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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
    邱宏铮无言以对。
    是这样吗?邱宏铮。掌正严厉道。
    是是的邱宏铮有苦说不出。
    顽童夫子也在,听到这话真真是气笑了,那时玦你呢?这件事与你又有何关系?你也嫉妒段行玙?
    咳谢时玦也还没缓过来,这件事原与我没有关系,但是我看段行玙生得文弱,怕被打出个好歹来,所以
    邱宏铮只想说狗屁的文弱!他的脸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胡闹!因为这种事情打架,就是小孩子行径,总归不是什么大错,但也免不了要受点惩戒,下午的课不用上了,就留在这罚跪思过。
    掌正,段行玙实在不想再连累无关的人了,这件事跟谢时玦没有关系,他没有打架。
    有关系。谢时玦非要留下来不可,我和邱宏铮打架了。对不对?
    收到谢时玦的眼神威胁,邱宏铮心里憋屈,却只好顺着他,对。
    掌正气得不轻,都给我在这跪着,好好思过。
    夫子们走后,谢时玦悄悄往段行玙身边挪,看着他们的影子在地上重叠。
    你还好吗?段行玙看向他,问道。
    我没事,都不算什么。谢时玦只顾打哈哈,倒是你,可伤到哪儿了?这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
    段行玙摇了摇头,邱宏铮却抗议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伤哪儿了?
    谢时玦睨了他一眼,说吧,为什么打架?
    方才那套说辞,夫子信,他可不会信。
    邱宏铮咬着下唇,就像咬破了皮球般突然泄了气,把头转到一边,不看他。
    不说?谢时玦在心里叹了口气,连他都不说,更别说段行玙了,不过他还是转头看向了段行玙,你呢?可愿意告诉我?
    段行玙直挺挺地跪着,目视前方。
    罢了。谢时玦不问了,也静静跪着。
    其实,你无须如此。
    谢时玦一直看着地上的影子,冷不丁听到他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疑惑道,嗯?
    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
    哦,谢时玦的语调冷了几分,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笑容,我乐意。
    掌正罚人还真不是做做表面功夫,他们三人切切实实地跪了一个下午,出戒律阁时膝盖疼得紧,腿直打颤。
    蔡羽钧和楼知昧立马迎上来,搀扶着段行玙。
    蔡羽钧都被惊呆了,同时又对段行玙多了几分崇拜,小玙,我以后不说我是你哥了,你才是我大哥!你居然跟邱宏铮打架了,还把他打伤了,真是太厉害了!
    楼知昧无语道,别胡闹了,再让夫子听到了,你也想被罚跪吗?
    呃不想。他扶着段行玙进学堂,不过好端端的,你们怎么会打架呢?
    段行玙摇了摇头。
    蔡羽钧还想多问,却被楼知昧制止住了。
    阿茅过来的时候,看到段行玙脸上有伤,开始哇哇直哭,伤心欲绝。
    段行玙哄了半天才把人哄好。
    公子要不你今天先别回去了。阿茅抽着鼻子,忧心忡忡道。
    怎么?
    侯爷知道你打架了,正在书房等你
    段行玙皱眉,他怎么会知道?
    这才一个下午,就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了?
    是是大公子
    段行玙没再说什么,强忍着膝盖的疼痛,上了马车。
    他一进府就直接去了书房。父亲和大哥都在里面。
    跪下。
    段行玙顺从地跪下。
    今日在学里,和人打架了?
    是。
    为何打架?
    段行玙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还能为什么?段行钦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段行玙,我前几日才跟你说要收敛着点,你这就惹事了,还像小时候一样不懂事。
    段行玙还是一声不吭。
    小时候的段行玙什么都不敢做,那时是因为他怯懦,所以任由他们欺负自己,如今的段行玙也不愿意反驳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
    那些人说他娘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说出口,尤其是在段行钦面前。
    得亏我在国子监里也有些朋友,告诉了我这事,否则,你得罪了邱大将军,可别想有好果子吃。如今这邱大将军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我不求你学会与人交往,至少不能因为你得罪了人,要我与父亲帮你善后。
    此事我自会解决,不劳大哥费心。
    段行钦冷哼一声,解决?你能怎么解决。
    他转而看向父亲,邱大将军脾气可不好,而且那邱宏铮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我与他大哥有几分交情,却也摸不准他家里人的脾性,只知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看为今之计唯有重罚行玙,以示我们的歉意。
    父亲思忖良久,去取我的戒鞭来。
    是。段行钦很快跑出去。
    段侯语重心长,爹知道你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你与他打架肯定有你的原因,只是今日之事,爹不可不罚你,你明白吗?
    嗯。段行玙知道,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怎么也比把他交给邱将军去解决要好得多。
    他接受。
    爹,段行钦取了鞭子过来,递给段侯。
    段侯接过鞭子,手一扬就抽在了段行玙的背上,他的衣袍立刻破了一道口子。
    段行玙抿着嘴唇,依然挺直腰板。
    又是啪的一声,段行玙感觉自己的鬓角有冷汗滑落。
    第三鞭打下的时候,背部火辣辣地,第四鞭,有些麻了,第五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流淌。
    这五鞭,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记住,我送你去国子监是让你学习的,不是让你去打架的。
    段行玙咬着的嘴唇已经发白,是。
    见段侯只抽了五鞭,段行钦在一边焦急道,爹,这五鞭恐怕不足以跟邱大将军交代,我
    够了。段侯打断了他,神色有些许疲惫,其余的我会亲自跟邱将军言明。
    段侯都这样说了,段行钦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是就这么轻易放过段行玙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另一边,段行玙趴在床上,大夫已经给他上完药了,秦氏在他床边坐着,不住用手绢擦拭着泪水。
    娘别哭了段行玙虚弱道,他不敢太用力,扯到伤口又会疼痛难耐。我没事。
    打成这个样子,你还说没事?秦氏心疼得紧,你究竟是为何要与人打架?
