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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7)
    森予看着眼前那张被火光熏烤的有些发红的侧脸,心里顿时涌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没错,他要完完全全的占有林葳。要是说林葳卑鄙,那么自己远比林葳更卑鄙的多。
    当年我并没想过要失信于你,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的母亲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好似发了疯般的死死把我搂在怀里,口中不住的唤着我的名字。说着,森予沉默了片刻,随即眼中染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森予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句话,林葳却觉出了他话中隐约带着一丝颤音,终于转头寻找男人的目光,可当他的视线对上男人双眸的那一刻,他敏锐的捕捉到他眼低正划过一抹貌似悲伤的神色,很淡、很轻,就像月亮周围愠出的光晕,稍纵即逝就连林葳也不知道,为何森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一直抱着我,用着杀人般的力气,我无法挣脱或者说,我没想过挣脱。
    一个人的感情并非天神就淡薄贫瘠,作为黑道帝国首领tysen(帝森)唯一的儿子,自降临到这世界的那刻起,森予没走的一步路都早已被安排好。森予不愿回忆过往,更多是不希望自己受之牵绊。毕竟绝大部份的记忆并不是美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冰冷而绝望的,犹如毒液一般侵蚀着他的神经。在森予残破的记忆中,他早已不记得父母的样子,唯一记得的是,父亲强行在他的世界观里注入一些非常人能仍受的冷酷和血腥,将他逐渐培养成一个冷血的怪物。至于母亲,一个神迷又美丽的女人,却也是这世上最希望他死的人,年幼时,森予在没有人看护的情况下,就有几次差点命丧她手。
    他不明白,明明是赐予他生命的人,为何在他的生命中设下一个又一个致命的陷阱,仿佛要将他从这世界上永远的清除。可当母亲毫不温柔的抱着他时,他的内心竟然产生了一丝贪恋。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很少与人触碰,除了唐季尧,他没有同任何人拥抱过。而这个拥抱同他与唐季尧拥抱时有所不同,森予仍然清晰地记得,当时母亲的身体是冰凉的,渗入骨头的凉意。
    眼前这个用尽全力将自己搂在怀里的女人,只让少年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那是一种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也无法触碰到的距离。
    森予恍然从这段记忆中抽身而出,意识到自己刚才闲些失态。间隙之中,林葳忙不迭地问,所以那晚你才没有去赴约并不是你不想去,是么?
    其实林葳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想亲耳听森予说一次。
    森予嗯了一声,接着说:那晚,在我父亲同意后,医生给我母亲打了一针镇定剂,我才得以脱身。其实在天亮之前,我赶到了这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听到这里,林葳倏地一笑,原来是这样啊脸上却明显带着几分落寞。
    见状,森予拧了拧眉,伸手握住了林葳的一只手。
    我本想,下次见面向你解释清楚,可我失去了你的消息。并且很快就得知唐家上下一夜之间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当我知道我的小尧很可能也随着那场大火永远的从这个可悲的世界中消失老实说,那一刻我仿佛再次坠入黑暗,心脏也前所未有的疼痛起来。你的消失,是一种连皮带肉的剥离,我承认,当时我是茫然无措的,可是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感觉。
    我试图寻找过你。终究只是徒劳。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的内心早已将你当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林葳先生应该也察觉到了,我拥有双重人格,不仅如此,我的次人格还是反社会人格,他是一个无法抑制住自己犯罪欲望的蠢货。在同你相处的过程中,为了避免伤害到你,我开始尝试压制自己的次人格,也从未打算向你坦白。
    森予继续道:唐家出事一个月之后,我父亲的帝国也被摧毁,而我正是那场灾难中唯一的幸存者。我永远无法忘记当时空气中到处弥漫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人肉烧焦的气味,我的生活也开始变得一团糟,甚至是比认识你之前还要糟糕。我内心的孤独潜滋暗长,这也给次人格提供了机会,就在它即将占领我整个身体时,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
    林葳并不知道,森予所说的那个缺口是什么。
    这时,森予握住他掌心的那只手突然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林葳皱了皱眉头,问什么事?
