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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6)
    现在,玛丽夫人嘴角地笑意完全消失,他不过是个地牢里低贱种猪生的混血杂种,怎么配成为我的骨肉?能让他苟活这么多年已是我慈悲,他也应该学会感恩才是,他还杀了我的人,我的确要彻底摧毁他,让那个贱种痛不欲生。不过,这一切都与你无关,现在你只是我尊贵的客人。
    唐知白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
    见他不动,玛丽夫人又道,看来我们客人并不懂规矩,格瑞丝,去帮帮他。
    他身后的女仆立刻就扭送着他,将他压到距离夫人最近的餐椅上,唐知白有些狼狈,他完全挣扎不过这个力气大得诡异的女人。被强迫坐在玛丽夫人身旁,两人相距不到一米,他才注意到,即便这个年过四十的女人保养的再好,脸上装修再精致也遮掩不了眼角愈见加深的皱纹与法令纹。
    而她正痴迷地注视着唐知白肌肤,轻声呢喃道:青春的体态,真好啊
    甚至想伸出手指去触碰唐知白,被唐知白嫌恶地躲开了,玛丽夫人也不介意,浅笑道:你的双眸就像星宿一样好看,告诉我,你多大了?
    唐知白仍旧不理会他,她吩咐道,格瑞丝。
    粗壮女仆上前就直接卸掉了唐知白左肩!
    他疼得渗满冷汗,惨叫出声,恐惧地仰视着这个仍旧面带微笑的诡异女仆。
    玛丽夫人又柔声道:\现在,告诉我你的年龄。\
    知道路易会想办法来营救自己,可如今他却在这个荒唐地方,被两个女人折腾得心生恐惧。这几个小时饱受惊吓折磨,脸上红肿还未消退、手臂又添新伤。
    这些年他的确被路易养得太好了,一点痛苦都没经历过,如今实在让他委屈又难受,他忍无可忍怒道:二十六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玛丽双眸中闪烁出精光,透露出难言之欲望、羡艳,舌头轻舔了舔朱唇,犹如饥渴恶狼看见一块鲜肉,却又克制珍惜地爱护着他,尽管很克制,可她难掩兴奋,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赞美道:你的肌肤就像是婴儿一样嫩滑白皙,没想到二十六岁的体质看起来犹如十六岁,莫思山的味道尽管已经过去二十年,可我仍旧记忆犹新,你比她还有健康美丽,或许这是你们种族优势,很好
    玛丽纤细手指掐住唐知白下巴,认真打量着他,露骨目光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分解拆离来研究,唐知白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又躲避不开,想挣扎,格瑞丝死死按住他。
    唐知白能感觉出来,这个女人神情十分不正常的,最后玛丽夫人评价道:你太瘦了,脸颊和胳膊上几乎没有肉,这样很不健康的,这几天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好好吃饭和睡觉不会有危险的。
    格瑞丝会意,上菜。
    一连串的女佣捧着食盘从侧门连贯而入,个个低头不敢看人,放置完菜肴美食,又再次惊惶地退了出去。唐知白注意到,她们都很害怕玛丽罗伯茨,个个面目素面朝天五官甚至歪斜,要知道对于女孩子还说爱美是天性,无论是从前照顾他的蒂娜还是翠丝,闲暇时都会擦擦粉描描眉,让整个人看起来更精神些。
    唐知白有些可悲地看着玛丽罗伯茨,这个女人恐怕永远不会允许房间里有任何人比她美,难怪地牢里锁了这么多漂亮女人。
    低下头,看向餐盘里的东西他深深皱起眉,十分抵触。
    描边精致昂贵的金餐盘中央,摆了一块带血的生肉,它甚至没有煎熟,只用佐料腌制了片刻就抬上了餐桌,玛丽用手推推餐盘,我特地用最高礼仪来招待你,尊敬的客人。
    唐知白的饮食习惯大部分保持了从前的习惯,他从来不吃生食,况且是这个女人的东西。
    尤其现在,这块似牛肉又似猪肉的东西还带着污黑血液,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他不禁想起地牢里那些身体残缺的女人,地上污黑粪便混杂,恶臭随着苍蝇飞舞在蔓延。
    盯着肉块,他脑袋有些眩晕,刚才恶心想吐的感觉再次从胃里翻涌上来,他强忍恶心连忙推开,拒绝道:我从来不吃生食。
    她拿起刀叉细致温柔得割起肉,手腕上的水晶银链与金盘碰撞作响,她优雅地将肉切割成小块小块,叉起一块血肉,迷醉地轻嗅着,这可是羊身上最美味的地方,相信我,你会爱上它的味道。
    唐知白蹙眉,冷道:这看起来可不像羊肉。
    玛丽罗伯茨笑了,嘴角向上勾勒出离奇弧度,慢慢道:在你的家乡不就是叫做两脚羊吗。
    猛然,唐知白怔住,如惊雷炸响头顶,整个人惊慌失措从椅子上跳起来!惊愕之下甚至狼狈带翻桌上餐具,乌红肉块滚落到地板上,翻滚几圈之后还在地上弹动一下,仿佛是为了证明自身新鲜。
    一股恶心欲呕冲涌而上,胃部逆转,唐知白两眼发黑,头疼欲裂,他盯着那块肉,这是人肉,随即低头一阵干呕,他两天什么也没吃,此刻吐出阵阵酸水
    见他反应剧烈,玛丽罗伯茨并不斥责他,虽然我很喜欢喝少女血液,它能帮我永葆青春,但我不得不佩服,古老的中国对于这个更有研究,其实它很美味,比如脸颊两侧鲜肉,剁成肉糜加些鲜血常起来真是享受极了,还有大腿内侧的肌肤,那是最嫩的。
    聊起这个,玛丽夫人双眸精光颤动,喉结微动吞了口唾沫,疯狂又迷离。
    想起地牢中那些残胳膊少腿的女人,唐知白刹那间全明白了,那些人全被这个女人,吃了?
