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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
    我之前一直没跟你提,就是因为你状态不稳定,治疗才是头等大事,但是现在看你的状态,我觉得可以聊聊这事了。
    仉南收敛起笑容,抿着嘴角不吭声。
    仉墨文又道:而且,从本质上来说,你依旧没有离开绘画这一行,和小孩子接触时间久了,那些天真纯粹的笑脸,或许能给你不一样的创作灵感呢?
    手心的纸巾已经皱成一团,仉南慢慢放松蜷缩的手掌,垂着眼睫沉吟许久,终于松动半分,说:让我考虑一下,我想一想给你答复吧。
    仉墨文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仉南忽然想到什么,表情从深沉转为好奇:咱们小区那李阿姨这么牛的吗?知名国际幼儿园招聘特教,她说了算?
    秦佑之为他解惑:人家是家委会主席,你以为呢!
    仉南回想起李阿姨跳广场舞的飒爽英姿,心中不禁感慨,原来不仅不能小瞧了大爷,你大妈一样深藏功与名。
    吃过午饭,仉南帮着秦佑之收拾碗筷,他这几天比较缺觉,午后无事,吃过药后便干脆去自己的卧室补眠,睡前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一下付宇峥,但考虑着不了解对方现在是否在忙,只好作罢。
    啊看来咸鱼确实只有他一条。
    这一觉睡得倒是酣沉无比,醒来的时候颇有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仉南那一双漂亮的瑞凤眼直接被他睡出两个大双眼皮,看着跟做了欧式微整形似的,睡前忘了开空调,卧室里只有一扇窗户打开,仉南出了一身的汗,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冲凉。
    洗完澡后,仉南去二楼的小阳台摘下付宇峥的那件夹克衫,而后下楼去。秦佑之有饭局已经出门了,仉墨文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他下来,吐槽一句:一觉睡到六点多,可以啊。
    仉南给自己接水喝:饭量和觉量成正比呗。
    喝了杯水,他到玄关换鞋,跟老爸打招呼:我回去了啊。
    仉墨文问:真不在家住了?
    不了,仉南随口答道,怪不方便的。
    说完才察觉出嘴快了,果然仉墨文放下手中的报纸,盯着他手里那件衣服,端详几秒,正色询问道:成功了?
    啊仉南自知赖不过去了,干脆承认道:成功了。
    仉墨文沉默片刻,重新拿起报纸,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把人夸得像块璞玉似的,哪哪儿都是优点,怎么就没说眼神不济呢?
    嘿!仉南就奇了怪了,这真是看他病情几乎痊愈,挤兑他都不带拐弯的了,那是被你儿子人格魅力折服了好不好!
    仉墨文嘴边露出笑容,没理会他的没大没小,只是说:有时间一起来家里吃个便饭吧,本来也该好好谢谢人家。
    仉南这才舒心,豪气地一摆手,应下:行,回头我跟他说。
    驱车回家时没有了来时的好运,期间恰好赶上晚高峰,在路上耽误了双倍时间,到公寓楼前的时候,橘红色的斜阳已经淡薄,小广场聚集了不少消暑的居民。
    路上堵了那么久,仉南倒是没觉得烦乱,这一路都在思考那个特聘老师的事情。
    其实吧,也不是不行,就是怎么说呢,他还是有一点少年心性的自负,总觉得自己一个知名漫画家,到幼儿园教小朋友画画,这事好说不好听,不像是转行,更像是生计所迫的无奈之举哪怕他并不缺钱。
    但事实上他又有一点心动,毕竟如仉墨文所言,或许新的环境和那一双双明亮稚嫩的眼睛,能给他不一样的创作灵感呢?
    要不等见了面,和付医生商量一下,毕竟对方比他理智很多。
    仉南一手勾着车钥匙,一手拿着那件叠好的外套,一路沉思,没注意脚下的路,走着走着不知被什么突然绊到,左脚脚腕猝不及防地一扭,他从思考者的化身中猛然惊醒,身子一歪,差点和大地亲密相拥。
    好在身后伸来一条手臂,稳稳扶住了他。
    仉南咬着牙根慌乱抬头,一声呼痛的哎呦还未出口,转瞬就变成了惊喜的你怎么来了?
    付宇峥皱眉看向他的脚腕,单手扶着人蹲下去,试着捏了捏腕骨,换来头顶一阵吸气声。
    好在骨头没事,付宇峥站起来环住他肩膀,眉间蹙着,刚见面就忍不住冷着脸训人:多大人了,走路不看路,想什么呢?
