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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 第217节
    裴知府道:“冤枉啊!大人派人来抢走了账本,下官害怕,不得已才派人去追,就他一个。”他想当然地以为,赵子仪是王亨派来的,半路抢了蒙面人的账本。
    姚褀觉得不对,刚要说“我们没派人抢账本”,被王亨抬手制止,心下虽狐疑,却急忙收回了话。
    王亨心想:难道这件案子背后还有人,知道本官来了汉江府,怕裴知府泄露了消息,所以偷走了账本?
    谁知打斗中不慎被梁锦云给截了。
    这人是谁?
    孟远翔已经下狱,朝中还有谁参与此事?
    王亨深深的迷惑了。
    这时随从来回,说在前院发现一蒙面人尸体。
    王亨让裴知府去认。
    裴知府也没见过那蒙面人的模样,见人已经死了,便认了,说这好像就是来抢账本的那个人。
    他以为,这人是被王亨的人杀死的。
    他不知道,赵子仪和那蒙面人逃跑时,姚褀和梁锦云根本没有追赶,更不要说杀人了。王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更加肯定:有第三方插入此事,杀了蒙面人。
    审问结束,天快亮了。
    王亨想起昨晚那个俗艳的女子,便问裴知府。裴知府说,他也不知是谁叫那女子来的,想是下面的人为了讨好大人,才叫她来的。王亨想将那女子提来审问,忽又改了主意,要亲自去找她,出其不意地突然袭击。
    他带着人来到戏班子下处,命将所有戏子都叫来。
    班主忙忙的传人,一个个手忙脚乱地穿了衣裳赶来,寒风中站了一院子,等待王亨吩咐。
    王亨走到众人面前,目光一扫——
    “就这些人吗?”他不悦地问。
    “是,都在这了。”班主惶恐道。
    “胡说!昨晚被裴知府传去的是谁?”王亨喝道。
    “昨晚……都去了呀。”班主有些莫名其妙,昨晚他们戏班上下忙到后半夜,不就为了这些官儿玩乐吗。
    王亨眉头皱了起来,不耐烦了。
    梁锦云机灵,提醒道:“有个穿红裙子、红绣鞋的女人,脸上画得红艳艳的——是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戏子道:“是小凤仙吧。她在厨房干活,平常最爱穿红。”
    梁锦云道:“对,就是她!”
    小凤仙,这名字倒香艳。
    王亨问班主:“她一直在厨房干活?”
    这不对呀,一个厨房干活的女人怎能被裴知府手下的人看中,送去伺候他这个上官?虽然他知道这是美人计,但对方这行为还是让他大怒,把一个厨娘打扮打扮就给他送去了,恶心他吗?他还被亲了一口呢。
    班主赔笑道:“是。小凤仙是大伙儿给她起的号。她最喜欢唱戏,心大的很,整天浓妆艳抹,没事就捏着嗓子唱一段,别提多难听。她自己还不觉得。日子久了,大伙儿就嘲笑她,叫她小凤仙——厨房里的小凤仙。”
    王亨这才明白老鼠爱大米怎么来的,去内院伺候想必也是她自己勇于争取来的——看她当时有多大胆就知道了。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想亲眼看看这个人。
    亲眼看了,他才放心。
    梁锦云道:“还不叫来。”
    王亨却道:“带本官去见她!”
    他要亲自去找她。
    众人都诧异万分,都以为小凤仙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班主忙笑道:“小的这就带大人去。”
    王亨跟着他来到小凤仙住的屋子,还没到门口呢,就听见里面女人叫,众人一楞,然后脸上就不自然起来。
    王亨对梁锦云道:“把门踹开!”
    梁锦云觉得大爷声音很危险,上去对着门就是一脚,踹得那门轰然倒地,王亨大步走了进去。
    右边卧房内,一对男女被惊得魂飞天外,尖叫连连,钻在被子底下瑟瑟发抖。王亨上前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只看了一眼,白花花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并不是做戏,转身就走,并吩咐随从:“各打三十板子!”
    他再多疑惑,这会子却连追问都懒得追问了,觉得再多问一句都是对馨儿或者梁心铭的侮辱。可是这女人竟亲了他一口,他不该赏她三十板子吗?
    班主等人看得瞠目结舌。
    为何感觉像捉奸呢?
    王亨将此事拟了奏折命人快马送往京城,并请刑部下令押解各地涉案官员进京候审,自己收拾回京。
    忽然这天他接到一安的传信。
    一安被他派去徽州了。
    因王亨之前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得知梁心铭被刺杀,年底悄悄离京,很是担心,便派一安去前路等着,务必要确认梁心铭安全回到潜县,他才能放心。
    现在一安传信来,说在徽州和荆州交界地的桐柏山发生了雪崩,怀疑梁县令遇险。
    “桐柏山,雪崩,失踪”七个字的飞鸽传书,看得王亨脑子一晕。等镇定下来,立即下令:将人马分两拨,一拨押解裴知府等人进京;他则赶往桐柏山。
    第343章 本官什么时候才长胡子
    他丢下大事去看望门生,很不妥。
    可是他不知为何,觉得一定要去。
    他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地赶到桐柏山。
    一安见了大少爷,立即表功:“……小的当机立断,就拿着大爷的名帖,去找桐柏县的葛县令,让他调人手清理积雪、寻找梁大人……功夫不负有心人,五天后终于找到了梁大人——”王亨急问“她怎么样?”——“天可怜见,有赵护卫保护,幸好无事,只是受了点伤……”
    王亨急问:“怎会受伤?”
