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乘船带着一船队的福建茶叶去往对马岛给日后的两边贸易铺路,这对于已经安稳下来,甚至在耽罗纳了两个小妾的王海东来说,就是正事。
倭国东北的海上,海风很是温柔,如今正是最适合行船的季节,台风还没有孕育,寒冷也已经退去,海上风平浪静,简直没谁了。
当然,倭国东北地区依旧是很冷,夜晚时分常常能达到哈出白气的地步。
一行显得有些破旧的船队出现在了倭国东北地区的东部海面上,海船是明显的宋制海船,只不过船体表面附着了许多甲壳类,看样子是很久没有进船坞清理过了,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船队里的大部分船只都多多少少有些破损,如果不是重新修补过,恐怕根本无法航行。
而在船只内部,一块块原始的,明显只是经过了初步开采挖掘之后,就草草的装上船只的狗头金正稳稳的躺在船舱内部。
像这样的金子,整个船舱里都是!
四十石,也就是四千斤黄金,这是自从宣和三年夏出发启航以来,探索新大陆的最大收获之一!
虞宪和很满足,四千斤黄金,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回到大宋之后这些金子的到来势必会掀起一股淘金热,而作为掌握如何抵达新大陆航线的人,他和他的船员们将会有丰厚的利润,每一艘想要前往新大陆开采金矿的船只都得雇佣他们领航,不然,让那些人自己去吃冰山吧!
而在航行了仅仅只有一个多月后,船队竟然就到达了倭国附近,从遥远的极北之地吹来的疾风使得船队的航速直线飙升,这也正符合船队人员内心的期盼,从去岁开始算起到现在,满打满算他们已经离开大宋一年之久了。
人生能有几个一年?更别说这还是在大宋,人均寿命在四五十岁的时代,每一年都是足以让人深深记住的,一年时光大多浪费在了这无边无际的大洋之上,任谁都会心生不满。
可一想到船舱内那满载的金子,没人还会去计较这些了。
船员王茂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他此时正攀在瞭望台上,聚精会神的盯着远处眺望,眉梢上的喜色即便是在无人的情况下也不曾落下。
他的想法很朴实,那就是在回到大宋之后,拿到自己该有的那份钱就在老家置办一些土地,不需要太多,几百亩就够了,这些地光靠他父母以及兄弟自然是耕种不过来,寻几个佃户帮忙才行。
有了土地还不算,房子怎么也得置办上,要知道这次出海弄来的可是金子,金子!
在王茂不多的记忆中,他没出来跟着虞宪和这个远房亲戚见世面之前,见过的最大面额的钱也不过是村头武员外家的一块银子,那还是他爬墙头想偷看武员外家中丫鬟洗澡时无意间撞见的。
那时他才知道,一枚小小的银锭就能买下他家的所有地,嗯,他家虽然是给武员外种地,但也有自己祖传的两亩地,能一直传到现在还是因为那时两亩山腰上的旱地,根本没人稀罕,就是爱财如命的武员外见了也会悻悻的摆摆手。
而现在,自己即将拥有一块属于他自己的金子,摇身一变成为村中次富,可以迎娶县城酒楼掌柜女儿,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即将来临,王茂已经是乐开了花。
“哗啦!啪!”
又是一阵海浪拍打在船体上,激起的浪花甚至飞到了王茂的脸上,他睁大了眼睛四处瞧了瞧,一切还是那么的安宁,唯独远处海平线上的倭国陆地才有些生机。
...
对马岛上,王海东自打上了岸眉头就没松下来,这里的人对他态度似乎不是很友好,他清楚,对马历来不是对外贸易的地点,这里对于倭国来说也是偏远之地,也就世代镇守对马的宗氏拿这里是个宝了。
王海东不去博多与越前贸易有他自己的考虑,在王海东被种彦谋收复之前,他在东亚这片海域也算小有名气,在海上行商的又大多是某些固定的势力,这些人对王海东基本也算知晓,如果他去了海商云集的博多和越前,难免会被别人认出。
而这段时间从高丽方向驶来的船只很是频繁,再加上有消息传言汉人海盗占据了耽罗,他要是再出现在倭国,这些消息一串联起来,有心人会不会琢磨出什么王海东就不敢肯定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选择了近一些又偏僻一些的对马,想在这看看有没有贸易的可能。
进了港口之后,船只就被堵住了,王海东按住身边士兵,在别人的地盘动刀子,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刚刚体会到了安稳生活的王海东自然不愿意再回归到,以前的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当中,而且作为海盗,他清楚海上的规矩,自己这几艘船上的弟兄们加起来也有数百,个个都是好手,真要打起来对面还未必是对手。
别看对马宗氏独自领有一藩,实际上全对马的土地加起来还没过万石,手上的兵更是少的可怜,拿出拉出一千人都是吃力的很了,而且对马土地贫瘠,大多都是山地丘陵,比之耽罗更加的难以耕种,面积还小了不少,唯有贸易这一项才是支撑对马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
而贸易的对象嘛,自然是近在咫尺的高丽了,也因为这个对马此时还算富庶,在整个倭国也算数一数二的了,但奈何地形限制,武力实在不济,所以说王海东心中是半点不虚,从容的下了船,让手下人老老实实的待在船上不要轻举妄动之后,他就自己独自一人去见了此时对马宗氏的藩主。
寒酸的殿内,或者这都算不上殿了,只能说是个稍大的宅子,王海东步行进入之后,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不由得在心中升起一股鄙夷,这也配叫藩主?
这要是放在在我们大宋,顶多也就是个乡间豪绅的宅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