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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9)
    他刚刚是失心疯了,怎么没有及时躲开!
    餐厅服务员全部出来了,叫了救护车,工作人员上来把电杆移走。因为不知道伤到哪里,不敢随意搬动伤者,两人依然保持着相拥的姿势。
    对不起,都是我......
    他要是反应快一点躲开,陈志宇就不会为了救他受伤了。
    忽然,他闻到一股血腥味,挨着对方的腿脚也感受到湿润。
    流血了,血量还不少。
    夏青树忍不住了,声音有些颤抖,陈先生,对不起......
    怎么怪你?陈志宇趴在他身上,痛得灵魂都快出窍,却一脸淡定,罪魁祸首是这根水泥桩子,等我起来把它敲烂了。
    夏青树稀里糊涂地点头,嗯嗯,敲它个稀巴烂。
    浓重的奶味近在咫尺,陈志宇觉得自己好似压在一颗快融化的奶糖上面,又香又甜。
    深吸一口,那撕裂般的痛感好似轻了许多。
    他皱着眉,哑着嗓子问道,能给我点根烟吗?
    27. 他很爱我 现在就惦记着在医院陪床了【
    夏季降雨丰富, 小河水位上升,靠近岸边的电桩有些年头了,因为所处地段偏僻, 没有影响市容市貌,并没有进入市政整改计划。
    年久失修,电杆底部早已有了裂缝,现在被水浸泡,已有松动的迹象, 谁知道就这么巧,偏偏今天倒了下来,不偏不斜地砸到人。
    救护车很快来了, 陈志宇被担架抬到救护车上,打上点滴之后,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五分。
    夏青树坐在车厢两侧的板凳上,耷拉着眉眼, 一错不错地看着躺在担架上的陈志宇。
    陈志宇双腿经过简单包扎,已经止血,洁白的毯子盖住双腿, 看起来并不狼狈。
    他的脸色泛白, 虚弱地躺着, 反而有种病态俊逸气质。
    在拉扯过程中,衬衣崩开了两颗纽扣, 他单手摸索着,将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又将脱落的衬衣下摆重新扎进裤子里。
    夏青树完全没有心思欣赏他的病颜,漂亮白净的小脸皱成一团,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志宇哥......你还痛不痛......痛得话让护士小姐给你打一针。
    他觉得脸上有点痒,伸手一摸,脸颊全湿了。
    莹白透亮的小脸像是被溪水浸泡过一般,泛着盈润的水光。
    怎么哭了?
    等夏青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泪再也包不住了,他倔强地忍住泪水,一双漂亮的眼睛朦朦胧胧。
    嘴唇被牙齿咬住,一半红,一半白,艳得晃眼。
    不痛。
    陈志宇身体一顿,这一幕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痛肯定是痛的。
    陈志宇猜测,严重可能是骨折,最轻的状况也是骨裂。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能在夏青树面前喊痛。
    更不可能在他面前打针。
    就算是砸断腿,他依旧是那个泰山崩于前依然面不改色的陈志宇。
    陈志宇暗地里深吸一口气,容色淡然道,我没事,待会儿让李秘先送你回去。
    我不走,我等着你做手术。夏青树双眼水光盈盈,双手捏得紧紧的。
    不用,我真的没什么。
    用的,你做完手术,万一半夜有事,我也能在旁边有个照应。
    夏青树虽然长得漂亮,但平时咋咋呼呼的,傻里傻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说话能气死人不偿命。
    现在遇到事儿,好像一夜长大,懂事儿了。
    乖巧得不像话。
    他的声音软得像清澈的溪水,模样乖顺,脸色却异常坚定,志宇哥,我还要给你点烟呢。
    那神态表情,好像一只倔强的漂亮小山羊。
    只看一眼,就让人想把他带回家,偷偷藏起来。
    陈志宇也有这样的想法。
    志宇哥,你现在抽吗,我给你点上。
    夏青树笨拙地从陈志宇裤兜里掏出一包烟。
    也许是因为太紧张,怕碰到对方的伤,香烟盒掏出来被他捏得焉扁,他好不容易从里面抽出一只烟来,还断了。
    志宇哥,不好意思,你将就一下,等会儿到医院我给你买包新的。夏青树把半支烟捏圆,塞到陈志宇嘴里。
    陈志宇张开嘴,叼烟的时候,一下子咬到夏青树的手指。
    玉葱般的手指,软若无骨,透着奶香。
    触感比奶糖还要软三分。
    看了一个晚上的手指,一不小心就咬到了。
    香烟从手指和牙齿的缝隙掉落出去。
    夏青树有些懵,他小心翼翼地提醒,
    志宇哥,你咬到我的手指了。
    陈志宇有些恍惚,对方说什么他好像没有听清,反而咬得更紧了。
    夏青树愣了,没动。
    志宇哥被痛傻了?
    他以前看电视,孕妇生孩子的时候,痛得受不了的时候,丈夫会把手拿给孕妇咬着,缓解疼痛。
    志宇哥现在是痛糊涂了吗......
    志宇哥想咬......就咬吧......
    夏青树有些怕痛,对方牙齿碰上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蓄满水光的眼睛更加盈润了......
    只不过,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的手指被咬着,被磨。
    偶尔,还能感受到湿濡舌尖地靠近。
    很痒,就是不痛。
    夏青树顶着一张呆萌的脸,憨憨地望过去,志宇哥痛得连咬合能力都失去了吗?
