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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 第272节
    赵子仪再难耐,也得忍耐。
    又自我宽慰道:“安泰来了,青云没事就好,这些反贼成不了气候。等好了,有的是报仇的机会。”
    他本是豁达之人,又以爱慕梁心铭为罪,是对朋友不义,是对上官不敬,因此强令自己将这事丢开,不去想它。
    梁心铭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完成圆房礼!
    洞内旖旎缠绵,她和王亨正鹊桥会;洞外喊杀震天,激战声如一曲辉煌的交响乐,谱写着壮丽的历史篇章。
    说不紧张是假的,万一对方杀进来,她情何以堪?或者一炸弹落进来,将这洞炸没了,她岂不死的冤?
    越紧张,越激动!
    当务之急她要尽快解毒,因此就像在与对方赛跑一样,在喊杀声中逐步迈向生命的最高峰!
    登临绝顶时,她想起二爷。
    “你注定是本官的踏脚石!”
    “你们所做的只能成就本官!”
    她展开笑脸,如怒放的牡丹。
    迷蒙的双眸,在洞壁上火把映照下,水光潋滟,眼底印着王亨的身影;他的眼中也印着她的身影。
    他俯首,与她鼻尖相抵,轻声问:“你觉得怎么样了?”
    梁心铭:“……”
    她能说她意犹未尽吗?
    即便是夫妻,即便她中了情毒,她也不好意思在他们第一次圆房时说这话。但是,这毒不除干净的话,回头出去了又发作怎么办?与其到时候丢人,不如现在说出来。
    怎么说是有技巧的!
    梁县令不愿忸怩,但也不愿太直白,她是状元,得讲究含蓄、文雅,于是通过另一种方式达到目的,她看着王亨,关切地问道:“你还能受得住吗?”
    王亨:“……”
    他盯着梁心铭看了好一会,才柔声道:“只要青云没事,为师奉陪到底,定要青云记住今天!”
    梁心铭道:“只要恩师撑得住,学生也奉陪到底!”
    王亨:“……”
    他仿佛找回了小时候两人斗口的乐趣,也换了个话题逗弄她,道:“那好,为师先抱青云去洗一洗。你这身上多少天没洗了?味儿有点重。”
    梁心铭:“……”
    她女扮男装已经够辛苦的了,在野外哪能像男人一样天天洗澡呢。虽然在有水的地方,她也装模作样地洗澡,赵子仪和流年为她守护,但她只敢随便洗洗,上身是不敢解开的,明知身后有反贼跟着,怎敢大意,若有意外根本来不及裹胸。这么些天下来,自然有些味道。现在被嫡亲的夫君揭发,她面上下不来,似笑非笑地瞅着王亨。
    王亨一见她这样,便知她恼了,不由后悔,今儿是他们圆房的好日子,怎么能惹她生气呢?他便急忙赔罪,去俯就她。俯就的也很巧妙,道:“让为夫伺候馨儿洗浴。”当即将“为师”改“为夫”,又是“亲自伺候”洗浴。
    梁心铭脸色才好了些。
    她也不是真生气,遂打趣道:“有劳钦差大人了。”
    王亨也笑道:“能伺候梁大人,是本钦差的荣幸。”
    他抱着她走到水潭边,却没将她放进水潭,先将带过来的毯子铺在水潭边,放她坐在上面,然后将毛巾在水里洗了两遍,再轻轻帮她擦拭身体。
    他先前试过了,这水潭的水清凉,他担心梁心铭刚出过大汗,被冷水一激,邪气侵体,容易染病。
    梁心铭却感到体内又燥热难耐,也不知这是什么毒,这么厉害;加上她浑身黏糊得难受,对着那清亮亮的潭水,忍不住就滑了进去,顿时心中躁动平复不少。
    王亨忙问:“不凉吗?”
    梁心铭微微摇头。
    王亨就用毛巾沾了水,慢慢帮她清洗。外面的喊杀声不断传进来,隐隐的,都成了画外音,洞内温馨、安宁,隔绝了外界的纷争,任何人事都撼动不了他们。
    看着她被束缚的本就不丰满的胸部,王亨几次张嘴,想责怪她“太不爱惜自己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这样子不都是他害的吗?
    他该责怪自己没保护好她才对。
    他想说“馨儿,我从未想过纳孟清泉为妾”,想想终究还是没说,不想提起孟清泉来败兴。
    于是,他们就静静的什么也不说。
    正洗着,墨云窜了进来,对着他们狂叫,很激动的样子不是兴奋,而是紧张。忠犬被外面的激战惊吓了,记起少爷和少奶奶还在洞里,便急忙又跑下来,对他们示警。至于王亨之前提着天子剑驱赶它,它早忘记了。
    两人看看生龙活虎的狗,同时扭头,互相对视着,目光诡异为何这狗这么快就解毒了?
    这个问题无法问墨云。
    王亨想起什么,将毛巾递给梁心铭,自己起身,披上外衣,又从行囊内拿出笔墨纸砚,迅速研墨,“唰唰”写了两行字,装进一个小荷包,对墨云道:“给一安。”
    墨云便叼起荷包,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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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6章 攻心之术
    一王亨转身回来,梁心铭问他:“你写什么?”
