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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梨[娱乐圈] 第8节
    “不用紧张,”坐在止浔旁边的副导安慰说,“虽然,旁观人群确实是多了一点。”
    哪是一点?这都快赶上小规模公演了。副导心道,就算登台的小姑娘因为紧张而发挥失常,只要还算过得去,就录用算了——谁让这小姑娘“自带流量”呢?
    可这丫头跟止浔究竟是什么关系还不好说,毕竟她登台之后,止浔连眉都没动一下……也许,大神来旁观只是偶然?
    副导演正盘算,场上的灯已经熄了。
    唯一的屏幕上亮着字:吃醋。
    选角的试戏主题随机,目的自然是探底。
    吃醋吗?苏白梨飞快地在记忆中搜索可以参照的对象,毕竟这种情绪对她本人来说太~陌生了。
    终于,苏白梨想起邻家姐姐面对桃花泛滥的男票时态度……深呼吸,向着台下鞠躬:“可以了,开始吧。”
    副导演低语了一句:“还挺自信。”根本没指望止浔搭腔,谁知道,他居然淡淡地“嗯”了一声。
    追光打在苏白梨一人身上,她低着头捏着衣角,许久没出声,直到全场瞩目,一片安静,她才抬头,眼底的泪花在强光下闪烁。
    她看着面前的虚空,就像面前真的有人,泪花始终含而不落,眉头紧拢,“她失恋没人陪,你作为朋友当然要陪着啊,我怎么会不理解?陪好了,饭烧多了我自己多吃点呗,这都不是事。你去吧,她等着呢!”
    一开口就是连珠炮,可情绪又都被克制着,再从含泪的眼底和起伏的胸口一一泄露。
    台上的少女俨然乍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泼辣又倔强地对“男友”发难。
    “……”副导演就着光,看了眼苏白梨刚刚填写的简历,“参演过七部戏,来应征素人不会太屈才吗?”
    “不会,”徐望南轻声说,“能跟何婉同台,她开心都来不及呢。”
    何婉?
    止浔从舞台上光彩照人的少女身上挪开视线,看向角落的kt板,板子上一行活泼的字:《亲爱的ta》节目组走进楠戏。
    配图是个烈焰红唇的年轻女人。
    不认识。
    止浔挪开眼,正想给骆骁发个消息,问问k哥邀他上的那个节目叫什么来着?
    没想到骆骁的信息早一步进来了:“卧槽,止浔你大爷,谁说本少爷要特么包场烧烤店的了?!”
    第八章
    苏白梨离开礼堂的时候,觉得众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儿奇怪。
    “等等,白梨。”
    徐望南追了过来,将苏白梨拦在楼梯口:“这次选中十拿九稳。你等等我,收工了我带你去吃宵夜。”
    苏白梨顿时想到大胡店里的烧烤,连连摆手:“我还得赶回打工的地方去,宵夜就算了吧。”
    徐望南意外,忙问她在哪儿打工,听她说是在烧烤店里包吃住,神情变了又变:“这事舅舅知道吗?”
    苏白梨慌忙比了个噤声:“你可千万别跟我爸说,不然他又要嚷嚷着要押我回家!”
    “那也不能放你住在烧烤店,多不安全?”徐望南蹙眉,“不行,你在这里等着,结束我带你去酒店定间房。”
    “让一下。”寒森森的男声打断了徐望南的话,“挡着路了。”
    止浔面无表情地从两个人中间穿过,扬长而去。
    徐望南:“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苏白梨:“……就你说让我等着,带我去酒店定间房的时候。”
    徐望南:“……”
    “徐,望,南!”
    “我没看见浔哥,”徐望南挠了挠头发,懊恼地对苏白梨说,“谁让你从小非要对我直呼其名了?”
    “那是因为你也没个表哥的样子呀!”苏白梨双手扒在栏杆朝下看,只看见某人冷淡到结冰的后脑勺。
    徐望南狐疑地贴近,“小白梨,你跟止浔什么情况?”
    这问题真没法回答。
    苏白梨把下巴压在自己的手指,口齿不清地说:“就是蛋糕店老板非要让我跟他交往,止老师路见不平,我与他一见如故所以带着他来学校看我画的大卫人像。”
    不说还好,越说徐望南越一头雾水。
    “路见不平?止浔?”
    点头。虽然当时他可能是觉得被挡路了。
    “一见如故?你和止浔? ”
    苏白梨歪头,小脸嘟嘟的:“应该说,我单方面觉得他有点眼熟。”
    徐望南以为小白梨终于开窍,懂得追星了,谁知他这没长大的妹妹居然翻开画册,指着自己的得意之作:“你看,是不是有点儿像止老师?”
    “……”徐望南看着石膏画像心想,这大概是大神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
    大胡烧烤店。
    “包场中”的烧烤店里除了老板夫妇,只剩下喝得面红耳赤的骆老板,面前放着堆积如山的铁签和啤酒罐。
    “要不,你挂账吧……骆老板,下次再来吃?”大胡夫妻实在是担心小伙子把胃给吃炸了,反正包场的钱他那朋友也付过了,什么时候来吃都一样。
    骆骁一手捏着啤酒罐,一手挥着空签摇头:“还没完,我还想吃羊腰。止浔那家伙老说我肾不好,我得好好补补。”
    大胡说:“你今晚都吃四副腰子了。”过犹不及,吃这么多会不会反而肾衰啊?
    “不够不够,再来!”
    大胡还想婉拒,一个身影从他身后拐进了店里,“一打啤酒,十串羊腰。”
    醉眼惺忪的骆骁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顿时眉开眼笑:“哎哟我去,浔啊,你也肾亏要补了吗?”
