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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个黑月光 第26节
    拂清眉间一跳,不知为何,竟想起那日晏楚劝自己给他做妾的事来,心间顿时有些不太自在。咳了咳,方道,“知道啊,怎么了?”
    萧钧却皱起眉来,道,“你既知道,为什么不拒绝?”
    拒绝?
    她狐疑的瞧他,想了想,试探道,“殿下觉得我该拒绝?”
    萧钧一噎,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你此次回京,并非为了寻亲嫁人而已,再说,一个小小翰林院,就能又岂能盛得下你这条大鱼?”
    说着惊觉自己的措辞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又咳了咳,补充道,“总之这是人生大事,我以为你会谨慎的。”
    翰林院?
    拂清怔了怔,这才晓得,他说的并非他自己……
    她于是也咳了咳,重新理了理心思,颇不在意的道,“什么人生大事,不过看谁倒霉罢了。”
    反正不管晏楚选谁,她又不会嫁。
    “倒霉?”
    萧钧一愣,不明所以的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她却不置可否,只是瞧了瞧他,反问道,“殿下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你不是在追查寒雨堂吗?我不认识他们,你该去别的地方下手才是啊?”
    为何这么关心她……
    这个问题,再度令萧钧一怔,缓了缓,才道,“因为卫将军于我有恩,他很担心你,但不方便入世,只能由我来帮他管。”
    一番话说得看来很坦荡,但神色颇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好在她也没察觉,早在听到卫离二字之时就变了脸色,冷声道,“卫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殿下大可不必如此。”
    没想到纵使解释了当年真相,她也依然如此排斥卫离,萧钧只得再度劝道,“你该明白,此事之中最可恨之人,是那个卖主求荣的常乾。”
    这句话她到没反对,当即点头,“不错,都很可恨,所以一个都跑不了!”
    萧钧一听,不禁又想起更重要的事,忙又道,“我知道你恨长公主还有常乾,也知道你一定打算找他们报仇,可你要清楚,此二人并不好对付,莫说公主府有几千侍卫,就是常乾,也有自己的府兵,且其本身武功也不弱,以你一己之力,恐怕很难撼动。此事还需三思才是。”
    他神色认真,语气诚恳,话音落下,拂清点了点头,道,“谢殿下提醒,我心里有数。”
    接着环顾下四周,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便要离开。
    萧钧见状,忙又将她一拦,道,“等等,我还有话说。”
    她这才又停住脚步,转脸看着他,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
    话本已到了嘴边,但此时触碰到她的眼神,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萧钧又顿了一下,方道,“如果你想寻一个庇护之所,我可以给你。”
    “庇护之所?”
    却见面前的姑娘大感惊讶,问道,“殿下要打算怎么帮我?”
    说着想起那日晏楚的话,心间又起狐疑,索性直言道,“莫不是要把我娶回去做个侍妾?”
    什么,侍妾?
    未想到她会这样问,萧钧心间狠狠一惊,道,“你说什么?”
    拂清却直直的看着他,丝毫不见任何闪躲,唇畔还挂着一丝讽刺的笑意,问道,“那不然,殿下是什么意思?”
    她倒是想听听,他要以什么方法给她庇护。
    她的眼神太过直白,竟令萧钧无端有些心虚,咳了咳,勉强敷衍道,“我只是不想你伤害无辜。”
    “伤害无辜?”
    拂清顷刻瞪大了眼睛,“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已经找好了理由,背起手来,很是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你并不想嫁人,又不拒绝晏楚的安排,很显然,定是存了什么打算,那娶你的人,岂不就是无辜?”
    拂清一噎,不由得挑了挑眉。
    确实,他说的不错。
    她当然不打算就此嫁人,所以不管晏楚选了谁,只要她使出金蝉脱壳之计,谁就是倒霉蛋无疑了。
    没料到这都被他看了出来,她斜眼看他,凉凉一笑道,“殿下还真是宅心仁厚,连这种闲事都要管。不过我自有我的办法,无需殿下施舍与怜悯。还有,我同殿下终归不是一路人,你还是离我远点好,免得我哪日闯了大祸,会连累你。”
    闯大祸?
    萧钧眉间一皱,问道,“所以你还是要去找长公主?”
    这还用问吗,否则她今次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拂清刚要开口回他,却听耳边隐约有声音传来,还似乎正越走越近,萧钧一愣,在她做出反应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拉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
    ~~
    空间陡然变得狭仄,还与他离的空前之近,拂清忍不住皱眉,正欲冲他瞪眼,却听那外头已经响起了说话声……
    “明云,你来了。”
    “大表哥?”
    隔着花木的枝叶,拂清隐约看见,说话的乃是晏明云,以及上回晏老太太做寿时曾见过的陆家大公子陆子文。
    见了外祖家的表哥,晏明云似乎有些惊讶,问道,“是你找我?这么巧,今日你也来登山了?”
    陆子文点了点头,道,“是我,许久未见了,不知道你们怎么样,那里人多,不方便说话,只能把你请到这里来。”
    晏明云哦了一声,点头道,“是许久未见了,舅父舅母他们还好吗?”
    陆子文也点了点头,应道,“他们都很好。”
    底气却明显没那么足。
    ——说来也是,家里兄弟冷不防丢了金吾卫的差事,陆家父母能好到哪去呢?
