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慕氏一辈子的心结，而她的存在，更是时时在提醒慕氏，自己以前是个妾的事实。
    卿无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一脸不忍的慕氏。
    “今日委屈的可不是我，而是我的好妹妹才是，慕姨娘说是不是？”
    “慕姨娘”这三个字被她刻意咬重音，一字一句的从嘴里念了出来。
    此话一出，卿泽成跟慕氏的脸色双双都变了。
    尤其是慕氏，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
    卿无欢说的话，就是在直直的照着她的心窝子捅。
    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污点，哪怕她现在是左相府的继室。
    如今管理着整个相府，执掌着内院又怎么样？
    那些贵妇人表面和她交好，但背地里却也会总拿她以前的身份说事。
    身后的几个姨娘眼中，更是闪过幸灾乐祸。
    她们可是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慕氏这么气急败坏的一面了。
    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卿无欢又不紧不慢的开口。
    “至于这个奴才，慕姨娘怎么就肯定她是无辜的呢？”
    说话的同时，卿无欢从幽竹手里接过鞭子，随手抽在于嬷嬷身上，几滴鲜血不偏不倚的溅上慕氏的眉心。
    她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听着于嬷嬷的哀嚎的声音，慕氏强行忍住了要吐的欲望，抓着卿泽尘的衣袖摇摇欲坠。
    扶住慕氏柔弱无骨的身子，卿泽成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容，顿时面色一冷。
    “卿无欢，你究竟要干什么？就算奴才犯了错，也不能由你这个大家闺秀来动手打人！”
    呵！
    这个时候倒想起她是大家闺秀来了。
    卿无欢抬眸从慕氏身上扫过，见她没有反驳自己的话，反而正泪光连连的看着卿泽成，不由嗤笑一声。
    这个慕氏对男人还真是有一套，自己戳她最痛的点，她也能忍住不爆发，第一个反应竟是博取男人的怜惜。
    怪不得柳氏，还有那些花枝招展。各有千秋的姨娘，都不是慕氏的对手。
    不过，虽然觉得慕氏能忍，手段也很高明，但她还是依然看不起这个女人。
    一个上赶着给人做妾的女人，就算她再怎么厉害，卿无欢也从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偏偏头，对上便宜父亲黑沉的脸，她嘴角微勾，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的弧度。
    “大家闺秀？”卿无欢歪头看着他，手中的鞭子再一次落下，于嬷嬷又是一阵哀嚎。
    “我若能安安静静的做个大家闺秀，才懒得跑到这儿，教训这帮不知尊卑的奴才。”
    说到这儿，卿无欢脸上的讽刺更加多了几分。
    “我以前神志不清，自然不知道身为左相府的大小姐，应该怎么活。但现在我知道了，以前的事，想必我也不用一件一件的说给父亲听了吧？”
    卿无欢没有错过便宜父亲脸上的那抹尴尬。
    “至于今日来这儿，我也只是想好好的吃一顿饭而已。但这个奴才不但不给饭吃，还把我的贴身婢女打的鼻青脸肿，这不我亲自过来了一趟嘛！”
    她话音落下，就神色冰冷的看着慕氏。
    “慕姨娘倒是跟我说说，这奴才哪里无辜了？包庇这样的奴才，知道姨娘心性的自会觉得姨娘心善，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因为不忍看见这样的画面。”
    “但不知道姨娘心性的，还以为在姨娘眼中我这个大小姐，都没一个奴才来的重要呢。慕姨娘你说我说的对吗？”
    此刻慕氏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根本没有认真听后面的话。
    她原本以为卿无欢虽然不傻了，但也不会聪明到哪里去。
    但是如今听着对方咄咄逼人的话语，她心里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候，她现在想让卿无欢死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因为现在的卿无欢，给她的感觉太过危险了。
    之前还想着忍耐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她觉得只怕不能再拖了。
    慕氏眼里闪过一抹冰冷至极的杀意，眼睑微微下垂。
    “无欢说的对，的确是我欠考虑了。但如今我是相府的夫人，无欢应该叫我母亲才是。”
    她说话的时候慢慢抬起头，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把一个好继母的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
    卿无欢看着她明明委屈，却一副不得不笑的委屈模样，都想为这个女人拍手称赞了。
    看，多好的继母呀！
    就算被她这个后女儿这么说，也只是柔声细语的教诲。
    明明她的便宜父亲就在身旁，却没有告状。
    这样一来，只怕在大家心中这个继母变得更加高大上了吧。
    看周围的那些下人投递过来的目光就知道了。
    但她却刚刚从这个面带微笑，柔若无骨的女人身上感到了一股浓重的杀气。
    看来今日之事，让慕氏对她起了杀心。
    不过，作为一个杀手也好特工也好。
    杀人都是她的强项不是吗？
    嗯……既然慕氏如此喜欢做贤妻良母，她也不介意让她变得，比这更加的高大上一点。
    卿无欢想到这儿，不禁嗤笑一声，缓缓开口。
    “母亲？我怎么记得在我们天璇做过妾的人，永远都不会有位分，想我娘亲去世后追封为一品夫人，这个就足以说明，妾永远是妾不是吗？”
    瞥见她猛然变色的脸，卿无欢微微歪着头，手里的鞭子轻轻一甩，顿时掀起一道凌厉的劲风。
    “这是我记错了，还是当今陛下把这个规矩给改了？”
    这可是天璇开国以来，便定下的规矩。
    虽说现如今普遍都有把妾扶正的现象。
    但京城的贵族，尤其是在朝中拥有重要职位的官员，是不会把妾扶正的。
    而左相扶正慕氏，一来她是便宜父亲的白月光。
    二来嘛！自然是因为家世了。
    当然，卿无欢相信很大的一部分，还是因为家世。
    慕氏进左相府的时候，她的父亲立了军功，那将军可是实打实的。
    这些年慕氏的娘家更是蒸蒸日上，连她的哥哥都成了武卫将军，身居四品。
    但就算是这样，慕氏扶正之后，也永远都无法得到皇室的位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