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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路人甲 第48节
    “好吧,好吧,是我想多了,”胡竞之也觉得自己这醋呷得毫无道理,“你既然是要写小说,不妨看看现今最受欢迎的那位宝先生的作品,也好借鉴借鉴,别的不说,那位先生的小说确实是立意新颖、行文流畅,对白话文的运用也可谓是炉火纯青,无人能出其右!”
    冬秀听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能得文化大师一句赞扬,算不算得到了官方认证?
    她实在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问他:“哦,听你这意思是很喜欢这位宝先生的小说啊?”
    “的确值得一看,你要是看了保准比我还要喜欢呢,咱娘不也喜欢吗,正好,听说他那本小说的下册已经刊印出来了,明儿我买两本回来,一本给娘寄过去,一本给你解闷,免得你整天窝在家里无聊。”
    其实她手上早有了彩印的精装版,不过胡竞之的一番好意她怎么能推却呢,自然是要感动笑纳,并且以身相许报恩的呀……
    第79章 过年
    冬至后两个星期,北京城雪下得最欢的时候,便是他们夫妻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实话说,冬秀是真没记着这件事,这可是民国呢,有几个人知道这世上有结婚纪念日这么回事的,哪怕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也还有多少男人不记得呢。
    不想胡竞之却一早准备好了,不仅给她送了首饰和鲜花,还特地带她去吃了顿有小提琴伴奏的烂漫西餐,天哪,可把冬秀给感动坏了,这么一比起来,她到好像是个十足没情趣的直女呐。
    不像胡竞之,三不五常的就会给她买点小礼物,给点小惊喜,做丈夫到这个份上,真是没得挑剔了。
    也怪不得那周太太要嫉妒她,憋不住的过来给她找不痛快呢。
    哎,就是冬秀自己都怪嫉妒自己的,怎么就那般好运,碰上胡竞之这样的极品男神。
    她可得把这份幸运给守护好罗,日后长长久久的与他过下去。
    要说这旧时代,也有一样好,就是过节时那浓烈的氛围和真挚的期盼,是后世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比拟的。
    腊八节的时候,冬秀还亲自在王妈的指导下熬了腊八粥呢,把凡是能买到的各色杂粮、干果、米豆儿一股脑儿泡上一夜,再混着丢进陶翁里足熬了大半天功夫,直熬得那莲子、核桃仁、花生米、红豆、菱角米、红枣、桂圆、板栗等等都开了花儿裂了口儿,软糯顺滑、香甜可口得不得了,比起现代卖得那八宝粥可好吃多了。
    过了腊八,便可以慢慢置办年货了,他们今年,或许明年、后年,也是不会回去的,家里除了王妈便只剩四口人了,倒不是很着紧,只给了钱任凭王妈去安排采购。
    冬秀本以为腊八节后不久胡竞之就该放寒假了,不想一问才知,这时候因为“民国已立,旧历当废”的政策,政府为了与国际接轨,废除了农历春节,改过元旦,非但政府机关,就连学校,商铺,也是一律不允许过春节的,在春节期间不得擅自放假、关铺,否则就要被制裁或罚款。
    冬秀今年头一年进城,倒是不知道这个规矩,以往在乡下,该怎么过年还怎么过年,倒没人来干涉这个。
    想到胡竞之大过年的还要苦哈哈的去学校坐班上课,冬秀便忍不住同情得很。
    不想有一天,胡竞之却兴致勃勃跑回来与她讲:“可见你真是我的福星,今年你一来,政府便准学校春节时照旧休假了!”