    旁边的护士小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咳了好几声,陈志宇才回过神来,将口中的手指吐了出来。
    圆润的指尖被咬红了,指甲盖粉粉的,亮晶晶地覆了一层口水,像是刚涂了指甲油。
    夏青树看了一眼湿漉漉的手指,蹲下捡烟的时候,悄悄将口水擦到陈志宇衣服上。
    他将掉落的烟捡起来,香烟过滤嘴上沾了黑色的灰。他用手擦了一下,灰没有被擦掉,他又用嘴吹灰。
    红润的小嘴嘟起来,往烟嘴上吹气。
    灰尘被吹落,黄色过滤嘴上沾染了别样的香气。
    差不多干净了,夏青树将香烟重新塞到陈志宇嘴里。
    按理说,掉到地上的香烟,陈志宇是绝对不可能再抽的,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张开嘴,含住香烟。
    这回,没有咬到手指。
    含住烟之后,腿上的痛感仿佛减了两分。
    夏青树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撬开盖在陈志宇腿上的毯子,再次伸手去他裤兜里掏火机。
    他有些慌张,手刚一伸进去,陈志宇就嘶了一声,脸色又寒了几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夏青树听到他的嘶声,他赶紧将手缩回来,红着脸去叫护士,护士小姐,麻烦你来检查一下。
    护士小姐坐在前面,看了他俩一眼。
    刚还在嘬手指呢,指定没啥大毛病。
    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车上不准吸烟。
    夏青树小声央求道,护士小姐,我哥都这样了,你通融通融吧。
    液体输上一会儿就不痛了,腿都折了,还抽什么烟,护士小姐盯着夏青树手上的烟,还有,医院也不能抽。
    夏青树还要再说,陈志宇把半截烟取下,放到对方手心,算了,等好了再抽。
    可是您那么难受,抽一根分散注意力......夏青树一手撺着香烟,一手捏着火机,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
    他穿书之后,一直抱着得过且过吃瓜看戏的游戏心态过活。
    对于忽然获得的身份,他代入感不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旁观者,终有一天会离开,说不定哪天再看几本书,又穿了。
    当危险来临的那一刻,他才深刻地意识到所在世界的真实。
    这里是活色生香的世界,这里的人有血有肉,有好有坏,受到伤害也会流血也会痛,也会哭也会笑。
    他一直以为陈志宇是暴戾大反派,对他抱有偏见,时刻提防,可是他却被这个书中的坏人舍己相救。
    细数两人的交往,除了第一次刚见面的时候陈志宇对他表现出了敌意,其他时刻,陈志宇也是一个喜恶分明的正常人。
    刚刚他还妄想通过死亡回到原来的世界,要是被砸中,就真的死了吧。
    想明白之后,夏青树为自己愚昧的想法感到羞愧,同时又被对方的举动感动得一塌糊涂,不知不觉眼眶一红,两行泪水顺着眼角往外流。
    他以前很少哭的,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口味变了,嗅觉也变灵敏了,感情也变丰沛了,还特别嗜睡。
    他想偏过头偷偷把泪水擦了,陈志宇拉住他的手,怎么又哭上了,是不是刚刚撞到了?待会儿到医院详细检查一下。
    没有撞到,我没哭......夏青树稳定心神,将剩余的泪水强留在眼眶里。
    白净的小脸上沾了一些灰,眼眶红红的,泪水盈在里面,要掉不掉。
    他故作坚强地咬着嘴唇。
    可是,这样的表情却与坚强无关,将他衬托得格外惹人怜爱。
    陈志宇看了一眼面前这只漂亮倔强的小山羊,竟然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别哭,我没事儿。
    别哭了,乖......
    我没哭......夏青树一急,泪水开始不受控制地滑落。
    一颗颗莹白透亮的泪水顺着脸颊、脖颈,一路滑至锁骨,留在深深的凹陷里。
    脸上有些红印,应该是擦泪时留下的,恰好在两腮,整张湿润的脸像是扑了粉,娇艳如一朵红白相间的出水芙蓉。
    我真的没哭......
    夏青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努力地控制,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落。
    自己是怎么了?
    也许是忽然穿书的委屈、穿书第一天就...的委屈、遇到极品亲戚的委屈......遇到校园霸凌的委屈.....终于绷不住了......
    我不哭......夏青树顶着满脸泪痕,任凭泪水哗啦啦往下流。
    他长相艳稠,红着眼眶,抿着嘴流泪的样子,跟个倔强的妖精似的。
    陈志宇愣怔间,忽然想起这一幕在那里见过了......
    第一次两人见面的那个晚上,夏青树也哭了。
    不像现在这样无声地流泪,而是小声地呜咽。
    时不时还哑着嗓子求饶。
    像只娇气的猫儿,勾着他的脖子吚吚呜呜的,吵得他心慌。
    可是现在,夏青树静静流泪,明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恼人的吚吚呜呜声,仿佛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求求你......
    ......呜呜呜......
    痛......
    缺失的记忆与莫须有的想象交织,陈志宇似乎幻听了......
    在不合时宜的场合,似乎还出现幻觉了......
    车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救护车笛声的鸣叫。
    曾经傲视群雄的自制力在这一刻缺席了。
    为了避免尴尬,陈志宇伸手摸上了受伤的那条腿。
    狠狠地捏了一下。
    蚀骨般的疼痛蔓延全身,头上冷汗淋漓......
    总算没有失态......
    看到陈志宇脸色一阵青红交加,夏青树再次紧张起来,志宇哥,怎么了,还在痛吗?
    他蹲下来,双手把着病床。
    怕听不清楚,他侧着脸,侧身往陈志宇靠近。
    陈志宇抬眼就看到他的小巧精致,白皙干净的耳朵。
    志宇哥,你大声一点,我听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