    你大哥唐季凌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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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蛰伏十四
    你大哥还活着。
    林葳还没从森予上一句话中回过神,当即就被这几个字砸头重脚轻,大脑一阵轰鸣。
    唯恐林葳没听见,森予又重复了一次,你大哥唐季凌还活着。
    森予低沉音调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荡,在他大脑里回荡,震碎了他适才好不容易佯装出来的镇定。
    这么多年,林葳一直深信,在唐家那场灭顶之灾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之所以那么确定,不仅是因为他当时去过现场,亲眼看到偌大的唐家豪宅被贪婪的大火所吞噬,更是因为
    想到这里,林葳眸光暗了暗。
    他不愿承认确又必须承认的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而这也是始终纠缠着他这么多年的阴魂、噩梦。
    更是因为他也是那场灾难间接地始作俑者。
    当年,唐家出事后不久,消息便被封锁了。森予说道,我利用我父亲的人脉,从负责那起案件的一位法医那里得知,警方在案发现场并未找到你以及你大哥的尸体。因此我判定,你们很可能还活着。森予停下,双眸直勾勾盯着林葳继续道,于是我恳求父亲,让他派人去找你们,虽然后来找到了季凌,可你始终杳无音讯。
    说到这里,森予再次停下揉揉眉心。实际上,他予省略了许多情节。关于他当年如何寻找唐季尧的整个过程,那段难捱的日子,他只用简单的一句话,零星的几个字便带了过去。
    我找到你大哥时,他身受重伤,都是枪伤。索信这些伤都不在致命部位,季凌被抢救过来昏迷了大半个月才醒。然而很遗憾,他虽然记得案发当天自己被人开枪射中的过程,却并没看清对方的样貌。
    说话之余,森予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从林葳身上挪开过。
    他跟我一样,从未放弃过去寻找你。森予道,哪怕过了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我们始终坚信,你正身处于世界的某处,只是忘了和我们联系。
    这时,从刚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林葳终于开口,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他问:我大哥他人现在在哪?
    森予哑然地看了他半晌,才开口:抱歉,我同他已经失联几天了。
    林葳顿时蹙眉,转眸看向他,失联?这是什么意思?
    森予转眸看向火堆,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会慢慢向你解释。
    林葳垂眸迟疑了片刻,开口:刚才你说,在唐家出事后不久,方家也出了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森予面无表情,半张脸掩在充斥着微弱火光的夜色中,比平时还要冰冷。他回应道:几乎与你们唐家的遭遇如出一辙。方家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包括我父亲信任的手下全都丧命。很难想象,我父亲叱咤半生,到头来所得的一切在一夜之间便付之一炬。
    林葳问:找到凶手没?
    沉默几秒后森予才开口:没有。
    林葳盯着他沉默了半响,没再多问。
    我活了下来,离开宕城,修改资料,重新以森予这个身份留在了晏城。几年后同季凌一起成立了s.t,同时也暗中调查当年残害方唐两家的幕后人。当然,也试图寻找你。
    林葳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火光,灼人的火光炙烤着他的眼球,一阵刺痛袭击着他森予觉出了他眸底那股阴郁之色,凭他丰富的阅人经验判定,那是一种极致的痛色。
    是他不愿从林葳身上看到的表情。
    实际上在决定说出这些早已蒙尘的往事之前,森予就做好了准备。他这么做无疑是在用一把锋利泛着寒光的匕首,将林葳身上的旧痂一刀一刀的割开。与此同时,自己的心也在滴着血。
    森予生平第一次从自己身上感受到一股残忍。
    小尧他试探性的唤了一声,音调中不自觉多了几分小心。
    死了,全都死了...林葳双眼空洞无神,仿佛被一股力量将灵魂抽离出了体外,他自顾低声念叨着。
    森予清楚,林葳口中的他们是谁。
    他们的尸体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躺在那里。林葳哆嗦的抬起双手,,火太大了,我我根本没办法进去我救不了他们
    不对!林葳猛地抬眼,惊恐地盯着森予,像是从梦中遽然惊醒一般,是我,是我害死他们的。
    森予心疼的看着他,劝慰道: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不,你不懂,这些都是我造成的。林葳低吼道。
    天啊!我都做了什么?林葳双手抱在头的两侧,揪扯着头发。
    森予紧攥着他的手腕,将他双手强行拉开。你冷静一点,
    林葳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敌不过森予的力量。
    林葳先生,那晚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
    林葳突然停止了动作,抬头冷冰冰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森予。命运始终如此卑鄙,不仅时常捉弄自己,还总是在他试图逃避时,给自己当头一棒。
    林葳开口道:我骗了你,当年我并没想过跟你一起走,我只是想利用你。如果你跟我一起失踪,你父亲一定不会放过唐天。
    闻言,森予脸上并未有过多的神情,他淡然说:我知道。
    不仅如此林葳冷冰冰说道:我事先从唐天那里偷了一瓶安眠药,将药倒进他们的晚餐里。药物作用后,他们会昏睡过去。
    当年,在唐季尧心里,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恶作剧而已。他只是想要惩戒唐天,惩戒他们所有人。他只不过是不想看到他们幸福罢了。
    林葳自嘲的笑了笑,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如此阴险恶毒?