    说到这个问题,段行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娘,你就别问了。
    连娘都不能说?娘知道,你长大了,咱们母子之间也是要生分的她说着哭得更是厉害。
    娘你别胡思乱想了,就是因为一些小事起了冲突。
    娘不是告诉过你吗?有些人咱们惹不起,那就躲着,九皇子是,邱小公子也是。邱大将军如今在颇得皇上器重,就连你爹也要敬他三分,此事你也莫要怪你爹。
    我明白。段行玙点头,他今日是一时冲动,要不是邱宏铮侮辱了母亲,他是断然不会与之打架的,娘,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再打架了。
    听到他这话,秦氏也放心了许多,只是,若有人欺负你,你也要回来告诉你爹,知道吗?切不可一个人受着。
    我知道。段行玙觉得伤口越来越疼,只好想个借口让母亲离开,娘,我想吃你做的鸡丝粥了。
    终于打发走了母亲,段行玙放松了下来,方才一直强压着的痛感也在这一刻释放出来,他咬着嘴唇,不敢乱动,等着慢慢适应这痛觉。
    *
    是夜,段行玙趴在床上,怎么趴怎么不舒服,几次耐不住动来动去,想要寻找舒服的姿势,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姿势。
    烛光有些晃眼,他怎么都睡不着。
    隔着薄薄的纱帐,段行玙看到有人进来了,又快速关上了门。
    阿茅,把蜡烛熄了。
    那人没有反应,待他走近,段行玙才惊觉那人比阿茅要高上许多。
    段行玙喊道,是谁?
    那人掀开纱帐进来了,居然是谢时玦!
    怎么是你?
    谢时玦却只盯着他因为刚刚在床上的动作已经渗出了血的背,他在床边坐下,从衣服里拿出一瓶药来。
    段行玙伸手想抓住他就要给他上药的手,却又再次牵动了伤口,嘶
    你别乱动了!
    谢时玦有些着急地抓住了他的手,压低了声音,你要拿什么就跟我说,我来帮你拿。
    你怎么来了?
    第17章 心疼 金屋藏娇
    谢时玦抿了下唇,你就当我是闲着没事干多管闲事吧。
    谢时玦打开瓶子,给他的伤口上药,看着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两边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儿了。
    他俯下身子,轻轻吹了口气。
    段行玙身子一缩
    你疼不疼啊?
    还好。
    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怎么打成这样?
    段侯这个老顽固,还是像以前一样!
    这药很好,用了你会好得快些。
    多谢。段行玙突然想起那日谢时玦说的话,说他只会说多谢,于是又补充了句,这药需要多少钱,我改日还你。
    谢时玦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上药,段行玙没有听见他回答,也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只是在心里默默决定以后要对谢时玦好一点。
    好了。谢时玦把瓶子放到一边,继而动手脱起了鞋子。
    你做什么?
    睡觉啊。
    在这?
    不行吗?谢时玦回过头来看着他,背着烛光,段行玙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他的声音有几分委屈巴巴,我看你屋外那小孩走开了一会儿才进来的,这会儿他定是在外面了,我如何出去?
    可
    我没坐马车过来,又是翻墙进来的。不然我现在出去找段侯好了,让他着人驾马车送我回府。谢时玦说着麻溜地把脱了一只的鞋又穿了回去。
    等等段行玙轻轻扯住他的衣袍,别出去。
    母亲不喜欢谢时玦,且再三嘱咐自己别在招惹他,要是让她知道他翻墙进来了,不知道又会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
    那我就在这儿睡下了?
    嗯。
    段行玙话音刚落,那人就已经把鞋踢掉,开始解外衣了。他将外衣随意一丢,却无比宝贝从腰间解下来的玉环,双手近乎虔诚地捧着。
    他正要把玉环放到枕边。
    段行玙看见那玉环,心里又有点愧疚,当时没想清楚就把玉环给了他,如今想想倒是想要回来了,我可以看看吗?
    谢时玦的手一顿,你想看它?
    嗯。
    你想起什么了吗?
    想起什么?段行玙打着马虎眼。
    谢时玦把玉环递给他,他仔细端详着,摸了摸玉环上刻着的栩栩如生的鱼儿,在翻了个方向,玉环里头刻着一个玙字。
    段行玙小心试探道,为什么你的玉环里面刻着这个字?
    谢时玦看着他,没有回答,那你的玉玦呢?
    段行玙从枕下取出玉玦。
    你可记得这玉玦从何而来?
    段行玙此刻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磕磕绊绊地说,我娘说是从宝华寺慧能大师那儿求的,我从小就戴着。
    谢时玦冷笑一声,她是这样说的?
    段行玙只好打着哈哈过去,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谢时玦没有说话。
    那你这玉环呢?又是从何而来的?也是从小就戴着的吗?不知道为什么,段行玙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不是。谢时玦把玉环拿回来,放在枕边,他躺下,双手垫在头下枕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他说着笑了下,随后摇摇头叹了口气,看向外边,忘记熄蜡烛了,我去。
    等一下,段行玙拉住了他,声音提高了些,喊道,阿茅,进来。
    阿茅应声而入,公子,你喊我吗?可是伤口又疼了。他说着就要掀开纱帐进来。
    不是!别进来。段行玙有些紧张,见他没再伸手掀纱帐了,又道,你不用进来了,把烛火熄了,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