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环……孟歆听到这句话时正在吃点心,一时呛的差点噎住,神色俱是不可置信的疑质转而又变幻成欣喜若狂的某种癫态。
“是……咳……是……”她用力扼住颈脖好久才得已喘息,“是真的吗?”
“我没兴趣跟你开玩笑。”言罢,孟宛清亲自将扔在地上的那个喜盖头拿起来,拍干净,“你只要抓握这个机会便能避免嫁入黄府。”
孟歆如何不得知,此时她倒是打消疑心完全信任孟宛清了,语气也软和不少,“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
她自知自己莽撞,怕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果然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会失去理智,她也不怕她是在有意挖坑给她跳进去,不过她此时的境况也容不得她想太多了。
“你只消在嫁出孟府之前找机会给爹爹磕头,磕头之际说一些感人肺腑的父女之情,先打动打动他的冷硬心肠,紧接着便将双环与黄敏的私情说出。”
孟歆自然也想这么做,可是,她面露焦色,“万一爹爹不信我怎么办?”
这个孟宛清早就预测到了,只见她的手突然朝自己胸口点去,停在左边胸口,“她胸口,有粒红痣。”
孟歆瞳孔骤睁。
“你就说是黄敏酒后跟你说的。”
这招,当真绝了。
不管黄敏是否真的知道双环胸口有痣,说出去,怕是孟士宏自己都不得不信了吧。
“双环绝不会坐以待毙,到时自会找借口为自己开脱,而你只肖在她说出借口前质问她蕊儿去哪儿便足矣。”
蕊儿?孟歆对这个丫鬟并没有什么印象,“她是谁?可是双环身边的奴婢?”
孟宛清默认了。
“蕊儿去哪儿了……”孟歆口中自言自语了几句突然恍悟过来,有些惊诧,“该不会是被她弄死了吧?”
孟宛清没与她细说太多,这些事,她不需要知晓。
孟歆还打算跟她说什么时被孟宛清打断了,“你一直说要你要嫁太子殿下,谁是太子。”
这件事,她表面没问过,心里却是存了疑的。
七夕那夜,是谁跟孟歆在河边私会。
到底,是谁。
*
今日是孟歆出阁之日,阖府喜气洋洋。
一些没有收到请柬的亲朋友也都主动上门送贺礼,孟士宏一直在花厅招待客朋友,笑意不绝,毕竟是头回嫁女,又是喜事,心底自然是高兴的。
再说,又有这么多同僚旧友登府送礼,给足了他颜面。
双环说的果真没错。
嫁女儿自是要高调一番的,这般才能显示出他这个做爹对底下子女,无论嫡庶,都是一样的关怀备至。
“老爷!”
孟士宏正跟前来送礼大人们聊天时,却见荣管事神色匆匆,面有凝色的上前,一时间,心头略沉,跟那几位大人打了声招呼便走到花厅内的耳室中,“发生什么事了?”
荣管事没细说,只道,“您快去合欢院吧!”
合欢院离花厅处并不远。
再说原先的合欢院修葺了一番,又打通了两个临近的跨院,现在的合欢院是过去的两个这么大。
孟士宏去的路上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怒不可遏火冒三丈,口中不住痛骂,“这个天杀的小畜生!连自己的小舅妈都敢非礼!”
才进合欢院便听见了双环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伴着黄敏惊慌求饶的声音,“舅妈,我错了,舅妈……”
“混账!”孟士宏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根木棍,一进来就朝黄敏背上痛打去。
黄敏身上还穿着喜服,可喜服已凌乱,而躺在床榻上的双环更是衣衫不整,鬓发凌乱,屋内的丫鬟都跪成一排,惊吓过度。
“舅舅……舅舅……”黄敏被孟士宏一番痛打,话都说不清了,不住的躲着,“外甥真的是喝醉了酒所以将舅妈错当成了孟歆……啊……痛……”
“来,给我将这个畜生捆起来!”孟士宏下手之狠,神色之怒,在场人无不惊惧。
荣管事很快喊来几个粗壮的奴仆将黄敏捆结实了。
黄敏被孟士宏打的鼻青脸肿,头痛血流,现下又被捆住不能动弹,痛哭求饶道,“舅舅,外甥知错了,舅舅……”
“呜呜呜……老爷……”双环趴在床榻哭的肝肠寸断,“环儿无颜见老爷了……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环儿!”孟士宏听见她的痛哭声,一时扔下棍子上前便将她紧抱住,却见她泪痕遍布,衣衫凌乱,哀凄中自有令他心动的软弱,一时更为心痛,“好环儿,不是你的错,都是这个畜生!”
说完,面露狠戾。
直看的黄敏尿都快吓出来,不住的哀求道,“舅舅,外甥知错了,外甥真的知错了……”
孟士宏已经从最初的盛怒慢慢冷静下来,今日是孟歆跟他大喜的日子,外面又来了这么多宾客,丑事不宜张扬,只能速速将事情办了,来日不让这个贼畜生再登孟府一步!
思此,吩咐下去,“将孟歆速从屋内接出来送到轿子上,也别从正门嫁了,直接侧门接走!”
“是!”
又见双环哭的泪流满面,不住的揪着他衣襟哽咽着,“老爷……环儿无颜见老爷了。”
“这不是你的错!”说着孟士宏便叫人将黄敏带下去,若不是他的亲外甥,他今日便就地打死!
“可……眼下阖府的人都知道了环儿被那个畜生侮辱的事……”双环说着便要撞墙,“环儿没脸在孟府呆下去了!”
“我看阖府有谁敢再提这件事!”孟士宏声色俱厉,满屋震颤。
双环又哭哭唧唧了会儿,最后还是在孟士宏千哄万哄的状态下睡下去了。
“你们有谁敢对外乱嚼舌根!我便拔了你们的舌头!”孟士宏临走前又一番威胁。
吓的那些丫鬟瑟瑟发抖。
双环背对他躺在床榻上,眼中的泪早没流了,唇角,慢慢勾起。
孟洵,我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法子扳倒我!
*
本来热闹闹的婚事突然之间也不知怎么了,一切匆匆忙忙,迎亲的队伍迅速将嫁妆抬出去,所谓的嫁妆不过是落梅院里梅姨娘曾用过的那些器物再加上江姨娘屋里的一些。
孟士宏本就不愿多花钱,现在发生这种事只当晦气将该扔的做嫁妆扔出去罢了。
反正都装在箱笼里外人又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