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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梯子
    通过几日的监国来看,秦玄做事与秦老大有着极大的区别,那就是快,凡事追求的都是效率,就好像急着投胎或者癌症晚期似的。
    只不过追求高效率的秦玄在陈灵思这事上卡主了。
    这事就是一句话,恶心给他妈截肢,锯他妈恶心。
    秦玄两难。
    考虑到国朝利益,肯定是要选择陈灵思的。
    可要考虑到秦游,一定是选择蓝良禾。
    韬武殿中,秦玄支着腮帮子,苦思冥想。
    秦老大基本上是不到子时不睡觉,但秦玄是到了亥时一刻准时“下班”。
    他曾经听秦游说过一件事,人一天的精力是有限的,当大脑处于持续疲劳的情况下,不但注意力不集中,判断力和思索能力也会直线下降。
    曾经被关在竹屋中每天刷八股的秦玄对此深有感触,晚上效率太差,折腾到大半夜,还影响第二天的精神。
    最近秦玄总是将“效率”这两个字挂在嘴上。
    最早这个词源于秦游,之后流传于书院,现在,则是所有臣子。
    “吴言。”
    秦玄唤了一声,老太监低头走了进来。
    “老奴在。”
    秦玄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那些增派的禁卫们,撤掉了吗?”
    “撤掉了。”
    同样是伺候皇族,吴言和白千也有很多大的区别。
    白千将喜哀乐三字都摆在脸上,而吴言总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表情。
    其实这样的太监是不讨喜的,在这个特殊群体中也吃不开。
    说的再直白点,你一个老太监不会拍马屁就算了,还一天天摆着个死人脸,能出头才怪。
    结果在后宫之中几乎没任何存在感几乎处于半退休状态的吴言入了东宫,担任类似于白千的角色,还是秦老大钦点的。
    秦玄伸了个懒腰,呲牙一乐:“可算能睡个舒坦了。”
    自从秦文入宫行刺之后,秦游将司哲和林骸等人调进了宫中。
    其实宫中的规矩很多,而秦游本身就是个不懂规矩的人,跟着他混的人,更别指望知道规矩俩字怎么写。
    白天还好一些,到了晚上,秦玄睡的特别遭罪,每过一刻钟,“领班”的就会带着一群水卒或者湖女部落的勇士们在殿外巡查一圈。
    单单如此也就算了,每过小半个时辰,“领班”还得入殿来到床前,看看秦玄是否还活着。
    秦玄从小总挨揍,很多时候都是大半夜被秦老大从被窝里薅起来揍,所以睡眠很浅,一听到有什么声响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前几天林骸晚上巡逻,也是大半夜进入了殿中,结果正好秦玄听到动静就醒了,一睁眼,林骸正在床榻旁直勾勾的看着他。
    就林骸的尊容,大半天都挺吓人,更别说晚上了,当时秦玄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林骸,差点秦文已经给他弄死了然后白无常过来勾魂。
    所以秦玄对这种事抱有很深的怨念。
    换了衣衫,秦玄本想上床入睡,也不知回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到问道:“除了宫中原本的禁卫,还有堂兄的人留在宫中么?”
    “秦统领与宫外的飞马骑司尚在。”
    秦玄闻言一笑:“将秦统领带来,孤有事与他商议。”
    吴言应了声是,直接走出殿外,然后抬头,冲着房顶大喊道:“秦统领,太子殿下相召。”
    秦玄听到喊声,连忙跑了出去。
    他没想到乔冉竟然是一直在韬武殿的房顶上守着。
    乔冉的确是在房顶上,正躺在上面看月亮。
    踩着房檐,乔冉来到边缘处,没下来,一屁股坐在房檐上,微微看了眼吴言。
    他是一个多时辰前上房的,那时候秦玄和吴言还在敬仪殿中,所以他很奇怪,奇怪吴言怎么知道他在房顶上。
    秦玄招了招手:“乔统领,下来,孤有话要与你说。”
    “重要吗,不重要的话,你现在说,我不下去。”
    “重要,我们入殿说。”
    乔冉满脸不乐意,然后吹了声口哨。
    片刻后,乙四和另一个骑司扛着个木梯子跑来的。
    秦玄目瞪口呆。
    直到乔冉磨磨蹭蹭顺着梯子下来时,秦玄的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你是顺着梯子上去的?”
    刚下来的乔冉回头:“那你以为我如何上去的?”
    秦玄哑口无言。
    他以为乔冉和传说中的绝世高手似的,蹭蹭两下就跳上去了。
    “不对啊。”秦玄突然想到一件事:“那要是真有人来刺杀孤,你下又下不来,还要等人搬梯子,等搬来梯子,还来得及吗?”
    “真若有人刺杀你,我哪里会等梯子,直接跳下来了。”
    “那刚刚为何不跳?”
    “对膝盖不好。”
    秦玄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一直以来书院中要是有什么事喜事,一定会办篝火晚会,秦玄总去凑热闹,就见到不少喝多了的人在那吹牛b,给他们的身手吹的神乎其技,什么一把剑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断江摧城之类的,微微一跳就直奔大气层等等,听的秦玄一愣一愣的。
    看了眼梯子,这木梯子算是彻底击毁了秦玄对所谓高手的所有憧憬。
    他感觉自己顺着梯子下,应该比乔冉再快点,至少不像这家伙下两脚还得低头瞅一眼。
    入了殿,秦玄坐在床榻上。
    二人无需见外,也是自幼相识。
    只不过乔冉性子太冷,当年在军中又是军卒,虽然总能见面,却玩不到一块去,再说乔冉也不爱玩,他就喜欢安安静静的杵在哪个角落里,和个变态似的悄声无息。
    后来建立了夏朝,乔冉统管宫内宫外的骑司,也是能见面,乔冉变的更加沉默寡言了,俩人即便见了面也是行个礼就拉倒。
    每次在宫中见到乔冉的时候,秦玄总有一种对方是太子,自己才是个打工仔的错觉,乔老二老孤高了,都不带正眼看人的。
    “何事。”乔冉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说。”
    秦玄又站起身,给乔冉倒了杯茶。
    乔冉摇了摇头:“夜间不喝茶,对睡眠不好。”
    “你不是夜里也要保护孤吗?”
    “是啊。”
    “那为什么不喝茶?”
    “对睡眠不好。”
    “可你要护着孤啊?”
    乔冉皱眉:“护着你,就不许睡觉?”
    “你睡着了还怎么护着我?”
    “若有人来刺杀你,我就醒了。”
    “那能来得及吗?”
    “来得及。”
    秦玄气呼呼的:“你有没有拿孤当过太子看待?”
    “有。”
    “孤不信。”
    “安心就是,真有人来刺杀你,我会直接跳下来,不用梯子了。”
    秦玄心满意足了,笑呵呵的说道:“这才像话。”
    不得不说,秦玄这太子,当的的确窝囊,对别人的要求未免太低了。
    乔冉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事态如不是太紧急,我还是会用梯子,若不然对膝盖不好。”
    秦玄终于怒了:“你还是没将孤当太子看待!”
    乔冉翻了个白眼:“没把你当太子,我睡在其他大殿上多好,为何要睡在韬武殿之上。”
    秦玄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