    一安道:“有人要杀梁大人哪,都追到这来了。大爷,这雪崩不是偶然的,是有人捣鬼!”
    王亨沉声道:“先带我去见他们。”
    他要亲自问梁心铭或赵子仪。
    一安忙道:“是。”
    他便引着王亨来到梁心铭落脚的村庄,进入一户乡绅的大宅院,王亨随意打量四周,虽比不得世家大族有气势和底蕴,却也是雕梁画栋,充满了民俗风情。
    王亨进房,见梁心铭正靠在床上静静地喝汤,束发一丝不乱,衣服也整齐,但面容却比前年分别时憔悴多了,脸色也苍白的很,心里一紧,叫道:“青云!”
    梁心铭觉得今儿的鸽子汤很清甜,想待会儿再来一碗,她受了伤嘛,要多吃伤口才能好的快。
    忽听一声熟悉的招呼,她不敢抬头去看,怕是幻觉。
    过了一瞬间,又忍不住抬头去看——月洞门口站着的不是王亨是谁?风尘仆仆的,下巴上冒出一圈青色的胡子渣。她怔怔地看着他,脑海中冒出的念头居然是“都长胡子了,就本官不长胡子。本官什么时候才能长胡子?”
    王亨见她呆怔,忙抢上前问:“你怎么样?”
    梁心铭看着他,喃喃道:“恩师长胡子了。为什么本官还不长胡子?”她不知不觉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王亨和赵子仪同时一呆。
    赵子仪原坐在床边凳子上,见王亨来了,刚站起来要招呼,便听见梁心铭这话,不禁嘴角抽搐——
    你这辈子都别想长出胡子来!
    王亨则想:“青云一再被人猜疑女扮男装,面上云淡风轻,心里还是很介意的。这是难受了!”
    他忙宽慰道:“这个胡须……为师也是这两年才长起来的,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长。青云无需着急。男人生胡须有早有迟。再者,年轻书生要什么胡须啊!等到了年纪,再留三缕美须,既优雅又不粗俗。”
    梁心铭还没昏头到忘了自己是女人,刚才内心独白纯粹是自我解嘲,谁知一不小心说了出来。王亨还罢了,赵子仪听后嘴都在抽筋了。她忙掩饰问:“恩师怎么来了?”
    不是在汉江府吗?
    裴知府的事处置完了?
    是听说她有危险才赶来的?
    她很感动、很激动,还慌张。
    赵子仪也道:“安泰,你可来了!”
    他百感交集——这些天真是惊险又刺激,其中滋味一言难尽。如今贤弟来了,他欲语还休……
    只犹豫了一瞬间,他闭上了嘴。
    他心道:“贤弟,对不住了。门生有难你都兼程赶来;若知道她是你媳妇,你还不疯了?到时候你还能保持镇定吗?你若不镇定,青云就要暴露。所以继续忍着吧。”反正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年两年的。
    梁心铭见他笑容假得就跟贴上去的一样,腮颊肌肉还一个劲儿地抖动,慌忙把碗递给他,道:“大哥,我不吃了,把这拿走。”一面使劲瞅他,示意他“淡定”。
    赵子仪接收到她的目光,心里一惊,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接过碗,胡乱道:“我再让他们盛一碗来。”
    梁心铭暗自抚额:碗里还没吃完呢,盛什么盛!
    王亨并没在意他二人的异样,只追问梁心铭:“如何受的伤?”之前他担心梁心铭有生命危险,觉得她只要活着就好;现在看见她受伤躺在床上,他又忍无可忍了,且职业病发作,要问清缘由,查清内幕。
    梁心铭道:“恩师先坐下说话。”
    王亨就坐在床沿上。
    赵子仪端着碗就出去了。
    他得出去平静一下。
    这里,王亨和梁心铭对视一会,忽然都笑了,王亨又问一遍她是怎么受的伤、经过情形。
    梁心铭心想,不就是那天晚上亲了你、报应嘛。
    她和赵子仪离开汉江府后,赶了一天的路,在一小镇上找大夫看了,并抓了药,养了两天,等伤势稳定了才继续上路。进入桐柏山脉后,梁心铭恢复男装:乘马车的兄妹消失,骑马的赵子仪和梁县令出现。
    到约定地点,他们没有等到胖胖。
    赵子仪打听到京城过来的山路上发生雪崩,忙告诉梁心铭。两人忙赶往出事地点,是抄近路去的,因为梁心铭又想故技重施:再次诬陷莫须有的人刺杀她,给身上的伤口找个来历。赵子仪便带着她深入雪崩山区,佯装被困在山中好多日,一副等人来救的模样。
    事实证明,诬陷这一招挺好用,她再一次成功了!
    敌人也很识相地凑上来“帮”她:这雪崩还真是有人要陷害她,才故意制造出来的,将胖胖等三人冲散,胖胖被人救了,被一安发现,才传信给王亨的。
    赵子仪在山中击毙了两名搜寻他们的刺客,为这次冒险之旅画上了完美的句号,因为梁心铭的伤死无对证了!
    当然,梁心铭对王亨不是这么说的。
    她编了一套完美的说辞,说她很谨慎,分两路出京:她和赵子仪走僻静小路,胖胖等三人走官道,约好在桐柏山会合,谁知快到家门口了还被人暗算、被追杀,幸亏有惊无险。真真假假各五分,王亨完全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