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很快便掌握了控制纸船的技巧,小船可以说是幽都中飞行速度最快的东西了,有了这艘船,他便可以去寻被镇压在幽都中的娘亲。
“等到土伯和幽天尊发现,也为时已晚!”
他站在船头,看着无尽的黑暗,小船在黑暗中漂流,显得很是孤寂。
不过幽都并非是完全的黑暗,还有熔岩如血,从土伯的身体肌肤表面留下。土伯太大了,他的皮肤就像是无比坚硬的岩石组成的铠甲,岩石间的缝隙就像是皮肤的纹理,火红如血的岩浆在那里流淌。
秦牧催动着小船靠近,远看时,那些岩石肌肤还看不出什么,但是到了近处,便见山峰林立,如刀枪剑戟,很是粗糙,还有着巨大的魔怪或者魔神背着一座座宫殿,穿梭在群山之中。
又有无数绿皮小鬼拥着魔怪魔神背负的宫殿,吵吵嚷嚷,与另一波小鬼们开战,杀得血流成河。
绿皮小鬼是幽都独有的一种生物,酆都中也有这种小鬼,青面獠牙,靛青色的面孔,有的小鬼比人还要高出三五倍,有的却不到小腿肚子,跑得很快。
这些小鬼中还有鬼王,实力极为强大,堪比神魔。
这种战争在幽都中随处可见,甚至连魔怪或者魔神也会参战,背负着宫殿的魔怪魔神力大无穷,但是武器却很简陋,是将土伯皮肤上的山峰折断,像是一杆无比粗壮的狼牙棒,四处乱轮乱砸。
有时候秦牧还可以看到魔怪魔神背上的宫殿中走出来几个神魔的元神,在殿前作法,或者施展神通、催动神兵,与对面的敌人大打出手。
“幽都真热闹。”
秦牧看得兴奋,经过一片战场时,停下小船,朗声道:“道兄!”
正在开战的双方被他的嗓音吓了一跳,无数绿皮小鬼连忙停止厮杀,两边的魔怪也慌忙住手,拄着山峰打造的狼牙棒,抬头仰望小船。
两边的宫殿内皆有神魔元神飞出,立在空中,唱个大喏,向小船躬身道:“府君,我们当不起道兄二字!”
“府君这是要杀我们吗?是土伯要吃掉我们吗?”
那两尊开战的神魔突然抱在一起,抱头痛哭,哽咽道:“别人都打来打去,争夺地盘,为何轮到我们,便要吃掉我们……”
秦牧连忙道:“两位先别哭。土伯并非是要吃掉你们。我只是来问路,问过之后便走,你们可以继续厮杀。”
两尊神魔元神连忙放开对方。
秦牧道:“镇压重犯的地方,在何处?”
那两尊神魔元神松了口气,道:“就在土伯脚下的幽都玉锁关中。”
秦牧称谢,道:“我一路所见,到处都在打仗,幽都为何如此之乱?”
那两尊神魔元神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讶之色。一尊魔神元神小心翼翼道:“府君莫非忘记了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了?二十二年前,那个不能说名字的存在,从九曲之角一路打下来,连串黄泉不知多少层,打死了不知多少巨头,吃掉了不知多少巨头。我们也是趁着无主之地太多,争一争地盘,算一算旧账。”
另一尊神祇元神连忙点头。
“不能说名字的存在?幽都中有这样的可怕存在?”秦牧纳闷,催动小船离去。
那两尊神魔见小船远去,这才放下心来,道:“奇怪,府君为何向我们问路?他是天齐仁圣王,还能不知道幽都玉锁关?也不知道幽都小霸王?”
“不管他。杀——,干掉对面的王八蛋,赏三十个鬼美人儿!”
“枉我生前把你当成兄弟,你却调戏大嫂,与我干掉这王八蛋!”
双方又自混战起来。
秦牧沿着土伯的身躯一路向下飞去,越往下飞,幽都魔气便越发深重,魔性也越来越强。
路上所见,让他有些心惊肉跳,只见幽都到处都在打仗,杀得昏天暗地,还有许多令人心悸的强大鬼魂在兴风作浪,到处烧杀抢掠。
“二十二年前的幽都那个不能说名字的存在,只怕作恶多端,杀了不知多少巨头,才会在幽都引起这么大的动乱,至今也不曾平息。”
秦牧心中凛然:“看来幽都也是深不可测,到处藏龙卧虎。”
土伯身上还有许多古老的城池,那里灯壁辉煌,灯火通明,有神魔驻扎。
还有一座座黑暗城市漂浮在空中,有索道与地面上的城池相连,这些城池结成一个个阵势,显得极为肃杀。
秦牧远看一眼,并没有接近,心道:“那里想必是陆离等域外天庭驻扎在幽都的节度使屯兵之地,不宜靠近。”
他又飞出了很远一段距离,见到天空中有破破烂烂的神城,地面也有漆黑的城市被打成废墟,而这些城市中竟然到处都是残破的肢体,从伤口来看,像是被什么凶恶无比的巨兽啃掉一半身体。
一堵雄关壁垒横在前方,如同一面黑铁城墙挡住去路,城墙极高,秦牧正打算绕行,突然怔了怔,只见那雄关壁垒上有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巴掌印。
巴掌印无比巨大,手指头如同山峰砸在城墙上,可谓是五指如山。
这雄关还有拳头印记,还有许许多多神魔被砸在城墙上留下的印子,地上到处散乱着魔神的枯骨,以及残破的神兵魔神兵堆积如山。
过了一会儿,秦牧将小船停在城门处,这高大巍峨的城楼城墙都被撞得粉碎,城门和城墙被撞出一个大洞,人形大洞,可以看得出这个幽都不能说名字的存在有着一个胖墩墩的身体,但蛮横无比,肉身之强大,匪夷所思!
