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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个锤子 第37节
    那是他没见过的模样。
    垂眸手指绕着吴楚帽子抽绳的男人漠然想着,世上总有些人是踩了狗屎运的。
    比如对面那朵小白花。
    他得平静接受。
    忍了十几分钟,看着吴楚挂断了电话,殷缙不冷不热道:“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吴楚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点了点头道:“对,分了。”
    殷缙盯着他道:“分了你们还天天打电话?”
    “还打十多分钟?”
    吴楚想了想,然后茫然道:“不能打吗?”
    反正最后不是他原谅沈秋泽,就是沈秋泽原谅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殷缙沉思了一会,然后对着面前的吴楚道:“我听他们说分手了一般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个死人一样安静。”
    “哦,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
    穿着浅棕色风衣的男人语速不急不缓,嗓音低沉继续微笑道:“你这样可能有不行。”
    吴楚想了想固执道:“我觉得还行。”
    行个屁。
    殷缙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头疼地摁了摁眉心道:“你住哪?”
    吴楚靠在长椅上随意地报了个酒店地址,听到男人起身道:“带我一起去。”
    吴楚诧异抬头道:“你跟我去?”
    殷缙一边走一边平静道:“头疼,回去睡觉。”
    吴楚起身大步追上男人皱眉道:“不是…你跟我住……”
    男人脚步不急不缓道:“公司报销房费。”
    “不是…你不应该选个方便……”
    吴楚的话被打断,穿着挺阔风衣的男人平静道:“原来酒店床塌了,水停了,空调坏了,哪个理由合理一点自己选。”
    吴楚:“……”
    ---
    褚家老宅的书房。
    书桌上散落了大片像是被砸散的凌乱文件,褚萼脸色阴沉,他盯着书桌上几张像素清晰的照片,苍绿色眸子中的阴霾骇人。
    那几张散落在桌面上的照片中,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坐在长椅上,他身旁穿着浅棕色风衣的男人靠得很近,嘴上含着一根烟,微微垂头从男生手上借着火。
    有好几张照片在粗略扫过时,由于角度的问题,看上去甚至像是一对姿态亲密的情人在接吻,几只白鸽扑扇着翅膀在旁边掠过,两人都身姿挺拔,看起来美好得像一幅画一样。
    褚萼胸口起伏了几下,死死攥着那几张照片,目光阴鸷得恐怖,他苍白的面颊上甚至浮现了愤怒的潮红。
    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
    吴楚身边总是会出现那些令人厌烦的小虫子,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就是仗着他没有一副健康的躯体,肮脏的小虫子总是乘虚而入。
    褚萼神色扭曲了起来,像是一具僵冷的玩偶动了起来,他看着照片在手中起了深深的皱褶,阴冷地将照片撕成了两半。
    一半是吴楚坐在长椅上。
    另一半则是穿着浅棕色风衣的男人垂头像是要亲吻谁。
    褚萼摁开金属打火机,苍白的脸庞上红潮退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将另一半穿着浅棕色风衣男人的照片放在跳动的火舌上,看着照片骤然蜷缩卷起,被火舌吞噬,一点一点地变成了灰烬。
    接下来,寂静的书房中响起了源源不断的撕照片的动静,褚萼神色阴冷地将每一张照片都撕成了两半,将没有吴楚那半的照片放在火舌上炽烤,看着照片变成灰烬。
    十几分钟后,褚萼神情平静下来了一下,他盯着桌面上零零散散吴楚的照片,苍白的指尖抚摸上了照片中的吴楚,嗓音低低自言自语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子呢哥?”
    为什么要跑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呢?
    为什么要和别人那么亲密呢?
    眼里只看着他不行,像从前一样不行吗?
    什么家人、朋友、梦想,都应该由他褚萼亲自挑选过目后,最后才能够进入吴楚的生活。
    不然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混了进来,让吴楚迷了眼怎么办?
    褚萼垂着眸子将桌子上的照片一张一张收好,细细地剪裁去那撕开的毛躁裂痕,冰冷指腹摩挲着吴楚的照片。
    眼底是令人心惊的疯狂占有欲。
    *
    第42章
    平稳行驶的黑色车内后座,穿着轻奢服装品牌的男生像是换了一层皮骨,这些天来张怀远被吴翰带着出入各种宴会,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提升了一大截,不管是谈吐还是神情,在那张清秀的面容上都是得体从容的。
    他再也没有第一次被沈秋泽带着去高级餐厅露怯的难堪,想到这,张怀远把手中的金融杂志放到另一旁,偏头望向了坐在他身旁的沈秋泽。
    男人微微阖着眼,双手交叉在腹前,最令人诧异的是他的嘴角破了一道口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副昂贵插画中被人撕裂了一角,让人惋惜。
    因为他生得实在是好,五官深刻俊美地挑不出一丝错处,仿佛是细细雕刻出来,眉眼称得上惊艳,与宝蓝色的袖扣相得益彰,带着深海般的冰冷。
    似乎是察觉到身旁人的目光,沈秋泽微微睁开眼,他没有像从前一眼偏头去问身旁的人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凝视着身旁人的那张脸,只是半阖着眸子看上去气息淡淡。
    张怀远下意识抓紧了手指,他垂着眼,不知道为何这几日沈秋泽对他的兴趣消减了许多,男人似乎像是沉溺在什么事情一样,很少再偏头凝视着他的那张脸庞,总是会半阖着眸子不知再想些什么。
    虽然他们依旧会像从前一样,见面的次数没有减少,但是张怀远能够感受得到沈秋泽对他的心不在焉,那个浑身淡漠的男人,就算是坐在他身边,听着他说话神情也是淡淡。
    张怀远想到了吴父给他查的那些资料,便是再也压不下心里那些纷杂的思绪,眸子变得晦涩起来。
    如今沈秋泽与吴父达成协议合作,不仅仅是为了他,还为了能够以极低的价格蚕食掉一部分吴家在国内的产业,从而让国外某些产业能够顺利迅速地转移到国内。
    所以即使是合作,吴父依旧对着沈秋泽抱着不小的警惕心,以一副慈父的作相背着吴翰给张怀远了不少信息,其中就包括了沈秋泽的信息。
    吴父是怕他彻底跟沈秋泽同了一条心,到时候反水联通沈秋泽一同把吴家给吞噬掉,给他资料同时也是在警告他能够明白谁跟谁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张怀远沉默了一下,在寂静的车内像是闲聊一般忽然低声道:“我已经搬进了沈家了。”
    他偏头望着沈秋泽,继续轻声道:“吴翰让我住在了之前那个吴家小少爷的房间,吴家的管家好像不是很愿意让我住进去。”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听到第一句话时,神情依旧淡漠,半阖的眸子动都没有动一下。
    直到听到了第二句话,男人像是被某个字眼刺到了一般,微微皱起抬眼道:“你住在他房间?”