    陆子文顿了顿,又看向晏明云,道,“不知姑母近来如何?二妹妹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吧?我此时不太方便过去,还望妹妹代我向姑母转达问候之意。”
    此次晏明璐出事不要紧,还连累了陆子孝,令得原先关系颇好的晏陆两家顿生嫌隙,已经许久没有来往了。
    晏明云深知缘由,且此事还多少与自己有关,心间一时复杂难言,只得无力安慰道,“我会的,多谢表哥关怀,你不要多想,也代我向舅父舅母问声好吧。”
    陆子文明显有心事,应下之后,犹豫一下,终于道,“明云,我知此事对你也很有影响,今日看你气色不是很好,想必这些日子心间煎熬……”
    然话未说完,却见晏明云已经眼眶泛红,落下了泪来,陆子文一惊,赶忙道,“妹妹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晏明云边落泪边摇头,道,“不是表哥说错话,只是我心里太难受了……表哥,你不知道,自打明璐出了事,我们家已经彻底乱了。父亲强硬着把明璐送去出家,因为此事,母亲已经许久不再同他说话了,家里到处冷冰冰,而我……我也不再像以前,方才遇见以前的玩伴,她们言语间都在讽刺我们晏家……”
    心间堆积了许久的沉郁,好不容易找到陆子文这个倾诉对象,晏明云一时再难以停下,足足哭了近一刻钟,方偃旗息鼓。
    而拂清也被迫躲了近一刻钟。
    她实在没料到有朝一日,竟会与一男子离得这么近,还呆了这么久,尤其此时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响在耳边,还能清楚闻到他衣上的香味,她顿时周身汗毛立起,极想挣脱。
    但此时一旦被人发现,她与萧钧之间的误会恐怕更加说不清了,无奈之下,只好竭力再忍,一脸的不情愿。
    可此时的萧钧,感受却似乎全然不同……
    那单薄的人儿拱在胸前,发上的清香丝丝入了鼻尖,叫他忍不住一阵口干舌燥,如同玉津园那夜的感受,重又回到了眼前。
    那时她身上染了欢宜香,此药遇酒才会发挥效力,她虽先服用了解酒药,可他并没有,所以虽然仅是抱她走了几步,他身上就起了反应……
    幸好那时他使了十二分的念力隐忍,才没一步踏错,可谁料过后才知她是假意醉酒,目的不过是要引自己帮她罢了,所以那时心间的愠怒可想而知……
    就譬如现在,这个小女子又微微动来动去,呼吸也不安稳,撩得他手臂发痒,心间又有些不淡定了。
    所以他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按了一下,想叫她再将头低一些,谁料却立刻引来她抗议,回头看他,杏目圆睁,一脸愤怒,把他吓了一跳,只得将手收回,又好一番使眼色,告诉她外头有人,不要胡来,才勉强将她的怒火平息了下来。
    而此时,外头的晏明云也终于哭完,陆子文也再度开口了。
    “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间强,只是妹妹不要怕,此事错不在你,毕竟长辈的意思,我们也无能为力,但你放心,无论何时,我都与你站在一起。”
    拂清忍不住挑眉,这家伙,有话不能赶紧说吗,绕了半天了,没有一句有用的。
    却见晏明云点了点头,“谢谢表哥,我哭过就好了,请你不要对外人说,今日是同祖母一起出来的,不好在外耽搁,我先回去看看,免得祖母起来找不到我……”
    便要离开的意思。
    陆子文一愣,终于有些急了,再度道,“表妹,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晏明云回过头来,一脸疑惑,“表哥还有什么事?”
    陆子文咳了咳,鼓了半天勇气,终于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不太合适,可我希望表妹不要误会,这毕竟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我,一直都倾慕表妹,想娶表妹为妻,不知表妹愿不愿意嫁我?”
    话音落下,只见晏明云一怔,“表哥……”
    其实二人一同长大,她一直都知道陆子文的心意。
    也知道陆子文明明已经到了婚嫁年纪,却一直没有定亲,就是在等她。
    只是她的心意,一直都放在皇室,她一向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嫁给陆子文的。
    尽管她知道,他待自己是真心。
    而陆子文其实也知道她的志向,所以这些年明明倾慕,却从未说出口,而今天说出来,大约是觉得,晏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已经无望再嫁去皇室了吧……
    一时间,晏明云心里更加酸涩起来。
    使劲缓了又缓,她抬眼望着他,道,“我明白表哥的心意,不过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不了主,还有,眼下我们家发生了这么多事,也并不适宜立刻谈婚论嫁,所以……今日我无法答复表哥。”
    树丛后,拂清轻轻一笑。
    对于晏明云的回答,她并不意外。
    晏明云是陆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岂会轻易放弃,叫女儿嫁入如今已经不算顶级高门的陆家?
    更何况,晏明云自己也还没死心呢。
    也罢,这就是命啊!
    她轻轻摇了摇头。
    却在无意间发现,头顶的青年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瞧着她。
    并非恼怒,也非喜悦,他的目光很平静,但似乎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至于到底是什么,因她从未见过,所以并不清楚。
    恐怕只有萧钧自己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