    原来,自政府颁布新令以来,便在民间遇冷,搞得民众叫苦不迭,大家虽表面尊用,可一应的行事还是按照旧历来,元旦时冷冷清清,春节时照旧热热闹闹,北洋政府终于意识到这种违背民意造成的尴尬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扭转的了,只得重又允许大家按照旧历来放假了。
    既然又放假了,两人便每日到那买卖年货的集市去逛荡置货。
    严格来说,冬秀这还是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这异世的年味,以往不过是吃顿团圆饭、听着别人放几挂鞭炮,再守个岁、祭拜一下祖宗、财神、这年便过了,哪有自己亲身参与来得有趣。
    她甚至还跟小孩子一般,买了各色零嘴儿来吃,好多都是后世见不着的吃食,其中有个名叫杂拌儿的,就着浓茶,简直是写作时不二伴侣,那是用花生、胶枣、榛子、栗子等各色干果与蜜饯、糖稀掺活而成的,与后世大大出名的切糕很有些类似,不过,价钱是绝对亲民的,不时来一块儿甜甜嘴,真是不错。
    等到过小年时,家里米面油柴,鸡鸭鱼肉、糖果点心已然齐备,按王妈的话来讲:“这就是个把月不出门都不消担心的了!”
    王妈是要回家过年的,冬秀给了她五块钱的年终奖,带弟和崔有粮自然也有,喜得几人非要给他们磕头,好说歹说才劝住了。
    当天王妈便包袱款款的回了家,要说她这把年纪还要出来做活赚钱,家里条件也实在不怎么样,多亏冬秀给了那几块钱,才过了个略丰盛些的年节。
    “娘啊,您这次可是碰上好主家了,瞧您,这不过在人家里做了多半年,主家就给免费做了这好几身的衣裳。”媳妇儿翻着王妈带回来的行李,见那几身一个补丁也无的衣裳羡慕得不得了。
    “是啊,这过年不仅给放假,还给了将近两月的月钱做年费,实在是再大方也没有了。”
    “那家里还缺人么,不如您荐了我们去,也给您搭把手哇!”
    “就是就是,咱们也是能张能致会干活的人,月钱也不要多,跟您老一样就成,只要平时也像您老说的一样,能吃上细面精米,三不五时再给顿荤腥便什么都不求啦!”
    “听说,那家里太太也是好大年纪了,却连个屁也没生出来,要是那主家老爷真像您说的一般又好脾性又会赚钱,我们家里还有几个丫头,您看着要不要牵个线,便是做妾、或者就养在外头也无妨啊!”
    王妈听她们越说越过分,不由得呸了一声,斜眼骂道:“你们是大白天的发白日梦,还是喝多了黄汤瞎吣,你们两个想去做工的,也不先看看自己指甲缝里的泥剔干净没,就这蓬头垢面一月不洗一次澡的样,主家太太便连二门都不会叫你们进,还有你,也不看看自己家里那几个丫头什么模样,就妄想着攀高枝,人家先生可是鼎鼎有名的大教授,是在大学里教书的,搁过去那可比翰林院老爷的官衔还高哪,能看上你们这颗蔫耷耷的豆芽菜?不说太太现今还没孩子,便是太太一辈子没个孩子,也轮不到你们哪!”
    媳妇们被她好一顿抢白,也不敢回嘴,谁叫她老人家一向有些脾气,现今又掌着家里的经济大权呢。
    “哎哟,娘,咱们就开个玩笑,何必生气。”媳妇赔着笑脸过来给她敬酒。
    “你快别碰我的杯子,你那手又抹鼻涕又摸鞋面儿的,多脏哪,瞧着叫我膈应得慌,赶紧得洗洗去,我跟你们说,以后不洗手都不许上桌吃饭。”
    几个媳妇面面相觑,她们这婆婆可是越来越会穷讲究了。
    王妈见状,索性叹气道:“哎,我这都是被那主家给训出来的,你们道那钱是那么好拿的么,这主家老爷太太的确不打骂人,也不克扣工钱,可却事儿忒多!”