    仉南脱口而出,倒也没说谎:想你啊。
    付宇峥:
    瞬间哑火,脾气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  付小峥:嗯,想我我就来了。
    仉小南:嗯,来了就别走了。
    十九:光说不练假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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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周围皆是纳凉消食的小区居民, 仉南被付宇峥半圈在怀里,觉得有点脸热:要不你先放开我,我觉得自己还能走。
    付宇峥依旧沉着脸:当众表演单腿僵尸跳吗?
    仉南叹了口气, 对付宇峥的冷面毒舌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只好无语道:我看看刚才踩着什么了?
    回头望过去,平整的路面上空无一物,连颗小石子都没有。
    仉南心说, 邪性了哎。
    别看了。付宇峥把人往怀里拎了拎,什么都没有,右脚绊左脚。
    仉南懵了,对于自己搞出这种乌龙表示无法接受:啊?
    付宇峥驱车从临市回来,直接到仉南家找人,按单元门对讲门铃无人应答, 便回到车里等,半个多小时过后, 终于看见仉南的车姗姗来迟般驶进小区大门口。
    然而这哥们儿下车时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付宇峥的车就停在他车后, 几乎和他同时从车里出来, 从停车位到小广场, 跟了他好一段都没被察觉, 正当付宇峥无奈要上去喊人的时候,突然就见仉南步子一乱, 明明正常向前迈步的右脚不知道为什么以一个十分诡谲的角度倏然绊了他无辜的左脚一下, 然后两只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短暂地呈现出了一种刚出锅的天津□□花的扭曲姿态, 下一秒, 仉南就伸开双臂, 做出一个极度返璞归真的姿势, 即将投入大地母亲的温暖怀抱。
    付宇峥:听懂了?
    仉南默默将脸扭到一边,懂了。
    付宇峥:那还自己走吗?
    仉南客气道:不了,您受累吧,我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孱弱无力。
    付宇峥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搀着人慢慢走进单元门里。
    仉南单腿悬空,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付宇峥身上,在电梯厢里忍不住转过身,背对着监控摄像头,自觉现在这副尊荣无颜面对监控器那头的物业小哥。
    终于掏钥匙进门,仉南往沙发上一歪,卸力般长长舒了口气。
    付宇峥从沙发边上走开,去玄关换了拖鞋,然后将仉南日常在家穿的那双拿过来,蹲在他腿边,说:抬脚。
    呃仉南左脚不自觉地往回收了一下,我自己来。
    付宇峥抬头看他一眼,并不勉强。
    仉南左脚不敢乱动,只好在双腿固定在原位的基础上,尽可能地弯下腰脱鞋,整个过程不仅高度考验腰肢的柔韧度,更考验当事者的脸皮厚度。
    毕竟付宇峥就一直蹲在他旁边,淡然目睹了他变身对虾的全过程。
    鉴于仉南今天穿的是一双高帮帆布鞋,所以尽管换鞋的时候再小心翼翼,但是脚腕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鞋帮蹭到。
    痛到默默吸气的仉南:
    忍住,真男人绝不能哭。
    然而,历经千难万阻才将左脚的鞋子脱掉,还没等他再慎之又慎地穿上拖鞋,脚跟便被一只大掌托住,仉南诧异地向旁边投去目光,付宇峥神色平静道:别动,我看看。
    仉南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然而脚跟被握在掌心,腕骨位置甚至到连接小腿的跟腱被付宇峥的拇指和食指轻轻碾过,仉南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因而第二个涌出脑海的念头就是:苍天保佑还好我不是汗脚!
    付宇峥指腹温热,两根手指在他脚腕位置摩挲游弋,做检查时更是自带一身神圣不可侵犯的职业光环,但是仉南脊背还是不可自控地默默浸出薄汗。
    这这不怪他,他一个画漫画的,本来联想画面感就强烈的很,然而被男朋友握着脚做检查这种情节,他一个画家都不敢画。
    这也太暧昧了吧。
    倏地,付宇峥不知按到了哪里,酸胀的痛感瞬间袭来,仉南没忍住皱眉唔了一声。
    落在腕骨上的手指一顿,付宇峥站起身来,说:骨头和跟腱没事,应该是扭到脚筋了,肿得有点吓人,还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仉南从过度的赧然中抽身,打着哈哈掩饰心虚和尴尬:家里就有专家,咱就不费那钱了吧。
    付宇峥眸光沉静地看他两秒,就在仉南心中再次发麻之际,点点头说:也行。
    仉南:
    行就行,你看我作甚啊!
