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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女 第772节
    等到第二天本家的人上门时,他们已经又出城上路了。
    满宝对此很不理解,悄悄地问白善,“刘祖母好似躲着你们族里的人一样。”
    白善道:“当初我们离开时祖母和族里闹得有些难看,走的时候祖母就说,除非我光耀门楣,不然绝不与族中的人再深交。”
    他道:“往年我们回乡祭祖,族里的人要么上门找我们麻烦,要么就冷眼相对,我们冷落惯了,便不想耗费太多心神应付他们。”
    满宝蹙眉,“他们怎么这么坏?”
    白二郎道:“我爹说是财帛动人心。”
    白善点头,“我家是旁支,先祖还算出息,子嗣又少,积年累财,要是势弱,早被族里的人给吞了,偏偏我家每一代都有可以出仕的人,本家那边的人不敢太过分,所以财产一直积累下来了。”
    白善是早把族谱背下来了,白二郎也背过一部分,不过这会儿也忘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就当故事一样和他们说。
    怎么说呢,白善这一支虽然命运多舛,但每一代都至少有一个出仕。
    远的不论,就论这百年来的,他嫡亲的曾叔祖是前朝的州牧,他们两家关系好,因此他曾祖死于战乱后暂时庇护住了他们这一支。
    可惜他曾叔祖一家后来也都亡于战乱了。
    到他祖父,更是踩在前朝到这一朝的线上,刚在前朝当上官儿,没两年,前朝没了,便换给大晋当官,结果一场风寒没注意,死了。
    不过当时正是天下初定的时候,刘祖母的娘家给力,白氏虽然眼红他们这一支积累下来的财富,但也没敢太过分。
    刘祖母自己也硬气,愣是保下了大部分的资产,且经营有方,资产越来越多。
    本来,白启展现天资,考中进士以后族中就更对他们家更客气了,甚至以前用了各种手段占去的庄子和铺子还被买还了一些。
    谁知道白启没当两年官儿又横死了。
    上一次白启父亡时他好歹还好几岁,已经展现了读书的天赋,这一次白善可才一岁出头,刚能够扶住墙走路呢,根本看不出好赖来。
    所以,他要是死了,他们这一支就算断绝了,按照族中的规矩,他们家的财产都要收归族里再次分配的。
    当时白善这一支到底有多少财产谁也不知道,可大家私心里算一算,觉得比本家嫡支那几房也只多不少。
    因为他们家的财产往上四代就没有分薄过。
    四代的积累啊,还要加上娶进来的媳妇的陪嫁。
    所以明里暗里心动的人不少。
    不过白善被刘祖母护得很好,至少那些毒啊之类的阴私手段用不到他身上,可刘祖母很耗心神。
    在她又挡了一次盘子里的毒点心后,白善直接在学里,被当着先生的面推到假山上,脑袋被撞出了一个洞,出了很多的血。
    这彻底激怒了刘老夫人,也是这一次,刘老夫人才开始考虑搬出陇州。
    她选了又选,最后选择了绵州白老爷这里。
    没办法,她的父亲和兄弟都去世了,现在娘家是侄子当家,已经隔了一层,而且娘家和陇州太近了,根本隔不开白氏族人。
    郑氏更不用说了,她家里是继母当家,真正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她选来选去,发现还是找白立最合适。
    他们两家感情不错,白启和白立又从小一块儿读书,一直到白启决定进京读书考试才分开。
    二则是因为绵州足够远,陇州这边的族人在那边完全没有根基。
    以前白善年纪小,只觉得在陇州过得很不开心,学里的同窗都针对他,先生也不喜欢他,出门做客大家对他都喜欢阴阳怪气的……
    可益州王案子了了以后,刘老夫人仔细的和白善谈过族里的事,他才知道,原来小时候他喝过的水,吃过的点心和饭菜需要经过那么多的程序才能到他嘴里,这让他更不喜欢陇州了。
    刘老夫人也不喜欢,所以这次才决定不在陇州多停留,三天便走,还赶在最后一天才给本家送帖子和年礼,就是为了不与他们碰面。
    白二郎和满宝听得目瞪口呆,白二郎啧啧道:“你家族里这些事儿都快能写成一本话本了。”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这也是你家族。”
    白二郎一琢磨,还真是,虽然他们这一支搬到绵州去了,还分出了族谱,但还是跟陇州这边联着的,毕竟也才分出来三代而已,还亲着呢。
    满宝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分族?”
    白善悄悄往外看了看后小声道:“我也这么想过,但我祖母不太想。”
    满宝和白二郎异口同声的问:“为什么?”
    白善道:“祖母说,要是天下太平,分也就分了,可要是天下不太平,分不如合。”
    满宝道:“可现在天下太平呀。”
    白善压低了声音道:“等下一任皇帝登基了再说吧,前朝也只传了两代而已,谁知道会不会又打起来?”
    第1310章 回乡
    如果战乱,甭管这族里有多脏多臭,大敌当前还是要一致对外的,钱财很重要,但在性命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这也是刘老夫人从小教他们的道理。
    满宝点了点头,表示了理解。
    从陇州到绵州,他们直接过秦州而下,再过兴州和利州就到了绵州。
    周四郎在绵州时与他们分开,他把他的车队分出来,和满宝道:“趁着年前,这些皮货得全卖出去才行,我带着立威去茂州和益州,你们先回家去。”
    满宝没什么意见,见他都不收拾一下自己,胡子拉碴的,便问道:“四哥,你身上还有钱吗?”
