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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重生) 第772节
    果然还是琳琅最细心。
    玲珑有些羞愧:“对不起,这么简单的事,我竟未想到。”
    琳琅无奈地轻叹:“娘娘生性刚强,从不肯露出半分软弱痛苦。你我整日在娘娘身边伺候,何曾见过她长吁短叹愁容满面?”
    “只是,娘娘也不是铁打的人,总有熬不住的时候。只盼傅大少奶奶能宽慰开解娘娘一二了。”
    ……
    当天下午,罗芷萱便进了宫。
    一踏进椒房殿,罗芷萱便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椒房殿里守卫森严,更胜以往。并无来来去去的宫女,显得格外安静。顾莞宁的身侧,只有琳琅和玲珑两人。其余伺候的宫女,都不见了踪影。
    罗芷萱请安后入座,半开玩笑地说道:“几个月未进椒房殿,今日一来,仿佛变了个模样,安静了许多。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顾莞宁抿唇一笑:“有你在,足以抵得上十个人说话热闹。我这是特意让她们都退下,免得扰了你说话的兴致。”
    罗芷萱不满地抗议:“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笑我!”
    顾莞宁俏皮地眨眨眼:“当然是夸你。除了你之外,我可不耐烦听别人啰嗦絮叨。”
    “你这么说可就太过分了。我出口成章,言之有物,和普通妇人的啰嗦絮叨有天壤之别。”罗芷萱贫嘴起来,功力非凡。别说顾莞宁,便是琳琅和玲珑也听得会心一笑。
    沉寂了数月的椒房殿,终于又有了欢声笑语。
    闲话一番话,罗芷萱才说起正题。
    “昨日晚上傅卓回府,说起了朝中之事。”
    罗芷萱轻声道:“殿下是一片美意,对他多有提携。他心中不胜感激。只是,他为形势所迫,不得不主动请辞。伤了殿下的颜面,只盼殿下不要介怀。”
    君臣有别。阿奕再年少,也是大秦储君。主动对臣子示好被当众拒绝,无疑是驳了储君颜面。
    顾莞宁略一挑眉:“原来你进宫是为了替夫婿说情来了。亏得我以为你是久不见我心中挂记。”
    话语轻快,带着熟悉的戏谑。
    罗芷萱心中一松。
    顾莞宁既是这般态度,显见并不在意傅卓的冒犯之举。
    “阿奕性子冲动,行事不妥,我昨晚已训斥过他了。”
    说笑几句后,顾莞宁正色道:“他听政之日尚短,也未经历过朝堂磨炼,行事不免有疏漏之处。无端给傅卓惹祸,是他的不是。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顾莞宁这般通情达理,令罗芷萱心中颇为感动,立刻应道:“殿下还小,行事未曾仔细思虑,偶有疏漏,也不算什么。”
    两人对视一笑,此事便算过去了。
    罗芷萱略一犹豫,终于低声提醒道:“两位藩王一起上奏折,或有试探之意。接下来,或许还有别的举动。娘娘需谨慎应对。”
    依傅卓所言,两位世子不动手则已,一有举动,必会以顾莞宁为目标。
    顾莞宁显然听懂了罗芷萱的话中之意,淡淡应道:“放心,我早有防备。”
    事涉皇家,罗芷萱不便再多言,很快笑着扯开话题:“蕙姐儿这些日子回宫,时常说起阿娇打理后宫之事。阿娇虽然年少,行事倒是颇为沉稳老练,颇有你当年的风采。”
    “阿娇确实是个好帮手。”提起长女,顾莞宁心情愉悦,目光柔和了许多:“这些日子有她相助,我轻松了不少。”
    罗芷萱笑道:“还是女儿最好,贴心又孝顺。”
    闲话许久,罗芷萱方才离宫。
    ……
    两日后,礼部左侍郎被命为钦差,亲自去魏王藩地,负责赈灾之事。
    韩王所上的奏折,被搁置未理。
    傅卓因“钦差”一事,平白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这两日里不知听了多少别有用意的嘲弄。到后来,索性不吭声,任凭众人戏谑。
    这么一来,众人倒是偃旗息鼓了。
    唯有崔三郎,逮住这等好机会,不肯就此放过傅卓。不知从哪儿联合了一帮碎嘴的臣子,四处散播“傅卓是奸佞小人谄媚讨好储君意图升官”之类的话,颇有些穷追猛打的意思。
    傅卓心中恼怒,和崔三郎心结日深。
    阿奕身为储君,朝中也有耳目,知晓此事后,心中颇不是滋味。
    好心办坏事,便是如此了。
    只是,这是臣子之间的事,他冒然插手,只会令傅卓的处境更尴尬。只能装聋作哑,权当不知。
    到此时,他也终于明白顾莞宁的良苦用心。
    再多的教导训斥,都不及亲身经历来的刻骨铭心。
    此事之后,他性子沉稳了许多。
    朝中风波未息,流言又四处而起。
    无人知晓流言从何而来,似乎一夜之间,便传遍京城,传至所有人耳中。
    天子萧诩,其实并未患重病。
    中宫皇后顾莞宁将天子困于椒房殿,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允太医院众太医为天子看诊。顾莞宁扶持少年储君临朝听政,以生母之身份,掌控储君,进而掌控朝堂。牝鸡司晨,居心叵测!
