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魏清受教的点点头,手里攥着那株荠菜跟孟宛清一块儿蹲身找寻,至于魏中林则又想来又嫌弃的模样站在一旁观看。
“行了,别摘太多了,反正我也不吃。”
“……”
摘了小半刻功夫已经装满了俩人的袍子,因为没带东西来装,只有用衣袍兜住。
见孟宛清经此后面上的笑意也深了些许魏中林本来还想再挖嘲几句最终却没说出口,神色中的嫌弃也没减少。
返回原地时却见凭空多了不少车马跟人。
“中林!你们终于回来了!”只见带头那人朝他招手勾笑,一身猩红色绣有鹤鹿同春纹样的披风,威风气派的站在那儿。
不是武进又是谁?
他身侧亦站了几个与他同样锦服华袍的年轻男子,亦有几个娉婷女子。
魏中林初见愣了下,旋即面露笑意大步上前,“你们怎么来了?”
“还好意思问我们?怎不说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先出发了。”只见那几个女子间中的其中一位语含嗔恼的站出来道,她年纪看上去比魏中林小,白皙的瓜子脸,杏仁眼,肤色细腻如凝脂,一嗔一恼间俱是娇俏。
魏清低声跟孟宛清道,“她便是武进的妹妹,武清霜。”
孟宛清没说话,视线只在武进身上停留了下便看向他身侧那几个人,却见苏柏竟也在其间。
她看到苏柏的时候苏柏也已经朝她们走了过来。
“你不是说你家中有事来不了吗?”魏中林看见他固然高兴可紧接着又觉得一阵窝火。
苏柏哭笑不得的解释,“临时有变,恰好听闻武进也要过来的便与他一块过来了。”
“哎呀,孟解元,我们又见面了。”武进在他们说间也悠悠走了上前,要笑不笑的望着孟宛清,语气听着和朗,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阴狠。
孟宛清面不改色望回他,淡笑了笑,“是啊,好巧。”
“的确很巧。”武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似亲近,实则用力。
孟宛清一声不吭的忍了。
魏中林原先还怕他俩见面会不会尴尬或是敌对,见两人之间氛围还算融洽一颗心也放下了,毕竟他跟武进家是世交,没仇没怨的,不可能真因为孟宛清上次的事就真闹掰了。
见状,甚欣慰的同时环了环他二人的肩膀,“看到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
原本站在原地跟另几位世家女子聊天的武清霜听了他的话又看见站在魏中林身侧的孟宛清,眼眸不禁微微眯了下。
款款向前,来到孟宛清面前停下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她。
从上到下。
“咳,清霜,她是我的好朋友孟……”
“孟洵么。”武清霜直接打断了魏中林的话,灵黠的转着眼珠子,盈盈的笑,“早就听闻大名了。”
魏中林知晓武清霜素日跟武进俩兄妹情深,加上她嚣张跋扈的性子生怕她会当众给孟宛清难堪,见她语气神态俱算和善,这才放下心来。
便在这恰恰放松下来的时候,只见武清霜袖间轻扬,一个不知名的小东西从中窜了出来,毛绒雪白,长尾细脑。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窜到孟宛清身上直奔颈脖处。
孟宛清心念微动,伸手便要捉住这个灵活奔动的小玩意儿。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绒毛软盈的貂,一双乌黑如豆的小眼睛,形似幼鼠,却比鼠瞧着要可爱得多,只是,它的牙齿便不如它的模样那般可爱了。
它在孟宛清的颈脖处重咬了口便逃回武清霜身上去了。
“看来,我家雪团儿很喜欢你呢。”武清霜见貂儿咬了人非但没有半分歉意,还一脸没事人似的站在那儿娇笑着。
那只貂儿便乖乖的伏在她肩膀,藏在她乌黑的秀发下,难怪刚刚孟宛清没留意只当是她颈上围了圈绒毛。
“洵哥哥,你没事吧?”魏清在那只貂儿咬过孟宛清后急道,连袍子也不兜了,一兜的紫苏叶全掉到地上。
孟宛清捂住轻微刺痛的颈脖处,眼底深流涌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道,“无妨,不过是帮我挠了下痒。”她甚至都没伸手捂一下被咬到的地方,尽管红了小块。
魏中林不悦的看向武清霜,言有斥意,“清霜,管好你家雪团儿,别见人就咬,貂不像貂,倒像一只疯狗似的。”
见他称自家雪团儿是疯狗,武清霜面上薄恼,樱红的唇咬了几下愤然便要转身。
一旁几位与她关系要好的女子见状帮道,“清霜,你去哪儿呀?”
“我既留着碍眼还随身带了只“疯狗”,还留下做甚?岂不是招人厌!”
武进见自家妹子生气,用胳膊撞了撞魏中林,“霜儿生气了,还不去哄哄。”
哄哄?
魏中林脸上有些别扭,“她生气要我哄做甚,不有你这个哥哥在。”
“哥哥再好也好不过未来夫婿。”武进话才调笑到一半便被魏中林瞪的没往下说了。
魏中林嘴上虽是不管,可站了会子还是朝武清霜走的方向走去。
武清霜跟魏中林有婚约?
若是真的孟宛清心中也不觉奇怪,世家大族之间联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的尚在腹中便已经定下了亲事,魏中林今年也有十三岁了,武清霜便是小他一二岁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清弟,你过去吩咐吩咐,让你的仆从帮我们将车马栓在一旁,我们与你们一同用膳。”武进看向魏清吩咐道。
他跟魏清说话的语态跟与魏中林说话全然不同。
虽也亲和,可总是透着一股子倨傲。
魏清似是有些畏他,听了他的话看了看孟宛清,“我马上就来。”说着便过去了。
一时只剩下武进跟孟宛清俩。
她知道他有话要跟她说。
果不其然,武进斜睨着她轻笑了两声,“怎么,你以为中林会因为你的事便与我生分了?从此不再往来?”
“我从未这样想过。”此次来冬猎的全是京城世家子弟,每个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孟宛清从来都会审时度势,在她还得罪不起对方的时候,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咬牙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