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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跳蚤
    京窈不爱回想以前的事,连最近的叁年前都不想,其实这种心态和删qq空间的说说差不多,看见中二时期的自己只想掐死。
    她不得不承认,年少时期的自己为了尊严负气,让一句话刺激到加入黑帮,乃至今时今日,得失早就无从计较。
    京窈每天都是要睡到天光大盛的,可今天早上八点她就被电话吵醒。有些起床气的京小姐接起电话,冰冷的语气输入进手机里:“如果是不重要的事,你这辈子都别再打过来了。”
    “祖宗,八点了,勤劳的越南人民都开始……别挂别挂,有正事!”
    京窈啧了一声,“说。”
    “您交代的事有眉目了,最近福利院周围多了一些生面孔,不过他们在监视福利院,也被我们的兄弟监视着,要是敢轻举妄动,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京窈缓缓挺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嘴角轻微掀起:“好。对了,让你的人也要看好那傻小子。”
    “明白,不过真想不到,你对他还挺上心。”
    “我这个人不爱吃亏,我的平板还在那傻小子手里呢,只要是我的,一针一线浪费了,我都心疼。”
    ***
    “徐温阳人呢?”京窈从楼上下来问熊姨道。
    熊姨告诉她又是一大早出去了,京窈只是颔首表示明白了,然后对她道:“熊姨,跟我来一下我的房间,有话和你说。”
    听完了京窈要和她说的话,熊姨有些失魂落魄,京窈也不迫她,只平静道:“你好好考虑吧,中午给我答复,好了,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
    熊姨点点头,面色复杂地走出了她的房间。
    而京窈则打开了手机,看着上面移动着的定位红点,眼神莫测。过了不久又把另一部手机拿出来——这是她上次扔鱼缸里的那部,因为进了水,她修起来还挺费力。
    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后,她闭上眼睛休憩了一会,再睁开时眼底弥漫起冰冷。
    ***
    徐温阳摩挲过手上的红绳,尽管它已经褪色得不成样子了,但这是京窈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多年来他一直视若珍宝。
    “姓徐的,你要带我们去哪?”因为车子颠簸,劫匪从昏迷中醒来,发现不在那个地下室里了,而开车的人是徐温阳,说实话,这比面对京窈时还让他没底,因为那个女人是求财,而徐温阳是彻彻底底的想要他们的命。
    “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徐温阳面色平淡的说着,劫匪皱眉道:“你要带我们回内地,移送警方?”
    他不答,沉默地开着车,气氛愈发凝重。
    开了有二十分钟后他停下了车,是一片树林里,徐温阳把这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揪下车,眼神暴戾。
    劫匪被摔得不轻,鼻尖却闻到一股腐烂的泥腥味,他慌忙地抬头四处看,发现这里有一片沼泽地,咬牙道:“徐温阳,你真想杀了我们?你可是警察!变成杀人犯后你只能永远躲躲藏藏,回不了国了!”
    徐温阳压根不为所动,冷笑道:“是要杀,而且折磨你们致死才更有趣不是么。”
    劫匪们的脸色变得苍白,“徐、徐温阳,我们知道错了,杀你同僚不是我们的本意!也是上头的意思!你放过我,我会帮你找出头目来,还会给你钱!那个女人只知道有六百万,但我们私底下做的不止是那一桩,你想要多少?两千万够不够?你放心,只要你说得出,我一定……”
    “你背后是谁我已经知道了。”徐温阳平静道,双眸幽深不见底:“用钱收买我,你也找错对象了。”
    劫匪心凉了一半,额角青筋蹦出来:“你要是杀了我们,我们的上头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那个婊子,她也要一起倒霉。”
    徐温阳仿若未闻,打开折迭刀,依次割断了他们的手脚筋,两人的惨叫不绝于耳。
    接着是耳朵和眼睛。
    “徐温阳!!操你妈的!!!”两人一会咒骂,一会求饶,但依然没有让徐温阳把刀放下。
    毕竟他们当时杀那两个警察时,也是如此折磨的。
    那两名警察才毕业没多久,本来还有更好的人生等着他们,一腔为人民服务的热血就这样被这两个畜生断送了。
    他们都是徐温阳带的徒弟。
    劫匪从一开始的怕死,到被折磨得只求速死。
    徐温阳的脸上都沾上了不少血,让他看起来像一个修罗,为了仇恨不惜一切代价。
    这两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于是徐温阳举起刀,准备送他们上路,但没想到一颗子弹破空而来,将他的刀子打断,震得徐温阳的整只手臂都在发麻。
    他皱眉看向一边,只见京窈举着装了消音的手枪对着他。
    “你怎么来了。”徐温阳垂下了眸子,不看她的脸。
    其实她早就到了,特意等他要下杀手时才出现。
    “我在他的伤口里埋了追踪器,还说我防着你,徐警官就没有骗我了吗?”她好整以暇道。
    徐温阳:“我没有骗你,只是没有说出全部。”
    京窈挑眉:“有区别?”她走进了他,缓缓叹道:“我防着你杀人,你防着我阻止你,徐温阳,看来我们这次重逢还是不太美妙。”
    徐温阳闭上眼睛,心绪不宁:“抱歉。”
    “道歉是没有什么用的,要是你从现在开始都听我的,我就既往不咎。”
    他皱起眉:“这两个人我不会放过。”
    “杀了他们能改变事实吗?”京窈握住了他执刀的手,语气变得低沉而轻柔:“我不是死者,我说不出谅解,我不是你,我也不能假惺惺地和你说我感同身受,可是二哥,这样不能告慰死者,生者的心结依然解不开。”她从荷包里取出手巾,擦拭他脸上的血污,“你相信我,我和你一起报仇。”
    “你想……怎么做。”
    京窈莞尔:“先把他们带到一个地方。”
    ***
    “祖宗,这两人死了和活着有区别吗……”
    来接应京窈的人咋舌道,看她的眼神宛如看一个变态。
    京窈白了他一眼,却没有解释:“叫人救活他们,之后丢到边界去,交给中国警方。”
    “虽然但是……你不怕他两告发你们?”