    周四郎一脸沉重的摇头。
    满宝心软了一下下,就给了他一个钱袋子,道:“里面有十二两的碎银子,回来后记得还给我。”
    周四郎接过,问道:“还要还吗?”
    满宝道:“不收你利息。”
    周四郎把钱袋塞进怀里,叹息道:“好吧,还以为这是你心疼我的呢。”
    满宝就看着他的衣襟不说话。
    周四郎就笑眯了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行了,四哥和你玩笑的,从绵州回家就近了,路上别乱挖东西了。”
    这一路上,满宝一半坐车,一半骑马,只要骑马的时候就背着个小背篓,跑到他们前面,偶尔就跳下马去挖东西,挖回来的花花草草,一些被她好好的养着,一些则不知什么时候被她丢了。
    丢了的还好,只当她跟小时候一样玩腻了,但养下来的,基本把他的车给糟蹋得不行。
    现在周四郎就把那些用叶子包住根部的草全都搬到了满宝他们的车上,于是三人现在是被迫骑马了。
    满宝一边上马一边和周四郎道:“四哥,你别嫌弃这些草,这可都是药草,可以种的。”
    她打算拿回家去让大哥三哥他们种,而被“丢”走的那些植物则是被科科收录了的。
    周四郎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走吧。
    等他们的车队走了,周四郎这才和周立威一起带着三子他们赶着骡车往另一条路去,他们要去茂州,先在茂州卖一波皮货,再去益州。
    周四郎这两年卖药材和粮种认识了不少人,虽然都不是豪富,但门路也很广,他敢倒卖这些皮货,自然是有信心卖出去的。
    两边分开走,满宝他们骑马依旧跑在了最前面,罗江县距离绵州城有点儿远。
    他们早上出发,快傍晚时才到的罗江县,三人直接先去钱记饭馆,正是开始吃晚食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三桌客人,小钱氏带着大丫、三头和三丫等在忙活,在柜台上算账的三丫抬头看到店外来的六匹马愣了好一下。
    满宝从马上跳下来,披风也没解就跑进去,“三丫!”
    三丫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小姑!”
    俩人抱在一起,欢呼一声,满宝问道:“大嫂呢?”
    “大伯母和大姐他们都在后厨呢。”
    满宝便一阵风似的往后厨跑去……
    小钱氏正在做菜,满宝突然出现吓了她一大跳,勺子差点飞了,她抱住满宝,眼泪差点出来,“长高了,长高了,一眨眼不见就长这么大了。”
    她伸手去摸她的手,“冷不冷,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车内?”
    满宝依赖的在她怀里蹭了蹭,这才叽叽喳喳的回道:“我们刚进的城,先生他们坐车慢一点儿,落在了后面,我们是骑马进城的,大嫂,我可想你了。”
    小钱氏表示她也想她,抱着她揉了好一会儿才扭头和大丫道:“去告诉客人们,今天的晚食算我们的,不再接新客了,让他们吃完就走,我们收拾收拾东西也回家去。”
    大丫高兴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三桌的饭菜很快做出来,然后小钱氏便带着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店里的食材都带上,她怕不够,还给了钱让三头去多买些肉回去。
    满宝道:“我去买,顺便去先生家里一趟,给他们家报个信儿。”
    小钱氏有些舍不得她,但还是让她去了,她叮嘱道:“早去早回呀。”
    满宝应下,跑出去牵了马便和白善他们一起离开。
    看他们骑马离开,小钱氏这才真确的感觉到满宝是真的长大了。
    店里的客人们探着脑袋跟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小钱氏,“周大嫂子,这是谁呀?”
    小钱氏回神,笑道:“这是我家小姑。”
    罗江县穷,这两年因为杨和书日子才过得富裕些,但整个县城,能够骑马的也不多。
    钱记饭馆的东家是七里村的老周家,这是整个县城都知道的事,小钱氏才这么说,客人们就懂了,纷纷问道:“就是那个天尊老爷座下的小仙女?”
    “肯定是她,长得可真好看,不愧是小仙女。”
    小钱氏笑眯了眼,连连点头道:“就是我小姑,她回来了,我们店得关早门回家去,所以这……”
    客人们就抓紧吃饭,表示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这一顿饭还是小钱氏请的呢,于是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吃完了还连连恭喜了他们家一下才走。
    满宝他们跑到肉摊买了不少肉,分出一部分来自己拎着转身去了庄先生家里,剩下的则让大吉拿着。
    庄大郎他们一家也正在做饭准备晚食呢,听见大门敲响,庄大嫂就冲外头喊了一声,“纪安,去开一下门。”
    庄纪安跑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三个少年愣了一下,迟疑的叫了一声,“白善?”
    白善露出笑容,行礼道:“我们从京城回来了,先生坐着马车落在了后面,所以我们先回来报信。”
    庄纪安连忙把三人迎进来。
    庄大嫂在厨房里听见,擦了手迎出来,看到他们便忍不住露出笑容,有些局促的笑道:“是白公子回来了呀?”
    周满行礼叫道:“师嫂,师兄不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