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是他来了。漏瑚看向了窗外的马路。
    川上凌此时正好从马路对面走过。
    穿着袈裟的男人忽然不再在意身旁咒灵任何言语，男人忽然起身朝着门外飞快走去，走到最后几乎要跑起来。
    *
    这是他追寻了一生的东西。
    脑花在握住这双手时脑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这是他苦苦追寻这么多年来所能找到的最终答案，是他寻觅了千百年不曾发现却又数次转瞬之间错过的答案。
    是浓烈到极致的黑。
    是所有咒灵都无法比拟的恶。
    他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轻轻抬起他的手，虔诚在上面落下一吻。
    吾主。
    7、第七章
    脑花几乎痴迷的看着那个站在眼前的人影。
    和人类眼中的川上凌不同，在咒灵眼里，川上凌周身是一圈白色的雾气，五官和周身服饰都看不明晰，只能感受到无边无际的恶，浓的快要把人包裹进去的恶。
    他就像是刚刚从最深处的海水中踱步而来，周身蒙了一层化不开的水雾，浓稠如雾的恶意包裹住他，侵占了他每一根发丝，他光是站在那里，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再做什么事，在看见他的第一眼，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
    吾主。
    只有这样的咒灵才能支配他。
    是来自于所有诅咒的本源的，至恶至纯的诡异诅咒。
    人类若拿出最诡异的幻想来，才能勉强触及得到他这个形态下的皮毛。
    他诞于人类的爱意，却又肆意掌控和玩弄着人类的爱意，只要他想，有关于他的爱意就能瞬间凌驾于所有人类的情感之上。
    您是特地来见我们的吗？
    脑花俯身抓住他的手，浓烈的情感瞬间涌进他的大脑，没有任何一个咒灵能够抵挡对川上凌的疯狂的爱意，在这份爱意的加持下所有咒灵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
    什么玩意？
    川上凌脑海中现在之剩下这四个字。
    他只是普通的走过这条街打算去顺平家里而已，却莫名其妙的被一个人在路上拦住，接着就听到了这一句莫名其妙的称呼。
    你川上凌刚刚打算用另一只手把他推开，就看见了他抬起头后露出来的脸。
    哦，是夏油杰啊，那没事了。
    川上凌默默又收回了手。
    实在不怪他脸盲，主要是游戏内的立绘和真人长相还是有一定差别在的，唯一能让他一眼认出来的也就只有一头白毛特征显著的五条悟，要不是眼前这人脸上有一条明显的缝合线，他也想不起来这就是游戏中最大反派夏油杰。
    不对，也不算是最大反派。
    川上凌想到这里郁闷的捂住了额头，按照be线的设定来说他才应该是最大反派。
    本来今天应该去接顺平一起去上学的，结果五条悟临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丢了一堆他的任务给自己做，等好不容易解决完这些棘手的咒灵之后，太阳都快下山了，只好等到明天再接顺平去和自己一起见校长。
    谁知道只是想摸个鱼溜出来吃点甜品都会被手下人抓住。
    您是特地来见我们的吗？夏油杰不顾周围人逐渐围过来看热闹的目光，依旧虔诚的单膝跪地捧着川上凌的手。
    同时单膝跪在他身前的还有慢了他一步的漏瑚。
    面对这两个反派格外虔诚真挚的目光，只是想摸个鱼买点甜品顺便去找弟弟的真幕后反派川上凌感觉良心在隐隐作痛。
    是。他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这两天过的太顺他都快忘记自己是反派阵营这回事了。
    他们两个人的奇怪姿势已经引起了大街上不少人的围观，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跃跃欲试准备拍下这一幕。
    周围几个穿着校服看起来刚刚放学的小姑娘更是兴奋的小声尖叫了起来，川上凌只能模模糊糊听见什么求婚答应之类的字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
    川上凌倒是不介意被别人围观，但是要是被人拍下来还传到ins上去，万一被五条悟看见简直出大问题。
    他好不容易混到高专里去的，要是让五条悟那么早知道他的意图，他这个反派头子迟早玩完。
    想到这里，川上凌快速厚着脸皮当着所有人的面拉走了单膝跪地的夏油杰。
    答应了吗！答应了吗！背后几个小姑娘激动的跳起来喊道。
    川上凌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片地方，夏油杰倒是不慌不忙的回头向两个小姑娘眨了眨眼。
    你躲开人群的视线后川上凌抽了抽嘴角，他之前打游戏的时候没发现夏油杰是这种人啊，他不应该是个兢兢业业的反派才对的吗？
    难道是在跳过的剧情里出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
    是我不该觊觎您。夏油杰听见他的话后突然神色一凛，随即和他身后的漏瑚就各退后一步像是要跪坐下来的样子。
    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
    川上凌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都差点崩掉。
    现在的反派内部组织都这么规矩森严的吗？面对五条悟这种不正经的人他勉强还能演的下去，可面对这种严肃认真的反派，还要演的话他感觉自己的良心简直在隐隐作痛。
    我来找你们俩说点事。他勉强稳住脸上快要崩掉的表情，朝两人挥了挥手，作出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推开一家甜品店的门。
    要说的有点长，找个地方慢慢说。
    至于为什么选择甜品店，当然是因为他想赶紧补充点糖分压压惊。
    *
    脑花看着前方推开甜品店门的背影，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真是浓烈而纯粹的恶，如果这样的疯狂的恶意能为他一人所有就再好不过了。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已经被川上凌的术式迷惑住了，但他丝毫不在意。