    “证据呢?”京窈不咸不淡地靠在车头,点燃香烟,没有波澜的眸子才叫人觉得恐惧:“谁伤了他们,有谁看到吗,倒是他们两,是恶贯满盈的亡命徒,还敢杀警察,你觉得会有人要为了这种渣滓费心?”
    “好吧,来来来……”他指挥着手底下的人把人搬进去,然后看着京窈和徐温阳,迟疑道:“不介绍一下?”
    京窈慢条斯理地抽烟,眼皮子都懒得掀:“这是我二哥徐温阳。二哥,这是我在越南的朋友,你叫他大龙就行了。”
    大龙撇撇嘴,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正经介绍,咳嗽了两声对徐温阳伸出手,很商务似的说:“您好,我叫李龙轩,久仰徐先生大名。”
    原来他就是京窈拜托照顾福利院的那个黑老大。
    徐温阳亦伸出手,“您好。”
    京窈有点不耐烦:“装什么商务精英,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大龙悻悻的,不情愿但又不敢忤逆她,“都准备好了,等着您老人家呢……你这次跑路,什么时候再回来?”
    京窈将烟头丢在脚下碾了碾,随意道:“可能下个月,可能下辈子。”
    大龙:“……”
    他叹气:“您可真是洒脱,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放下。”
    京窈不置可否,只看了一眼徐温阳暗沉的眸子,打发大龙道:“你去收网吧,准备好车子,我不打算耽搁。”
    大龙得了她的令,和徐温阳道了一声别就离开了。
    京窈:“什么都不问我吗?”
    “他看起来唯你马首是瞻。”徐温阳看着大龙离开的背影,“看来越南一霸的李龙轩,其实另有其人。”
    “抬举我了,只是在他落魄的时候帮过一把,出了些微不足道的建议罢了。”
    扶植出连政府都不敢轻举妄动的黑帮,她可真是轻描淡写。
    “也就在越南、缅甸这些地方,有钱就能成事,终究是国家无能啊。”京窈感慨了一句,又道:“我说过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就算要来度假,我也会选一个能高枕无忧的地方。”
    他皱着眉,压低声音:“可你现在插手这件事,以后不一定还能安宁。”
    “那又怎么样?”京窈慵懒地伸个懒腰,“度假结束了,我该工作了。你妹妹我这辈子只能靠捞偏门,黑吃黑来发家致富了。”
    “京窈,我不想你再有危险。”
    京窈笑了笑,并不在意,“从老蒋死了的那刻开始,危险已经潜藏了。那我就得规划好一切,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这点敏锐都没有,我怕是早就投胎了。你放心,麻烦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他呢。”
    徐温阳沉默下来,最后还是道:“我和你一起。”
    “好,那我们一起去找那些暗处的跳蚤吧,不过要小心,被他们吸上一口血,也挺疼的。”
    ***
    老蒋私底下一直在帮助偷渡来越南的罪犯,给他们安排容身之处,当年他儿子的死便是如此,他也没有逃过。
    蒋望月在孤儿院待了一段时间,还是天天拿着平板看花园宝宝,但他也只看两个小时,哪怕京窈不在他旁边提醒,不看花园宝宝的时候,他就躲在孤儿院门口,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从他面前路过的人。
    等谁呢,答案不唯一。他人傻,希望出现的人有很多,爷爷、妈妈、熊婆婆、京阿姨……
    总有一天能等得到吧。
    今天他还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花园宝宝,一集马上就结束了,马上就会重复。
    但今天出现了意外,一根粗糙的手指点了点屏幕,给他播了下一集。
    他惊讶地抬头,看见了熊姨在对他和蔼的笑,从手上提着的油纸袋里拿出一块牛肉条递给他。
    蒋望月小朋友开心的一口咬了上去,傻乎乎地笑了。
    熊姨却红了眼眶。
    ***
    “抢劫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徐温阳坐在副驾驶上,脸色平静,但眼底却汇聚了波澜。
    “闹得这么大,是想吸引警方的注意,去做别的事吧。”京窈道,打了一下方向盘,拐进一条小路里。
    “嗯,我一直在追查某件事,直到抢劫案的发生,从我手里的证据来看,这其中必有关联。”
    “但上头没有让你一个人来追这两个劫匪吧?”
    徐温阳点头:“我来之前交了辞呈,也没有抱着活着回去的打算。”
    京窈看了一眼后视镜,“你可真是热血沸腾。我也在收情报,最近在国内贵州黔西南那边有点事发生,正好熊姨的老家就在那边,我带她回去,我们再去追查这件事。”
    “好。”
    眼看后面的车子越来越逼近,京窈勾起唇角,“准备好,跳蚤上钩了。”
    ***
    砰——
    徐云深猛然睁开眼睛,冷汗从额角滚落下来,捂住了发热的手臂。
    是徐温阳么,还是……
    恰逢此刻有人敲门。
    “先生,从越南那边传回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