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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现代生活录 第27节
    顾晗霜“噗嗤”一声笑出来。陆文星耳朵红了,扭头装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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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贴对联,佣人们齐齐出动,顾晗霜和陆文星也凑了热闹,两人合作贴了主屋。
    陆老爷子穿着印着福字的大红绸面料,拄着拐杖笑呵呵地看着。
    “一会儿让文星带你去祭祖。”老爷子交代:“中午回来吃饭。”
    顾晗霜点头,大金朝也祭祖,但是未嫁女和妇人都是不能进祠堂的,就是跪在祠堂外边磕个头。她以为这里也一样。
    所以等看见陆文星带着一堆黄表纸香烛等零碎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时,不由呆了呆:“不是去祭祖?”祠堂不在家里么?
    第30章 山雨
    这里不流行摆牌位, 都是直接拜坟头。陆家的祖坟当初是找高人看的,据说是处好风水,但是位置极偏远, 在山里头。
    “车到里面就开不进去, 我们得走过去。”陆文星把车寄放在最近一处的人家里。带着人往山上走。
    的确很偏僻, 灌木交错杂草丛生的, 顾晗霜走的有些艰难。
    陆文星一直扶着她:“走不动了我背你。”
    “我可以的。”顾晗霜摇摇头。
    走了四十多分钟,才看到一块矮墙圈起来的坟地。
    顾晗霜四下看了一眼,果然是块儿好地方:“聚财呢。”
    陆文星挑挑眉:“这你也懂?”
    顾晗霜摇头:“不算懂,只是看过一两本闲书。知道大概罢了。”阴阳五行奥妙无穷, 她只能看个粗浅, 知道点好坏, 再多就看不出来了。
    墙很矮, 顾晗霜抬脚就能跨过去。
    “只能砌这么高, ”陆文星伸手比划了一下:“不能过碑,不然挡了风水。”
    顾晗霜点头:“是得这样,老话也说要背有高山,明堂开阔。”
    站得高看得远,这是选墓地最基本的规则, 光是高不行, 还不能有东西挡了视线。
    整座山都是陆家的,很多年前就买下了,就是为了这块儿地。
    山上的树都是野生的,他们没有人工种植什么, 也没禁止别人出入,只在坟地周围围了墙作提醒。
    一般人看到坟地都会远远绕开,因此也不怕有人打扰。
    陆文星带着人进去,先走到一个碑前:“这是我奶奶。”
    顾晗霜定睛望去,只见墓碑上刻着“爱妻林玉秀”,填了黑漆,旁边并列刻着“夫林有怀”,填了红,应当是表示人还健在。
    是合葬。
    顾晗霜手指动了动:“我们以后……也会这样吗?”
    陆文星撇了她一眼:“那是当然,不然你还想去哪儿?入了我陆家的门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旁的哪儿都不能去。”
    顾晗霜:“我不去哪儿,就是觉得人一辈子,能有一个人生相伴死相随,挺好的。”
    陆文星点点头:“是挺好,我能活一百岁,陆太太,你要陪我到一百岁。”
    顾晗霜:“好。”承诺不可靠,但是我依然愿意去相信,不是因为它们动人,而是因为你,陆大哥,只因为是你……
    他们一起给陆奶奶磕了头,烧了纸。然后就到了陆文星的父母碑前。陆父陆母碑上是有照片的,上面的人十分年轻,男的俊郎女人明艳,朝他们笑得灿烂。
    陆文星摆好香烛,和她一起行礼,不同于刚才,她明显感觉的男人的动作有些僵硬。
    陆奶奶过世的时候,陆文星还没有出生,他之后可能会难过,却不会心痛。但是陆父陆母养育了他二十多年,朝夕相伴二十多年,他们感情那么好,猝然天人永隔他会多么痛苦。
    他们站起身,顾晗霜担忧地拉住他的手。
    陆文星盯着上面的黑白照片,轻轻开口:“他们以前老是吵架……我爸脾气不好,我脾气也不好,犯错了他揍我,我还没怎么样呢,他就开始掉眼泪,但还是得揍,然后我妈就笑他没出息,出事的前一天,他还给我打电话……”
    死亡面前,什么安慰都是苍白而可笑,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无能为力。
    “陆大哥,”顾晗霜转身,认真地看着他:“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都会好的。”
    陆文星沉默地和她对视良久,点点头,眼里有光芒闪过,转瞬即逝,那是她第一次在男人眼里看到眼泪。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
    “走吧。”陆文星开口。
    顾晗霜点头,离别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母亲,你言我不配做顾家的女儿,但是你看到了吗,你谨言慎行,半生操劳,都无法求一个和父亲同穴。
    可我可以,不做顾家女,我也依然是顾晗霜,我会过得好,很好很好……
    她收回目光。
    *****
    两个人往山下走,陆老爷子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吃饭。
    走了没多远,顾晗霜感到有东西落在脸上,她抹了一把:“下雨了!”