    因为这份由恶而生的爱是如此真实，咒灵由情绪所诞生，这些情绪无一例外都是寄托其他实物之上的。
    但川上凌不同，他诞于人类情绪中最原始的爱意，人类无法抵抗来自于川上凌施加的爱意，又无法控制的由这份爱意中生出恨意，占有欲，杀意。
    他是最接近于本源的存在。
    是所有咒灵的本源。
    川上凌对背后脑花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进了甜品店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点好单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出来。
    从昨天遇见五条悟开始，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到现在，还搞了一出我喜欢我自己。生怕出现什么差错让五条悟发现川上富江是不存在的。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每分钟都杀死他数以万计的脑细胞，现在他急需大量甜品来补充糖分。
    等店员做好甜品的时间里，川上凌又开始向夏油杰和漏瑚两个人开始编瞎话。
    我有一个弟弟，他眨了眨眼睛，开始发动现场编故事的传统艺能，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死了，直到我昨天看见他了，看见他和五条悟走在一起。
    我们现在去把他救回来！漏瑚有点激动的站起来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川上凌无奈的伸出手按了按，止住了漏瑚的动作。
    他和我不一样，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咒灵。
    说到这里川上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以为他是拥有咒力的咒术师。
    那五条悟夏油杰听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
    他没看出来。川上凌摊开手耸了耸肩，我们生来就是人形，凌没有杀过人，他从小被捡回咒术师家族当做养子养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没发现，可能是以为当时他和另外一个咒术师站在一起吧。
    那您的意思是夏油杰很快理解了川上凌未尽之语。
    别去打扰他，不要去擅自接触他。川上凌皱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像是个为弟弟担忧的好姐姐。
    他说这句话时忽然恢复了之前用川上富江这个身份行走时使用的女性声线。
    我今天打扮成凌的样子去了一趟高专，他很安全，没必要让他参与进来，等到这个世界变成了我们想要的样子他说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自然会接受。
    至于我。
    川上凌忽然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个咒灵：以后绝对不能让五条悟看见我。我和凌长得太像了，他一定会发现什么的。
    那另一位大人在高专漏瑚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嘴，夏油杰在一旁拉住了他。
    虽然他很乐意看漏瑚在这位大人面前吃瘪，但是这种问题问出来保不准他也会遭殃的。
    毕竟那可是这位大人亲生的弟弟啊。
    我们不都是这世间一切咒灵的本源吗？川上凌慢条斯理的放下高束的马尾，经由他的手祓除的咒灵真的是祓除吗？
    面前漏瑚脸上的焦急逐渐褪去。
    至于为什么要编这些话，川上凌的想法十分简单，好歹他穿越前也是个二十好几的大好青年，穿越后是个大反派，穿女装就算了，让别人知道算是什么事啊。
    说出去，一个即将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居然穿女装，他不要混了好吧，就算是有了天予咒缚这个借口，也不行。
    还是让他们以为川上凌和川上富江是两个人好了。
    川上凌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大份香蕉船满意的叹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补充一点被消耗的脑细胞了。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他说完这句话就把整个人都埋进了香蕉船里，敷衍的态度简直快要溢出来。
    接着他就听见坐在对面的漏瑚对着夏油杰说道：那么就继续我们刚刚的谈话。狱门疆给我，我要纳入收藏。
    听见熟悉的任务道具名字，川上凌从香蕉船里冒出头来打算听听漏瑚要做什么。
    相对的，我去杀了五条悟。
    8、第八章
    咳咳咳。
    川上凌勉强从旁边的抽纸盒内拉出一张纸来，擦了擦嘴边沾到的冰淇淋才从脑内组织好语言。
    我们一起围攻也未必能杀的了他。
    这话跟刚刚夏油说的一样。漏瑚不屑的撇了撇嘴，在对上川上凌视线的时候又不情不愿的收敛了起来，起码让我去试试吧？
    你随便。川上凌抽了抽嘴角，还是同意了。
    与其让漏瑚在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去跟五条悟对上，还不如让他现在去算了。
    放在剧情后面漏瑚也没死，估计这次逃掉了吧。
    川上凌十分没同事爱的想道。
    一直到送走两个咒灵，川上凌的香蕉船还没吃完。
    他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五条悟在剧情里是个大甜党了，过度用脑之后真的很适合吃这种甜食。
    这位美丽的小姐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