    接着便把她以前伺候过的一个难缠主家的事迹照搬到冬秀身上,直把她形容为天下第一事儿妈,务必叫儿媳儿子们觉得她那钱来的可不容易,一来叫儿子们知道她的辛苦,二来也叫几个鬼精的媳妇们打消取代她的念头。
    哼,跟着先生太太又有新衣穿,又有白面吃,还能出去逛茶馆听书,进戏院听戏,三不五时还能坐一回那洋气的电车,哦哟,可着这一片儿的老少爷们,谁有她享福,谁有她见世面哦。
    她可不会叫这些讨债的坏了这么份好工作。
    她也早看明白了,自己几个儿子是不顶用的,媳妇也不是好相与的,将来她老了晚景怎样还真是难说,倒不如趁现在多存几个钱是正经。
    于是,本来被放了一个月假的王妈,第三天便又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回来了,家里媳妇见她年还没过完就要到主家上工去,也总算相信了她先前赚钱不易的话,再没叽咕些歪话。
    对于王妈的到来,冬秀是举双手表示欢迎的,“您要是不回来,我就要再去找人了!”
    一听这话,把王妈唬了一跳:“怎么?您这儿不要我了?这,咱们头前不还说好了今年续约的嘛!”
    “不是这么回事,您是不知道,您前脚走,后脚带弟便被发觉有了身孕,都三个多月了呢,瞧她糊涂的,竟一直没发觉,要不是在厨房杀鱼时突然吐得都快晕倒了,只怕这会儿还不知道呢,她这一怀孕,我哪里还能叫她干活呢,我自己一个人又忙不过来,除了除夕那晚是我跟先生一块做的饭,这几天就靠你走前给我们包的饺子对付着呢!”
    做饭这回事,偶尔兴致上来了做一顿还行,要是叫她每天都去操持这一日三餐,那她一天也不用干别的了,实在太浪费时间了,况且这时候的天多冷啊,她连炕都不愿下,要她拿那凉水洗菜洗碗是万万做不到的,烧了热水来洗吧,又忒麻烦浪费,幸亏还有崔有粮和胡竞之这两个男人给她打下手。
    王妈听了既感到高兴,又有些不满:这带弟也太娇惯了,不过是怀个孩子,便连主家的活也不干了,太太心疼她,她还真把自己当娇小姐了。
    当下也不说什么,忙忙的便到厨下准备饭食去了。
    晚上到前院去看望带弟,想要提点她一番,不想带弟一见她就念佛:“的亏您回来得及时,要不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太太非要把我拘在屋里不让动弹,又说怕我在雪地里滑倒了,又说怕我弯腰动了胎气,娘唉,我这整天被关在屋子里不动弹才是要动胎气了,当年我娘生我几个妹妹,不照样挺着大肚子下地插秧、上山采茶、河边担水、灶前烧火,我三妹还是生在田里的呢,生完我娘就下地干活了,咱们穷人家粗生糙养的,哪有那么娇惯哦。”
    又跟王妈央求道:“我那天吐得厉害,还请了大夫来家里,估计把咱太太给吓着了,您是个有经验的,可得帮我给太太好好说说。”
    王妈本来以为是带弟拿乔呢,原来竟是太太自个儿年轻不经事,当下便打包票道:“那没问题,这事包我身上,我跟你说,女人家生孩子就要泼辣些,你越是小心翼翼的养着护着,不敢动不敢吃,那孩子越难生,生下来也病歪歪不结实,要不你看那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连吃个饭也吃不香,穷人家的孩子却跟那野草一样,丢在地里是见风就长,我看你一向身子健壮得很,只是第一胎害喜厉害些罢了,实在不用这么着小心,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就完了,只要不是干什么重活,那都是没问题的。”
