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玄衍绝听到这番话,却是把书从她手中抽了出来,随意的翻了两页,神情淡淡的开口。
“这只是本王在看这些兵书的时候,心血来潮随手记的。不过你说的名垂千古只怕不会有的。在本王身上是恶名流芳百世才对。”
说到这儿,他的神情之中带着一抹几不可见的轻嘲。
“别忘了本王,可是天璇最大的奸臣。”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像之前一样平静。但卿无欢心中却是一动,神情淡然自若的开口。
“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便好。
谁不是第一次做人,要听别人说什么的话,你就活不出自己的样子,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你。”
说着,卿无欢抬眸看着他,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我倒是很好奇你和宫里那个女人势同水火,却对小皇帝似乎没什么仇怨,反而很关心他的样子。
难不成你是觉得只要你对小皇帝好,他就会跟自己的“亲生母亲”疏离,转而和你亲么?”
她在说到亲生母亲这几个字的时候,故意咬重的几分,显得意味深长。
而玄衍绝听到的时候,如墨般深邃的眸子微微一闪。
他就知道以这个小女人的聪明,肯定会发现点什么,果然没让他失望呢。
他在卿无欢面前,从没有刻意的隐瞒,但也没有解释过什么,可也知道凭这个女人的聪慧,肯定不用他解释,时间长了自然会发现端倪。
不过,今天既然在试探,那他就直接说出来好了。
“本王对轻璃并不好,只是因为职责所在,是皇嫂和皇兄把轻璃托付给了本王,本王就自然要对他负责。”
他对这个侄子的确不好,从小开始就把玉无华安排在他身边。
虽说玄轻璃没有让他失望。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隐忍坚韧。也了有做一国之君的气魄。
虽然卿无欢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这个男人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惊讶。
其实她本来猜的是,小皇帝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而是别的皇妃的,或者是其他人。
但却没想到竟是先皇后的孩子,也怪不得玄衍绝那么护着小皇帝。
不过这样一来,小皇帝应该是知道自己身世的吧。
似乎是知道卿无欢心中在想什么,玄衍绝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勾。
“轻璃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当年的皇嫂是被太后害死的。他还求本王不要对太后出手,因为他娘亲的仇,他要亲自报。”
听到这番话,卿无欢微微一愣,眼中浮现出几许惊讶之色。
她觉得这个孩子虽然小小年纪,但就这隐忍不发,卧薪尝胆,明明知道自己叫做母后的人,是害死她亲生母亲的凶手,竟还能心平气和的配合她演戏。
这样的心性与耐力,让她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卿无欢心想,果然帝王家的人就是不一般。恐怕这就是所谓的皇家出品,必是精品吧。
就算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子,不对,是从记事开始。明明有能力让人帮他除掉仇人。
但他为了亲手手刃仇人,竟然叫仇人母后叫了十年,就这份忍耐力,只怕也是无人能敌。
说完那番话后,玄衍绝掀起衣服下摆坐在了她身边,如墨般深邃的眼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不过,若皇兄的死跟那个女人有关的话,那本王就一定不会轻饶!”
冷冽的声音陡然从身边响起,让卿无欢思绪纷乱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但从对方话语中得到的消息,却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
先皇的死跟太后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女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那你想怎么做?继续等小皇帝自己手刃仇人吗?”
坐在软榻上的男人身子微微倾斜,漆黑如墨的青丝被发冠一丝不苟的挽起,身上的散发出清冷的香气,让人闻见不禁心旷神怡。
他一边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摆弄着茶几上的棋,一边用清冽的嗓音回答卿无欢的问题。
“本王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皇兄的死,是那个女人所为。”
说到这儿,他想起皇兄当年在死之前,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在最后的时光里,跟他说了轻璃的身世,还把轻璃托付给了他。
让他把轻璃教导成人,如果轻璃有继承大统的才能,就培养轻璃。如果不能,让他在宗室之中选一个孩子继承皇位。
五年前,他不过二十岁,皇兄下了一道圣旨把他封为了摄政王,让他监政的权利。还把自己手中的禁军给虎符都给了他。
虽然那个时候皇兄什么都没说。但轻璃既然是皇嫂生下来的,那么狸猫换太子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他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为何以皇兄的聪明才智,却还是没能护得住皇嫂,最终让她遭到了毒手。
现在想来,当年皇兄在皇嫂难产之后,恐怕就已经有了追随而去的念头。
只不过当时轻璃尚在襁褓之中,他也不过十五六岁,一旦皇兄驾崩。天璇的万里江山,将会落在别人手中。
就是因为这样,皇兄在那些年让他一直呆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和威信,他没让皇兄失望。
五年的时间,就平息了战乱,这个时候皇兄的地位也已经稳如泰山。
而他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到了这个时候,皇兄已经思念成疾。等他从战场上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把一切甩给了他,就安心的离开了。
皇兄的心智并不输于他,但只是因为一个疏忽就失去了皇嫂,这导致他活着没有了任何意思。
那个时候玄衍绝不明白,为何像皇兄那样冷心冷情,只把女人当做用来巩固地位工具的人,为何最后却为了一个女人殉情。
但如今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他似乎开始理解皇兄当年的举动了。
“那如果真跟她有关,哪怕她当年留下了蛛丝马迹,可这么多年过去,也应该已经被完全销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