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说……”孟宛清装做害怕的模样,两手紧抱住自己脑袋,混身颤抖道,“那日……”
武进等人目露杀意的逼近她,手中的匕首也在雪地的映照下寒光烁烁。
“那日……”孟宛清犹豫惶恐的缩了缩脖子,“那日,除了我,还有一人。”
还有一人?!
这是武等他们万万没想到的,原以为只有孟宛清一个人在场,谁知另有它人。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那人是谁!”站在武进身旁的那位世家子喝声问,显的有几分焦躁。
武进也沉着脸看着她一言不发,只是,脸颊有些紧绷。
孟宛清做迷茫怯弱状,“我……我不知道……”
“什么?!”
“我真不知道啊……”孟宛清脸色白了又白,目露惧色,“我也是看见有人才知道应该往山腰上走的,只是,等我到的时候那人却不见了……”
“什么人?你可看清了他的模样?”武进捏紧了匕首凶声问,恨不得一刀捅死对方,“最好给我老实点!”
“我真的不知道啊……”孟宛清哭丧着脸,有些抽噎,“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跑了。”
转身跑了。
那人,在孟宛清出现之前出现,想必他们做的事对方全都听进去了。
武进万万没料到中间还有这个小插曲,一时咬牙横眉,气恼不止。
站在他身后的一位却对孟宛清的话满含质疑,“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话?说不定,你不过是诓我们的!”
“对啊,她说的,未必可信。”
孟宛清面对质疑欲哭无泪,“我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们都把刀亮出来,我这个时候还敢说假话吗?俗语都有云,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现在说也错,不说也是错……”说着她委屈嚎啕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惨!”
“哭什么哭!还不快给闭嘴!”武进怕她的哭声被走在前头的队伍听到,恶语威胁道。
孟宛清总算止了哭声,却也生无可恋的垂着泪道,“早知道会无辜丧命,我就不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冬猎了,再说,我不过是想骑那几匹马而已?我做错了什么?”
她字字句句,句句声声都饱含后悔跟茫然。
看上去,确实不像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只……武进想到那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心头的杀意也更浓烈了些。
就在他眸光狠下的那一杀,孟宛清忽然灵光一现的拍了拍脑袋,“对,我想起来了……”
“什么?”那几人见她反应纷纷追问,“想起了什么?”
但见孟宛清凝思苦想,眉都拧起来了。
众人也跟着她一道拧起眉来。
“那人,应当也是我们队伍里的。”
“何以见得?”武进第一个提出质疑,“当日分明是我们第一个先到的。”
“武进。”站在他身后的那位有些忧心的道,“正因为他偷听到了我们的话心虚所以才不能第一个到啊。”
武进闻言,倏然变色。
“我明跟着对方的脚印上去的,可我也不知道为何我是第二个到的,那人应该先我一步到才是。”
“只怕是见被你发现了,所以故意使的障眼法。”
话说到这,方才的杀意已渐消匿,现在他们要担心的是那个有可能听见了他们对话的男子。
那个人,究竟是谁。
孟宛清到此时方才稍松了口气,实则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湿透了,方才只要她说错一句话,使错一个表情,或是迟钝了一下,都有可能招至杀意。
“武进,现下我们怎么办?”那几个世家子一致望向孟宛清,都在思量到底要不要除掉她了。
武进亦是满心烦躁,想杀吧,可偏偏只有她看见了“那个人”,即便不知道长相,但至少见过便有印象,现在,还杀她不得。
“孟洵,你是个聪明人,今日的事,你回去后应该知道怎么做对不对。”
孟宛清点头如捣蒜,“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这就对了,武进收起匕首,缓了脸色的走近她伸手便要将她拉起,她犹豫了下,还是将手伸出来了。
“那个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武进用一种缓和的语气道,说着,不忘在她的手上拍了几下,孟宛清只觉得被他攥住的手恶心的像是被苍蝇沾过一样,强忍恶寒听他说,“待回去之后,你细细在众人间打量,看看,究竟是谁听到了我们说的。”
孟宛清诚惶诚恐的点头,“是……”
武进似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这才笑了笑。
正此时,雪坡上传来李书呐喊她们的声音,“孟洵?孟洵?武进?你们人呢?怎么还不启程?”
孟宛清听到有人来,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心。
回去时,几次差点腿软走不动。
这件事,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
因为耽误的时间,等她们赶上队伍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要吃午食的时候。
武进他们全程守在她身边,不时予以眼神示意,让她在众人中看一看,瞧一瞧,究竟有没有眼熟的。
于是孟宛清便全程瞪大了眼睛,四下观望。
“还是跟昨天一样,你们几个出去打野食吧。”黎平见孟宛清跟武进他们关系很要好的样子,时刻都不分离,心想也罢,就还是跟昨天那样吩咐下去吧。
孟宛清看了他一眼,格外幽怨。
直将黎平看的莫名其妙,“你不愿意么?”
武进他们顿时朝孟宛清看去,孟宛清马上堆起假笑,“哪有,我当然愿意,只是这等小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何必劳烦他们也跟去呢?”
这还差不多。
武进不在意的拍了她肩膀,“无妨,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儿去打的猎物也会更多。”
孟宛清满怀感激,“你们真是太好了。”
好到她想骂娘。
就这样,在黎平的“安排”下,孟宛清又跟武进他们一块儿出发了去搜寻猎物了,只是此次跟昨夜那一次又有不同,从刚刚返回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沦为了他们的监视的傀儡。
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下。
这种感觉让孟宛清很不舒服,她不得不压抑心头的讨厌,做阿谀奉承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