    到底是有个老人在家里安心些,王妈一回来,冬秀可就算是解放了,既不用把时间耗在厨房里,也不用为带弟操心了,总算是可以一心一意的写小说去了。
    不过那都是她自己的妄想。
    过完年,亲戚朋友们便开始走亲戚拜年了,只要出门,必定见到大包小裹喜气盈盈的人携家带小的各处走动。
    要说这北京城,旗人那真是不少,特别是这时候的旗人说话又讲究,还特别讲规矩,冬秀一上街便能见着他们那特别富有趣味性的行见面礼,两人打老远见着了,先哎哟一声惊呼,再小碎步快跑到跟前,屈膝下跪垂手打千儿,口里亲亲热热的叫:“xx爷儿,给您请安了,您一向可好哇~”那有些夸张、可爱的行为,在冬秀眼中那就是活脱脱的一出舞台剧啊,每每都能教她看得目不转睛,在现代还懂这套规矩的人,那都是能被人尊称为礼仪老师,或者文化研究家的,她这样的路人甲也只能在各种清宫电视剧里看看那些不伦不类的行礼了。
    胡竞之和她算是北漂一族,在这北京城是没有亲戚要拜访的,可胡竞之这样鼎鼎大名的大学教授,青年导师,自有不少学生、读者、书商甚至粉丝要来给他拜年,家里每日都是欢声笑语热闹得很。
    作为当家太太,这时候要做的便是搞好后勤工作,负责一应茶水点心、烟酒饭食的安排,得亏她舍得花钱,提前在家里储备了许多物资,又有附件酒楼可以送外卖,要不然光她们三个女人,得从天不亮忙到天透黑。
    这些上门的人里面,有纯拜年的,有久仰大名、慕名来拜会的,有来请教学问、借阅书籍的,还有正儿八经过来商谈事宜的,冬秀都按他的交待一一打点好了,就连几个素不相识过来打秋风的人,她也毫无二话给了红包。
    其中还有几个外国人呢,带弟是来了这北京城才远远的瞧稀奇似的看过那么几回街上的洋人,这会洋人来家了,她便连稀奇也不敢瞧了,被吓得躲在厨房里不肯出去,王妈倒是一向胆壮,这回也不敢到跟前去,直说听了那洋话就跟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儿一般,头疼得厉害,想是那些洋人有些个邪门……
    冬秀无法,只得自己出面招待了,她前世倒是会英语的,可这世却是个连“点头yes,摇头no,来是e,去是go”都不晓得的村姑人设,倒是没法跟人寒暄几句。
    好在她没带弟和王妈那样的怯场情绪,落落大方的用中文招呼了几句,便等着胡竞之翻译,谁知那几个洋人却用中文回了她,其中一个叫米尔恩的英国人还说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比王妈那正宗的胡同口音也不差什么,倒把冬秀给惊着了。
    后来听胡竞之说起,她才知道这是个地道的华国通,早在光绪年间就来了中国,肚子里的货未必比她这个土生土长的的华国人少呢。
    大部分人眼中的民国估计跟冬秀想象的是一样的,各种民不聊生、饥荒、战乱、疾病、贫穷,简直出个门分分钟就要横死当场的节奏,国家也是落后的一匹,被西方列强各种摁在地上摩擦暴打,还不敢还手,国际地位一落千丈,是个外国人就敢给我们脸子看,可真要说起来,这时候的华国却并没有那么的不堪,特别是现阶段,一战的爆发使得西方列强无暇他顾,给了华国民族复兴的喘息之机,各种民族企业蓬勃发展,整个社会的精神面貌甚至可以说是积极乐观、奋发向上的,没有后世影视剧中那种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悲怯。
    对此冬秀只想说:哎哟喂,民国你这个小妖精还有两幅面孔呢!
    民国的两极分化真是极其严重的,对有些人来说是无间地狱,对有些人而言却是无上天堂!