    止浔拉开凳子,坐在他对面,烧烤店的桌子太挤,长腿无处安放,不得不支出来,“酒归我,腰子归你。”
    “知我者,止浔也。”骆骁满足地打了个酒嗝,趴在手臂上,眼神发直。
    止浔给自己来了罐啤酒,沁凉入脾,刚好化解了胸口的那丛火苗,沉声说:“说吧,又怎么分的手?”
    骆骁有气无力地说:“还能怎么?被劈腿了呗,说是因戏生情,喜欢上搭戏的男演员了。”
    他说的是第n任女友,仍旧是十八线小明星,借着骆老板的人脉混进圈,攀上枝头就分手。
    这么多年,止浔都见怪不怪了,骆骁却还总是乐此不疲地投身爱情,然后隔三差五闹失恋,拉着止浔哭唧唧。
    “我跟你说,娱乐圈里就没一个好鸟!特别是那种刚出道的小女生,但凡有点机会就肯定攀着高枝往上爬,”骆骁从鼻孔出着气,“不管萝莉还是御姐都一样!”
    止浔刚灭下去的火苗噌的又蹿上来。
    “嗝,你刚是不是问我何婉上的那个节目名来着?”骆骁晃晃脑袋,努力回想了半天,“叫亲爱的ta,对……是个真人秀。啊,你问这个干嘛?要接女神的单了?”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档综艺,止浔又想起徐望南来,手指硬是把啤酒罐捏走形了。
    “不接。”他哼了一声,“这起的什么名字,听起来就得收视扑街。”
    “怎么会!之前几季火着呢!”骆骁嘟囔着,“之前我女票,喔,前前前女票想上,挤破头都没进的去。这一期有何婉在,肯定爆。”
    “……喝你的酒,少废话。”
    难怪和那个徐望南这么亲近,原来是为了进热门节目。
    止浔脑海里闪过那双不染杂质的大眼睛,像个孩子似的满腔热情——就这样一个小姑娘,居然也是一丘之貉。
    算了吧,本来也不过萍水相逢。
    骆骁回过神,伸手去摸啤酒的时候,才发现连着几罐都是空瓶,“……我去,你喝了多少?兄弟,失恋了?”
    没等止浔搭话,骆骁又自我否定:“错了错了,你压根都没恋过,哪儿来的失恋?”说着还咯咯笑,直到被对面的人森然的目光给骇住。
    “难道真是失恋?”骆骁来了兴致,直起腰贴上前,“给我说说,谁啊?你这是暗恋的女神跟人跑了呢,还是鼓足勇气告白结果被发了好人卡?哎哟,天可怜见,终于轮到我看你失恋了!”
    大胡刚好送新烤好的羊腰过来,止浔二话不说地拿起一串往骆老板嘴里一横,堵住他欠扁的怪笑。
    “打扰问一句啊,这位先生,”大胡憨厚地问,“我们小白梨不是跟着你走的吗?你回来了,她人呢?”
    骆骁眼睁睁看着好友的脸由白转红,然后听见他用非常刻意的冷漠口吻说:“她是成年人,我又不是监护人,怎么知道她晚上去哪儿?”
    大胡芒连忙道歉:“我没其他意思,小白梨是个乖孩子,以前来店里吃宵夜都要赶着学校门禁回宿舍的。这么晚了她还不回来,我和我家那口子有点不放心。”
    “喔?这年头,大学生还有天天回宿舍睡觉的乖宝宝啊——哎,浔,”骆骁拉住忽然站起身的好友,“你这要去哪儿啊?”
    止浔觉得喉头发紧,食指扣在领口松了松:“酒气上头,出去走走。”说着,人就出去了。
    烧烤店老板说,那小怪兽从未夜不归宿,是个乖孩子……止浔脚步越走越快,如果不是苏白梨的演技太好骗了老板,那她一定是被那个徐望南给骗了。
    越想越觉得徐望南尖嘴猴腮不似好人,止浔蹙眉,后悔当时怎么就留下小怪兽自己走了?
    止浔喝了酒自然没有开车,心急赶回楠戏又打不着车,不安和悔意层层攀升,对于一向不与人深交的他而言,这种为另一个人而惶惶不安的情绪分外陌生。
    他由大步流星变成疾步快走,等拐过弯时已近乎奔跑,却又猛地停下了脚步。
    街那头,一块等身高的人形立牌正在龟速移动……
    路灯下立牌上明艳的女人化着浓妆,媚眼如丝,止浔挑了挑眉,有点眼熟。
    是那个红得发紫的女星何婉?他不十分确定。
    人形立牌还在艰难地往前移,止浔不由勾了勾唇,站定了,目光落在立牌下方露出的白色三叶草板鞋,薄荷色的鞋带随着主人的步幅荡来荡去。
    他整了整因为奔跑而凌乱的衬衣,一边将袖扣重新扣拢,一边似笑非笑地迎上前……
    苏白梨怀抱着印有何婉全身像的人形立牌,压根看不见前路,所以走得格外慢,好让行人有足够时间让开道,可尽管如此,还是撞上了。
    “对,对不起!”她自知理亏,连忙道歉,一边试图从牌子上缘探头看看撞上的是什么人,然并卵,牌子一米七,足足高她半个头。
    正尴尬,她忽然觉得手中一轻,立牌已经被人拔了起来。
    “是我的……”苏白梨刚想主张所有权,就看见了牌子背后的男人,衬衣挺括,剑眉星目,唇角带着……笑?
    苏白梨眉眼一弯,刚要笑,又想起正跟止老师闹别扭呢,连忙敛目正色:“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不是要——”跟徐望南外出的吗?
    可是对着小怪兽那双无辜又不明所以的眸子,止浔的下半句死活说不出口,临时又改口,“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