    付宇峥站起身来,问:家里有冰袋和止痛膏吗?
    仉南短时间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心累地仿佛在画板前画了两个通宵:笑死,根本没有那种高级储备。
    付宇峥一言不合就换鞋:楼下有连锁药店,我去买。
    哎
    仉南的尾音被瞬间开门声阻隔,反弹回喉咙里。
    行吧,论专业医生的执行能力。
    付宇峥来去很快,不多时,手里就拎着一个药店的塑料袋回来了,他走时只将大门虚掩,并未关上,毕竟对于一个现在只能单腿蹦跶的人来说,从沙发跳到玄关开门,这个动作的难度系数还是很高的。
    付宇峥进屋关门,看仉南依旧保持枕着沙发靠背思考人生的姿势,不禁笑了一下,走到他身边蹲下,戳了戳他小腿,说:别想了,越想越觉得丢脸,抬脚。
    事到如今,仉南还有什么挽尊的必要吗?没了,于是顺从地慢慢抬起左脚,顺便慈爱地摸了摸付宇峥发顶: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一语致死的隐藏技能呢?
    付宇峥轻轻褪下他的纯棉白袜,说:慢慢品吧,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仉南笑出了声,而下一秒,冰冷的触感骤然自脚腕处袭来,他瞬间打了个寒颤:卧槽冰冰冰冰冰!
    别乱动!付宇峥抽了他脚背一巴掌,一手扶住他的脚腕和医用冰袋,另一只手熟练利落地拆开一盒固定绷带,单手操作,三两下将冰袋缠稳,最后揭开自粘扣,粘牢固定。
    敷十分钟,然后每隔一小时再敷一次。
    厉害了啊。仉南心悦诚服,忍着冰霜侵袭的凉意,说:要不我给你鼓个掌吧。
    付宇峥站起来,忍不住又揉了揉他发顶,说:省着点力气,留着一会儿上药可劲儿喊吧。
    仉南行动不便,武力值只剩一点血皮,只能靠嘴还击,转移目标攻击:你怎么又揉我!
    付宇峥去浴室洗手,坦然回答:你刚不也揉我了么。
    说完怔了一下,自觉失言,拧开水龙头不再出声。
    仉南坐在沙发上愣了半晌,默默将眼睛转移到客厅那扇小窗户外,努力极目远眺,假装无事发生。
    都不是什么少年懵懂的年纪,两个成年男人,两句无心之语,同时双双想歪。
    付宇峥从浴室出来,仉南状似无意地没话找话,试图打破窘涩氛围:你还没说你怎么过来了,不是约了明天医院见么?
    付宇峥在他身边坐下,说:顺路。
    仉南在脑中搜索了一下付宇峥说的那个临市的地理位置,又颅内导航了一番两市之间的交通路线他问:哟,还有这条捷径呢,你新修的吧?
    付宇峥难得卡了下壳。
    他今天清晨出发,上午到临市人民医院后直接做术前准备,然后进手术室,患者资料都是对方医院之前发过来的,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一名矿场工人,在采矿作业时由于操作不慎被炸伤,造成闭合性颅脑损伤,静脉窦被颅内多处凹陷骨折的骨片刺伤,同时伴有硬脑膜下血肿,需要做静脉窦损伤修复术,手术等级颇高。他在手术台前操作几个小时,宣布闭颅的那一瞬间,双臂和双腿都已经酸麻僵硬到失去知觉。
    中午在人民医院职工餐厅吃的招待餐,下午又马不停蹄地参加了当地一个学术研讨会,会议结束后,婉拒了当地卫健委的盛情邀请,独自开车折回。
    这一天下来,饶是他也觉得筋疲力尽,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但是,即便疲惫异常,却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男朋友。
    就是没成想刚一见面,对方就给他一个当众扑街的惊喜。
    付宇峥捏了捏俊挺的鼻梁,曲肘碰了碰仉南的胳膊。
    仉南得到讯号,转头问:怎么了?
    如果放在之前,付宇峥一定不能想象自己可以泰然地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眼下,他确实只犹豫了半秒,就冲仉南伸出一条手臂,沉声道:没怎么,抱一下。
    仉南讶异地眨了眨眼睛,而后脸色居然唰的一下红了。
    付宇峥保持着展臂的姿势,好笑道:你脸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