    张怀远面色不变,但掌心中的指甲已经陷到了肉中,他像是不经意微笑道:“对,好像之前的那个小少爷叫吴楚。”
    “房间倒是很干净,没清理多久吴翰就叫我搬进去住了。”
    吴家老宅的房间有讲究,沿袭了老祖宗的规矩,什么身份该住在哪一层哪一间都是有规矩的,相较之下客房的规矩就少了许多。
    他住了吴楚的房间,吴楚房间里的东西就全部搬去了客房。
    吴翰是在告诉整个吴家的人,谁是主,谁是客。
    沈秋泽偏头盯着身旁的人,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道:“吴翰让你搬进去的,还是你自己说要住进去的?”
    张怀远掌心的肉被指甲掐得更深,面上却依旧不变,像是不知情笑了笑道:“吴翰叫我搬进去的。”
    沈秋泽没说话,只是盯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点冷。
    张怀远看着男人盯着他神情淡漠,他垂下眼,眼神变得晦涩了起来。
    吴楚房间里的东西是不多,因为他根本就不住在吴宅中,而是跟着身旁的沈秋泽一同住在一起。
    张怀远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了那位吴家小少爷竟然也跟身旁的沈秋泽在一起过,当时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心中就猛然敲响了警钟。
    事情走到如今,他跟那个吴家小少爷已经变成了绝对的对立关系,他必须将吴楚从吴家拔除,才能彻底地在吴家站稳脚跟,才能彻底地放下心来。
    但是沈秋泽跟那位吴家小少爷吴楚在一起过这件事让张怀远心中原本缜密的计划出现了偏差,甚至是让他浑身都警惕起来。
    如今沈秋泽为了他的那张脸,能够让他成为吴家少爷,但是如果有一天,沈秋泽对吴楚心生了怜惜或者是旧情复燃,是不是也能将他踩在地上作为垫脚石?
    但是万幸的是张怀远见过吴楚照片,知道了他目前凭着这张脸有着足够的优势,能够远远超过吴楚,但是在这几天沈秋泽的状态让张怀远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如今他试探性地在沈秋泽面前提了几句吴楚,沈秋泽就跟变了个人一般,盯着他目光冷漠,像是在他面前卸下了那层冷淡却温柔的皮囊。
    沈秋泽知道他是在试探着什么了。
    但是之前他也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过沈秋泽,试探他在他心中到底有多相像那个人,但是沈秋泽没有像现在一样,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是他如今偏偏要继续试探那个叫吴楚的人在沈秋泽心中的地位。
    张怀远垂着眸子沉默了一下,咬牙后抬头装作犹豫和迟疑轻声道:“那个吴楚,可能会成为以后的变故。”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变故彻底消失。
    让变故出国也好,让变故心灰意冷彻底放弃也罢,总之就是不能让变故出现在计划中。
    沈秋泽抬眼,漆黑的眸子带点冷意,像是浸了寒潭一般道:“张怀远。”
    他是在警告面前的人。
    沈秋泽不允许有什么变动超出他的掌控,他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张怀远睫毛颤动了一下,他心脏跳得有些急促,但依旧是极力模仿出沈秋泽喜欢的模样,安静温文尔雅带着几分哀求地望向男人,他嗓音有些颤道:“对不起。”
    张怀远抬头,那张像极了沈余的面容中带着可怜哀求颤声道:“可是我太害怕了……”
    “我真的怕他的存在会让一切都变回原来的样子……”
    在车内的灯光下,男生的嗓音发着颤,带着哀求,恍惚望过去,仿佛像是穿越到了从前,让沈秋泽看到了沈余在他面前带着哀求的模样。
    沈秋泽心脏猛然抽搐起来,搅得发疼,沈秋泽指骨被摁得泛白,心头似乎被撕扯着两半,一半在极力地拽着他往回走,一半却在蛊惑着他停止挣扎。
    沈秋泽眼神晦涩,他抬手轻轻抚了抚面前张怀远的脸庞,像是要透过这场脸看见沈余,他轻轻道:“不会的。”
    男人寒潭般的眸子漆黑,却透着温柔低声道:“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