    第1181章 来势
    流言来势汹汹,直指中宫!
    小朝会上,王阁老神色肃穆,率先拱手启奏:“……不知是何方小人暗中作祟,大肆散播这等不尽不实的谣言,中伤皇后娘娘!臣等听在耳中,俱都激愤不已。恳请殿下下旨彻查此事,必要将此人揪出来,绝不容这等人继续兴风作浪!”
    阿奕俊秀的脸孔上满是愤怒,想也不想地应道:“王阁老言之有理!不管是谁,这般恶语诋毁母后,孤绝不姑息!”
    站在王阁老身后的顾海,略略皱了皱眉。
    这流言明摆着是冲着顾莞宁来的。王阁老此时出言,却未必存着好心……
    果然,王阁老紧接着又道:“臣以为,要破除谣言,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让皇上在众臣面前露面。只要皇上安然无恙,谣言便不攻自破。”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出言附和。
    可是,父皇已经病至无法下榻,如何能在朝臣面前露面?
    阿奕正要冲口而出,话到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
    三思后行!不可冲动!
    阿奕在心中默默地告诫自己,思虑几回,才缓缓张口说道:“为了莫须有的谣言,便惊扰父皇养病,委实不妥。”
    “孤相信,众爱卿绝不会听信这等无稽之谈。”
    顾海眉头略略舒展,心中颇觉欣慰。
    短短数日,阿奕说话行事沉稳许多,更胜从前。
    只是,今日之事,显然早有预谋,怕是难以善了。
    工部李尚书上前一步,慷慨激昂拱手说道:“皇上养病,确实不宜惊扰。只是,臣等数月未面见皇上,心中委实忧虑。如今谣言四起,俱都不利皇后娘娘。便是为了洗清皇后娘娘的清名,臣等也甘愿背负惊扰皇上的恶名!”
    阿奕:“……”
    这番话说得太厚颜无耻了!竟让他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韩王世子忽地说道:“殿下一片拳拳孝心,令人动容。不过,众臣忧心天子病症,其忠心日月可鉴。恳请殿下应允!”
    魏王世子不疾不徐地也张了口:“既是去探望皇上,不如一并召太医院的诸太医一同前去,为皇上看诊。”
    “徐太医虽然医术精湛,到底只有一个人。他耗费这么多时日,都未能治好皇兄的病症,或许力有不逮。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不妨试上一试,总比束手无策只能静候强得多。”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众臣的赞同和附和。
    ……
    众臣一起张口,声势浩荡。
    阿奕明知不妥,却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
    众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宁愿背负惊扰皇上的恶名,也一定要面圣。顺便为中宫皇后洗清恶名!一番话正义凛然,他还要如何阻拦?
    只是,便连他也有数月没见过父皇清醒的时候了。若让这些臣子一起去椒房殿,必会惹出大乱子。
    该怎么办?
    阿奕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顾海上前一步,朗声启奏:“殿下,椒房殿乃中宫居处。宫中素有规矩,外臣不得擅入后宫。微臣以为,此事应该先禀报皇后娘娘,征得皇后娘娘首肯,臣等方能踏进椒房殿。否则,便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也是对定下此宫规的先祖皇帝大不敬!”
    阿奕感激地看了为他解围的顾海一眼,迅速应道:“顾尚书言之有理。”
    和顾海同气连枝的崔阁老,此时自要站出来力挺顾海:“顾尚书所言极是。君臣有别,臣等虽忧心皇上,却也不能冒然闯进后宫。否则,和逼宫又有何异?”
    这话说得可就太过诛心了!
    王阁老等人一听,顿时顶不住了。
    “顾尚书崔阁老此言谬矣!”李尚书沉声反驳:“我等是关心皇上龙体,更不愿有人恶语中伤皇后娘娘,这才愿冒着不敬的罪名前往椒房殿。绝不是逼宫!”
    户部周尚书也站了出来:“皇后娘娘贤良之名,人尽皆知。我等对皇后娘娘只有尊敬,绝无冒犯之意。”
    “只是,皇上一直待在椒房殿里,从不在人前露面。于皇后娘娘声名有损。眼下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能证明皇后娘娘绝不是那等居心叵测之妇人。”
    兵部卢尚书也出言道:“臣觉得周尚书言之有理。”
    顾海挑了挑眉,冷笑一声:“流言直指中宫,分明是有人故意借机生事。你们不思如何为病中的皇上解忧,反倒在这儿打着关心皇上的名义逼迫皇后娘娘。这份‘忠心’,委实令人佩服!”
    “皇上娘娘既是没做过亏心事,又何惧我等去椒房殿面圣?”李尚书今天是打定主意和顾海杠上了:“你在此百般阻拦,莫非是心中有鬼不成?”
    呸!
    该死的老匹夫!
    “心中有鬼的是你才对!”顾海毫不客气地出言反击:“你身为衡阳公主的岳父,和皇家是姻亲。也不知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在此胡言乱语,挑唆人心。”
    李尚书口舌虽不及顾海,却是有备而来,冷笑一声道:“顾尚书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三叔,说话行事自然向着皇后娘娘。我等却是大秦臣子,效忠皇上,一切以皇上安危为重,绝无半点私心。”
    朝中有不少臣子出言相助李尚书。一时间,口沫横飞,难分高下。
    很快,朝会便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