    炙热的火光中,林葳的双眸中不知何时已经噙满了泪水,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任凭眼泪滑落。森予不由分说地将他一把搂入怀中,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下巴抵在他淡薄的脊背上,试图抚慰他颤抖不止的身体。
    如果不是我给他们下了药,他们也不至于死。林葳含糊不清地说道:唐天手底下这么多人,可以保护他们的为什么都死了?是我害死他们的我害死了我母亲,又害死了唐天我恨他,可是我不希望他死,如果他死了,我还能恨谁?
    林葳生平以来,第一次哭的像个孩子蜷缩在森予怀里。森予只觉得心都快要被撕裂了,可他没时间去痛,因为他要将林葳永远的从黑暗中拉扯出来。他的呼吸有些乱,捞起林葳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听着林葳,这不是你的错。声音很笃定。你应该清楚,一瓶安眠药的剂量不足以让唐家所有人都昏睡过去,他们并不是没有反抗。
    此时林葳根本听不进去。
    你还不明白吗?当年你父亲身边一定有人背叛了他,而且这个人后来很可能被灭了口。唐家以及后来方家的遭遇,这一切都只是一次有预谋的死亡陷阱,能杀死唐天以及我父亲的人绝非简单人物,这一切与那瓶该死的安眠药毫无瓜葛。
    林葳双眼含泪望着他,眉眼毫无城府。森予这才意识到,面前的林葳只是他另一种人格。
    森予眼底一片温柔,林葳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他并不知道森予接下来要做什么。
    几秒后,森予挪到他跟前,捧着那张苍白俊逸的脸,缓缓低头不如平时,没有侵占的气势。林葳的唇有些冰凉,屏气凝神像一只受惊的野鹿,森予极力克制试图喷涌而出的猎手本性。那股暴烈、按捺不住的残性......
    此时此刻,只有上帝知道,他快要被林葳折磨疯了。
    可他依旧保持着那份温柔,一边强烈的想要侵占,可身体本能的是耐心地引导、温柔的索取这是他深爱林葳的方式。
    在森予看来,一直以来,不是他拯救林葳,而是林葳拯救了他。
    吻了很久,森予才不舍的将二人分开。正好对视上对方的眼睛,发现林葳的眼神气质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清明。
    林葳对自己体内存在其他人格的事情毫不知情,他抬手抹了一把未干的泪痕,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你怎么把我弄哭了?林葳问。
    森予没接话,他用手轻轻碰了碰林葳有些红肿的眼角,觉得不够又轻轻的吻了吻心疼不已。
    刚才你说我大哥还活着,他人现在在哪?
    同一个问题,森予将刚才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
    林葳心里对此满腹疑惑,可他没再多问。因为他知道,森予不会刻意向他隐瞒唐季凌的下落。于是他便换了个问题: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别的想对我说的?
    有,森予语气笃定道,从今天起,希望林葳先生能明白,我不仅仅只是想将你留在身边。森予握住林葳的手,目光坚定,沉吟道:我想余生之中都有你。跟我一起,好好的活下去。错过一次不要紧,怕的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好在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在此期间,我绝对不会再让林葳先生离开。
    看着森予如此虔诚的目光,林葳笑了。怎么突然就告白了?还是在这个荒原野林子里。说着,林葳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真没情调,这样我很快就会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