    话还没落,又是几滴打在两人身上,山里的雨来的很急,没一会儿就噼里啪啦下大了,泥巴沾了水变得又粘又滑。
    天气预报的晚上有雨夹雪,没想到现在就开始下了,两个人都没带伞。
    陆文星一把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顾晗霜身上,揽着她加快了脚步。
    然而两人今天穿的都是普通的衣服,并不是冲锋衣那种高密度防水防风的布料,没一会儿就被淋了个透。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顾晗霜跨过一根横在路当中的枯枝,落脚确实一块被踩实的湿滑的泥地,她一下子往下倒去,被陆文星眼疾手快地拉住。
    “陆,陆大哥。”
    陆文星发现她脸色白的不像话,手也冰凉,瞳孔一缩。
    顾晗霜有些难以启齿,她来到这里后月事一直规律,前后也没什么不适。因为想要孩子,她平日里十分注意,应该还有一个星期的,不知道这次怎么会突然提前了。
    可她的感觉不会错,这小腹冰冷坠痛,恶心想吐的感觉前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
    她眼前发黑,浑身发冷控制不住地打颤:“陆大哥,我,我肚子疼……”
    陆文星一看她的窘迫的神色,心里算了算日子也明白了。
    他蹲下身去示意:“上来。”
    顾晗霜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趴上去。陆文星一把背起她,走的又急又快。
    雨打得人睁不开眼睛,顾晗霜手很冷,可她能感觉男人的温度也在快速流失,脸冰凉凉的,她忍不住啜泣了一声。
    陆文星没有说话,抿着唇加快了脚步。
    雨幕里出现一个人影,朝着他们迎面走来,越来越近,逐渐清晰,是一个披着雨衣的村民。
    “怎的现在跑到山上来?”大叔也看见了他们:“这女娃子冻得,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们去祭祖,”陆文星说:“突然下雨了,大叔你这雨衣卖吗?我老婆身体不舒服。”
    大叔把雨衣脱下来:“不用卖,给你们,山上那家娃子吧。”
    陆文星连忙道了谢接过,把他的外套拿下来,把雨衣给顾晗霜披上。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大叔在一旁问。
    “王家屯,我们车停在那里。”陆文星重新背起顾晗霜。
    “到王家屯下了山还要走大路,要走到啥时候去了?这雨这么大,你受得了你媳妇也受不了啊,我们屯子近,就几步路了,先去我们家歇歇脚,雨停了再走吧。”
    陆文星点头,背着人跟着大叔,左拐右拐的,没多久果然看到一个村子。
    大叔走到一个院子门口,一边开门一边喊:“老李,快出来,有个闺女生病了,你赶紧出来烧点水。”
    随着他声音里面一阵响动,一个婶子打开门,一看这两个人:“哎呦,怎么大年三十上山来了?淋成这个样子,赶紧进来我把取暖器开了你们烤烤。”
    “山顶上那个,陆家的……来上坟。”大叔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
    “哦,那家的啊,那家的可了不得……”大婶边说边急步把他们引进屋里。
    “婶子,我老婆生病了,有地方让她躺一躺吗。”陆文星跟着人进了屋里,把顾晗霜放下来搂在怀里问。
    “哎,有,我闺女的房间留着呢,今年嫁出去的。初二才回来。”大婶带他们进了一间房,又从柜子里抱出两床被子麻利地铺上:“都是新的,才打的棉花,可暖和了。这儿有毛巾,你赶紧给她擦擦,我去给你们烧水。”
    陆文星点点头,等人出去了,才把顾晗霜的衣服脱下来,用毛巾擦了擦塞进被子里。顾晗霜从刚才就没有说话,此刻眼皮耷拉着,浑身冰凉额头却滚烫,显然已经烧迷糊了。
    陆文星急得不行。刚好大婶进来送取暖器:“婶子你们这里有诊所吗?药店吗也行。”
    “山里头哪里来的药店呦,都是出去买的,我这里还有药,你看看能不能用。”
    山村出去不方便,村里家家都有备用药,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吃两颗。刚好大婶的女儿也有痛经的毛病,家里存着两盒没吃完的吡洛芬。陆文星看了说明书和生产日期,没问题就掰着嘴喂人吃下了。
    “这纸垫子你给她垫床上,我女儿以前在网上买的,一次性的,又干净又方便。”大妈递给他一沓东西:“还有什么缺的跟我说,不行了去村里小卖部买,盆儿什么的,不过东西不全……”
    *****
    顾晗霜迷迷糊糊醒来,就看见陆文星穿着一件军绿色大袄子,背对着她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低头搓着什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腥味,她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陆大哥,你在干什么!?”
    陆文星听到动静转身站起来,露出他身后的盆子,以及盆子里淡红色的血水,而他的手里拿着一块十分眼熟的布料。
    顾晗霜目瞪口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陆大哥!你,你怎么能……”
    这种事她平时都是避着陆文星的,如今突然来了个这么劲爆的,她怎么受得了。
    第一次做这种事,陆文星也十分的尴尬,难得有些狼狈地解释:“这里没有卖的,不穿这个你没办法垫……”他支支吾吾。
    “哦对了,你还要喝水。”他想起什么,急忙把东西塞裤兜里,手忙脚乱地去泡红糖。
    “我自己来……”顾晗霜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自己里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只身下垫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垫子。
    “衣服拿去烤了,你好好躺着别动。”陆文星端着红糖水走过来按住她,皱眉:“都发烧了,还不老实点,不想好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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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晗霜披着一件红棉袄坐在床头,捧着杯子垂眸小口喝着红糖水,不敢去看陆文星,视线又控制不住往那边。
    男人此刻叼着一根烟,拿着风筒呼呼地吹着小布料,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窘迫的神色。
    他湿着头发,身上套着大叔的军大衣,底下裤子还湿哒哒地滴着水,应该是没来得及换。他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径自吹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