就是一大笔开销。
    汪几道犹豫了好几天。
    简王那边得到了消息。
    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立刻去了坤宁宫。
    韩同心没有孩子,从前还不觉得,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上宫中日子寂寞,她开始非常的稀罕孩子。可赵玺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孩子,她看着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压根就没有办法喜欢。
    蔡如意带了长子进宫,恰巧那赵建童又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也不认生,见到了韩同心就叫“皇后姨母”,哄得韩同心那心里,就像化了似的,搂着赵建童不放手,自己库房里藏着的好东西赏了好些给赵建童。
    赵玺冷眼旁观,在韩同心面前还好,一副兄弟友爱的模样,等离了韩同心的眼,对赵建童就有些冷淡。
    赵建童也是个人精,见赵玺不怎么爱搭理他,就毕恭毕敬的,给赵玺端茶倒水像个小厮似的。
    赵玺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
    他私底下悄悄地叫了阿福来问话:“我姑母真的那么惨?”
    上次阿福灰溜溜地从西安回到京城,不敢把姜宪的原话说给赵玺听,怕赵玺不再听他的摆布,只说是姜宪被汪几道等人害得不能进京,李家也因此对姜宪诸多猜忌,姜宪没办法帮赵玺,还说姜宪听说了赵玺的处境不好,大哭了一场,让赵玺好生保重身体,姜宪会徐徐图之,想办法让李谦重新相信姜宪,到时候怂恿着李谦带兵进京帮赵玺做主。
    赵玺深信不疑。
    他觉得,和他没有母子名分的姜宪更需要他。
    若是由姜宪摄政,等他长大了,也更容易亲政。
    他身边全是汲汲营营之人,他不相信会有人没有野心。
    阿福松了口气,依旧在乾清宫当他的小太监。
    赵玺比从前更能忍了。
    包括韩同心杖责他的人,却让他跪在大殿里听着。
    包括坤宁宫进进出出的内侍宫女女官从他身边走过,像没有看见他似的……他紧紧地握着拳,指甲都陷到掌心里去了。
    那姓彭的翰林却上书建议迁都。
    居然还有很多人附和。
    这让赵玺很惊慌。
    离开了京城,也就意味着失去了镇国公府和李家的庇护,到时候岂不是韩同心想怎样就怎样?
    他还等着姜宪来救他呢!
    赵玺好几天都没有睡好。
    等他好不容易挨到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想问问太皇太后这件事,却看见简王急匆匆地进了宫。
    他知道简王这是去坤宁宫的。
    赵玺想了想,回了自己的东宫,却叫了身边的小太监给他打掩护,偷偷去了坤宁宫。
    众人都知道赵玺和韩同心不和,可有了曹太后和赵翌的先例在前,那韩同心还不如曹太后的十分之一,谁又敢下死心地得罪赵玺呢?
    赵玺顺利地溜进了坤宁宫。
    蔡如意和韩同心正并排坐在坤宁宫大殿的台阶上,赵建童身着一身藤黄色的夏布衣裳在院子里踢毽子,旁边围着一群或拿着羽扇、或拿着帕子、或端着水盆等物的宫女内侍,韩同心身边两个有头有脸的宫女一个在那殷勤地数着数,一个在那关切地说着“世子爷小心”。
    韩同心看着呵呵地笑。
    她旁边坐着的蔡如意却是穿着大红色绡纱绣凤尾如意纹团花的褙子,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绾在脑后,露出满月般皎洁的面孔,嘴角含笑地望着赵建童,慢悠悠地喝着茶。
    比起韩同心来,更像个太后。
    赵玺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这场景,仿佛两宫太后在陪小皇帝玩耍。
    只是这小皇帝不是被韩同心像见不得光的小老鼠般对待的他,而是靖海侯世子赵建童。
    他的手又紧紧地攥成了拳。
    看到这一幕的简王心里也特别的不舒服。
    蔡如意到底要做什么?
    再怎样,也轮不到她的儿子做皇帝。
    她这是在借韩同心的力向赵啸示威呢?还是单纯的只是想给自己的儿子谋个好前程呢?
    简王皱着眉去见了韩同心。
    韩同心从小得简王庇护,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喜欢自己这个外祖父的,可这两年,她却最烦他,到现在,这种反感则达到了顶点——简王反对她摄政。
    凭什么曹太后可以,姜宪可以,她就不行?!
    多半就像蔡如意委婉告诉她的那样,如果她做了摄政的太后,简王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处处代替她出头,别人也就不会一窝蜂地去捧简王了。
    她记得自己当时还为简王辩解了一句,说简王从小就对她们姐妹说,贪心不足蛇吞象,会被撑死的,有吃有穿有玩就行了,他们家的人犯不着去做那出头的鸟。
    蔡如意却说,那是因为简王一生都没有当过家做过主,等他尝到了当家做主的滋味之后,就再也难以安于现状了。否则简王何必出面揽事,好生生地呆在王府里修心养性,安度晚年不就行了。
    简王也不年轻了。
    韩同心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蔡如意说的有道理。
    她对简王也就没有从前那样的敬重了。
    觉得大家在权力面前都一样。
    不过,简王上了门,她还是客客气气的,在坤宁宫的正殿见了简王,吩咐宫女沏了前些天刚进贡上来的碧螺春,耐心地等着简王絮叨。
    简王说起了迁都的事。
    韩同心心里已经极度的不耐烦了。
    内阁的几位辅臣都没有做声,都察院的御史们都没有做声,她的外祖父简王却跳出来了,而且开口闭口就是祖宗如何,律法如何,他如何如何想的。
    他就不能为京城的百姓想一想?
    上次庆格尔泰打进来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死了的熊正佩又有谁记得?
    她躲在慈宁宫吓得半死的时候又有谁记得保护她?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个寒暑,她凭什么要为赵氏的子孙后代着想?
    赵翌在世的时候,可没有给过她一点体面?
    可没有念过一点夫妻之情?
    韩同心顿时就怒了。
    她腾地站了起来,冷冷地道:“外祖父,这是内阁的事。我又不是摄政的太后,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皇上住在乾清宫,要不,您去乾清宫跟皇上说去?!”
    那言语间的恶意,就是掩也掩不住。
    简王愣住,半晌才声音有些嘶哑地道:“你,你这是在怪我没有支持你摄政?”
    “不敢!”韩同心冷冷地道,“我只是个后宫女人,不懂这些。外祖父以后还是别跟我说这些事的为好!我也只想好生生地养大皇上,和太皇太后做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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