    王亨回道:“给敌人施加压力。”因见她又有些迷糊了,知她毒又发作了,忙抱起她,重新回到角落。
    墨云叼着那荷包送给一安。
    一安取出王亨的手令,看后忙送给皇甫仁。
    皇甫仁看后,依令去写了信,装进小竹筒,系在鸽子腿上,连放了两只飞鸽,展翅飞上高空。
    丁丁一见,跑回来和绿风嘀咕了一阵,然后去山顶上燃放了两个烟花,烟花在空中炸开,绚烂极了。
    ※
    北山树林内,银色面具首领举着望远镜观察南面山冈子,见洞口附近被龙禁卫围着,始终没看见梁心铭和王亨。
    “传令下去,暂且停止进攻。”他对身边人吩咐,面具下的声音嗡嗡,听不出年纪大小和具体音色。
    其属下称他为“三爷”。
    “三爷,为何要退?”属下问道。
    “咱们是为了藏宝来的,急什么?等他们取出藏宝再下手抢不迟,抢不了全部也能抢一半。现在动手,就算打败了龙禁卫,能安然将藏宝都运出去吗?”
    属下忙点头,遂去传令。
    才转身就被一个人给挡住了,这个人就是跟二爷逃出来的那个水性好的属下,叫窦广。
    窦广走过去对三爷道:“不能退。必须加紧进攻。”
    三爷面具下的黑眸神秘莫测,问道:“为什么?”
    窦广低声道:“二爷曾告诉属下,他去跟踪梁心铭是要给她送一份大礼——下情毒。三爷刚才是不是一直没看见王亨和梁心铭露面?若是,就下令加紧进攻。属下怀疑,梁心铭中毒了。若他是女子,王亨一定在为她解毒。”
    三爷问:“若他是男子呢?”
    窦广道:“若是男子,他带着两个丫鬟,只要与丫鬟合体就能解毒,为何不露面?王亨也没露面。还有,属下也没看见赵子仪。这很是蹊跷。属下猜测,二爷恐怕已经落入他们手,对方十有八九中毒了。”
    三爷听后沉默了。
    关于梁心铭是男是女的问题,闹出了许多事,他也听了太多传言。眼下,他要在这上面赌吗?
    这时,他发现南山放飞两只信鸽。
    跟着,又燃放了两支烟花。
    面具首领不禁皱眉思忖:王亨这是往京城传信,还是要从地方上搬救兵?不论如何,今日之后,这藏宝的地点算是泄露了,这里将不再安静,就看谁有能力抢先。
    他便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进攻南山,并让手下朝南山喊话,说梁心铭是女子,中了情毒,正和王亨洞房解毒呢。
    他冷笑:拿不下南山,也一定要搅了这两人的好事,让梁心铭颜面扫地,并动摇对方军心。当然,最好是引起龙禁卫将领的怀疑,下洞去察看,发现梁心铭果然是女人,然后发生内讧,让他这边渔翁得利,最后活捉王亨夫妻两人!
    他还制定了进攻策略:先喊话,搅得对方军心大乱了,再全力进攻,方可事半功倍。
    于是,反贼们就齐声高喊起来:
    “梁心铭是女人!”
    “梁心铭中毒了!”
    “王亨正帮梁心铭解毒。”
    “他们正洞房呢!”
    “哈哈哈……”
    不得不说,这招够狠。
    白骁和皇甫仁虽不信,却十分担忧,而那些龙禁卫就更担忧了,万一梁心铭真是女人,他们会不会被连累?
    人天生就有趋利避害的意识,王亨带着他们立功,他们开心,哪怕战死在这也不怕;若他们白白被王亨连累了,他们也是不肯的,那太冤枉了。
    他们便迫切地希望王亨和梁心铭从洞里出来,指挥他们战斗,只要出来,就是对反贼最好的还击。
    然而,洞口毫无动静!
    他们更犹豫了,很不安。
    这情形激怒了卿陌、丁丁,两人带着潜水帮的几个孩子,手里握着几根铜棍,站在坡上开始骂战。
    这些孩子都出身市井,街头小混混,骂起人来花样百出,都不带重复的,把谋逆者祖宗八代都骂翻了,各种诋毁、嘲弄,简直是猪狗不如,所以才生出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后代,行谋逆的勾当,该诛十族等等。
    丁丁喊道:“我们大人和钦差大人正在破解藏宝机关,等破开了,乱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牛将军在洞中留下了重要线索,你们就等着被诛十族吧!”
    他信口开河,反贼听了却心一沉。
    一安双喜三元四顺见状,也不甘落后,也加入了骂战。比嗓门,他们怕谁?扯开嗓子就骂开了,什么“小娘养的贱种”等等,充分展示了豪门奴仆的牙尖嘴利。
    白骁喝道:“你们还干站着?”
    龙禁卫见这些孩子这么厉害,不禁为自己的犹豫和怀疑羞愧:大人已经说了在破解机关,他们怎能在关键时候被对方动摇军心呢,于是也加入骂战,声势顿时高涨。
    面具首领见不但没动摇对方军心,反而让对方动摇了自己的军心,立即下令进攻,要搅了王亨和梁心铭的洞房。
    激战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