    反正在许多外国人眼中,神秘的华国依旧是那传说中的黄金国度,值得他们向往和冒险。
    那个华国通便是如此,他在北京已然定居二十多年了,这些年里走遍了华国的大好河山,说是半个华国人也不为过。
    冬秀倒挺想与他聊聊,这样有见识有经历的人,想必眼界也是不一样的,可惜过年无禁忌,胡竞之那书房里烟雾缭绕,足以引爆烟雾警报器,她也只得遗憾遁走。
    总之她这次可算是真正做了回相夫持家的贤妻,很给胡竞之涨了几分面子,外界一直传的他惧内的谣言倒也消散不少。
    这时候的年节气氛是会持续很长时间的,直到逛完元宵庙会,那种热烈的兴兴头儿才算消下去。
    而此时已然是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时节了,虽说还是冷得人不想出门,可那河床里的冰已开始化冻,河岸的柳枝也开始初现那惹人怜爱的嫩绿。
    花厂里也有了成堆的花枝、盆栽售卖,想着家里已经好久没见着这鲜艳的颜色了,冬秀便一股脑的买了许多回来插瓶,也算是迎春了。
    第80章 新书
    元旦时报社也委派王稚萍来给她拜年了,闲聊中冬秀便把开新文的打算告诉了她,还说待到开春时节便可让她拿到前二十章的稿件,直把她喜得说是收到了最好的新年礼物。
    结果因为过年,中间直荒废了三个多月,断断续续的也没写几个字,眼看时间已经快到了,话已经说出去,这跟人怎么交代哇。
    只得和那小学生一般,事到临头,哭唧唧的补赶寒假作业。
    但祸兮福之所倚,这次虽然失约了,却未必见得是坏事。
    只因各大报纸上不久前登载了华国在巴黎和会上所受到的屈辱和不公正待遇,已然如一瓢冰水泼到了滚油里,引起华国民众的强烈不满。
    原本北洋政府与日本签订的卖国丧权的“二十一条”已然激发民间各界的不满和愤慨,此次作为战胜国的北洋政府不仅没有收回德国在山东的权益,反而准备将其转让予日本。
    消息传回国内,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报纸上、学校里、乃至街头巷尾,各处充斥着人们激愤不满的呐喊声,三不五时便可见□□队伍打街头路过。
    冬秀也终于记起了那些年反复背诵过的一道历史题:五四运动的影响和意义!
    没错,再过三两个月,便是名震中外的爱国运动——五四风雷的全面爆发时刻。
    对于这些运动、革命和战争,冬秀虽也觉得心悸,却一向不会太放在心上,她知道未来会是怎样的走向,知道华国终将重新崛起再次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作为一个穿越者,她总是少了那份历史参与感,更多的只是旁观者和见证者而已。
    可自从上过几次街,切身感受过几次那越发汹涌的爱国情潮后,她觉得自己那颗淡定的心也不再淡定了。
    可她能做什么呢,罢工?罢课?示威?还是□□?好像哪个也不适合她,作为一个家庭主妇、路人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抵制日货了吧。
    “哎哟,那些学生们一天天的不好好念书,瞎闹哄个什么劲啊!”
    勇于抗争的爱国志士有很多,可更多的却是王妈这样对国事蒙蒙昧昧的人,她们是不懂那些正在为国家权益而抗争的学生们的,每当遇上□□队伍,她们也只是驻足在街边围观一下稀奇热闹而已,甚至面带笑容的评头品足议论一番,估计她们觉得那些学生是吃饱了撑的在玩过家家吧,看着叫人无奈又心焦。
    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怪鲁迅大大要弃医从文了。
    也难怪这时候的报社宗旨总也逃不脱“唤醒民智”这一项宗旨,在长期的封建社会统治下,国人被奴役压迫了太久,那种奴性、愚昧、自私、无知几乎都被刻在了骨子里,不要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样崇高的责任感,普通百姓甚至完全不关心国事,只在乎自己眼前那一亩三分地。
    冬秀现在更加坚定了写这篇小说的信心和决心。
    她不仅要把后世的各种美好展现给他们看,还要让这些人知道自尊自强的重要性,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当然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觉悟的,可是当国家孱弱时,作为子民便要受到欺辱和压迫,想要自己过得好,必须先使祖国富强壮大,这却是人人都应该知道的道理,普通人也许言轻力弱起不到什么重要作用,可至少能为那些奋战在一线的勇士们呐喊助威吧。
    她要让这些普通民众们知道,做一个“□□上国”的子民是何等的有尊严和底气,她要通过这篇小说唤醒民众重回“□□上国”的梦,她要告诉读者只有国富才能民安。
    而主人公,这个来自民国的人,最能切身体会到国家强弱对个人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