小船从这个破洞驶入,来到这个废弃雄关,关内已经被破坏得看不出从前的辉煌,一切都被砸得稀巴烂。
突然,秦牧来到关内的中央位置,只见数以万计的神魔枯骨屹立在那里,环绕成一个又一个大圆,这些神魔白骨竟然都在向圆心倾斜,似乎圆心处有着莫大的引力,吸引着他们的身体,而他们却在对抗这种引力。
秦牧催动小船来到圆心,只见圆心处是两个巨大的脚印。
他的小船停在脚印上空,秦牧站在船上,看着四面八方的神魔骨架,这些白骨应在是在这个不能说的存在破城之后,从四面八方杀来,而在此时,那个不能说的存在突然爆发。
“啊啊啊——”
秦牧张开嘴巴,扭头对四周的神魔骨架叫了一遍,摇头道:“不对,不是用声波把他们轰死的。应该是……”
他扭头长长吸气,对着四周吸了一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这个不能说得存在突然间把这些神魔的元神吸走,吃的一干二净!一口气吞噬了数万神魔,凶残,真是凶残!”
小船飞跃雄关,继续前行,来到土伯的腿弯处,这里有锁链城,粗大的锁链串连,形成了一座座城池。
秦牧驾驶小船驶入一座巍峨的门户,才发现另有天地,这里的宫殿巍峨,连绵不绝,而且城中有城,只是也被打得变成了废墟,魔气深重,只有一些绿皮小鬼生活在这里,极为怕人,见到他的小船飞来,便化作一道道黑烟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秦牧面色古怪,急忙退出这座门户,抬头看去,只见这座巍峨门户也被打得折断下来。
他低头搜寻,过了片刻,看到折断的门户上的文字,倒抽一口冷气。
“南天门!这里是一座天宫!”
他心神大震,定了定神,这才再度进入这座天宫,飞过瑶台瑶池,瑶池干了,似乎是被谁一口气喝干,而斩神台被砸得稀烂,玉京城被打垮,凌霄殿也被打出一个个大洞,帝座被扯了出来,似乎是被一个大屁股坐得碎掉了,压在玉京城的地面上,稀碎。
“有资格居住在天宫中的灵魂,生前不是帝座境界的强者,也是凌霄境界的存在,竟然被那个不能说的存在打坏了宫殿,只怕此间的主人也被那个凶残成性的存在吃掉了!”
他离开这座天宫,越看越是心惊,二十二年前的幽都,显然是有过一次莫大的灾劫,生活在这里的灵魂们遭遇了那个不能说名字的存在的屠杀,死伤惨重。
“土伯和幽天尊还天天给我记小本本,这个不能说的存在才是大恶之徒,他们却丝毫不提。”
秦牧心中颇为不忿,他来到土伯的脚掌位置,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战场的遗迹。
秦牧放眼看去,心惊肉跳,这片战场广袤无际,即便是他的神眼看不到边缘,只能看到到处都是霞光,那是大神通者留下的神通残留。
一道道霞光长达万里,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美。
大地极为平整,看不到任何山川,任何河流,天空上则到处都是掌印、拳印,空间被打出的印记竟然过了二十余年也不能恢复过来!
显然,这里的战斗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恐怖,可怕!
“难道是帝座强者的灵魂,在这里围剿那个不能说的存在?”
秦牧心惊肉跳,小心翼翼的驾驶小船在这片战场穿梭,避开那些璀璨神通,越看越是心惊。
这场大战的惨烈程度超乎想象,出动的神魔之多,只怕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然而,他在战场边缘又看到了那个不能说的存在的脚印,脚印很深,脚印很胖,显然这一战并没有将那个不能说的存在打死,反而被他杀了出来!
那个不能说的存在,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幽都还有这等可怕存在?”
秦牧长长吸了口气,心道:“我需要谨言慎行,免得得罪了幽都中的可怕强者。嗯,就像村长说的,礼多人不怪。”
他现在来到土伯的立足之地,这里的魔性已经深重得可怕,是魔气和魔性沉淀下来,化作土伯脚下的大陆。
小船飞离土伯的脚板时,便看到了一座恢宏壮阔的大黑城,如同黑玉所铸,通体如一,找不到任何衔接的地方。
“这里应该便是幽都玉锁关了。”
秦牧催动小船,向上飞去,试图跃过城墙,进入关内,但是船往上飞,这玉锁关的黑玉城墙竟然也在往上生长,无论小船飞行速度有多快,也始终无法越过城墙飞入关内。
秦牧试探了良久,这才老老实实的沿着城墙去找寻城门。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寻到了玉锁关的城门,城门外,两尊魔神手持斧钺守在那里,见到纸船飞来,正欲躬身见礼,却见船上的不是阴差老者,而是一个少年,不禁诧异。
其中一尊魔神横着斧钺,道:“你是哪家少年,为何来到玉锁关?为何有天齐仁圣王的纸船?”
秦牧连忙道:“两位上神,在下秦牧秦凤青,来探望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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