    他扶住椅子,抬头恐惧颤栗地看向玛丽罗伯茨,眼中溢满畏惧,几次欲言又止,声音最终化为颤抖的一句,你疯了,那是人
    疯子不正是你们对于我兰开斯特家族的评价么?人又如何,他们是低贱廉价的食物。玛丽罗伯茨自我认知很清楚,她优雅享受地品食着肉块,嘴角不由染上一抹污红,仪态受损她忙用餐巾轻轻擦拭干净,随即端起高脚杯摇晃,里面盛满红色液体,单纯喝血太过单调,我更喜欢将它掺在红酒里,回味悠长醇厚。
    她极其享受的恶心样子冲击大脑,带来阵阵眩晕,唐知白又要吐了,可胃里痉挛抽搐难受至极却再也吐不出什么。玛丽夫人瞥了他一眼,用不着拿这种眼光看我,你那个低贱的情人不是也喝过吗?
    闻言,唐知白脸色煞白,再次陷入另一个梦魇,清醒后怒吼道:不可能,你骗我!
    他的母亲就是个贱人,就算被关在地牢里也依然不忘记勾引男人,本来我打算吃了她,可她怀上了那个杂种,我就留了他们一命。玛丽夫人目光鄙夷,轻视中夹杂嘲笑,作为最廉价的食物,她只能用血来喂养婴儿,莫思山以为孩子能长大,她就不用死了吗?呵,公爵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们都要死,那个贱种和她一样也是食物!可惜那段时间兰开斯特家族惹了麻烦,被群臣弹劾,我们只能将他送出地牢,很可惜格林那条老狗办事也有漏网的时候。
    你知道吗,是那个贱种亲手杀了他的母亲,当然,亚洲女人滋味美妙极了,这算是你们亚洲人,卑微的种族天赋吗?
    这是个无尽的漩涡,重重噩梦交叠,将人吞噬进罪恶与血腥的深渊,唐知白脑袋像被人重击一拳,混沌无比,莫思山、莫轶、路易斯安茹
    原来是这样真相残酷的撕裂在眼前,血腥残忍的现实不断传入耳中,成为嗡嗡鸣可怕的催魂之音,唐知白崩溃跪倒在地,手指紧紧抓住地毯,他低下头,在掉落于地餐刀反射中看见自己如死人般悲哀脸庞,他寻找这么多年的莫轶,在此刻有了确定答案。
    这个世道是嗜血而残酷的,玛丽罗伯茨的声音更像是嗤笑他的天真,唐知白眼泪慢慢滑落,他死命揪住自己胸口,想让心脏不那么痛苦,他终于明白了真相。
    唐知白垂着头绝望地闭眼上,声音沙哑而无力,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玛丽夫人没有听清。
    唐知白握住那把锋利餐刀,朝她腹部冲上去!
    尖叫质问道: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第94章
    原来是这样
    唐知白终于明白了, 可明白了又怎样?
    在《伦敦风云录中》,莫轶年幼饱受折磨、终成反骨,可如今当自己涉身于此, 清晰知晓路易小时饮母血、关幽闭、吃人肉的事迹,一桩桩一件件皆是被逼迫被欺压, 布里奇斯格林的话还回荡在唐知白耳边你只不过是个泥巴地里的贱种
    他一颗心犹如横刀插入,疼得滴血,这是他的孩子啊, 他从小养大的孩子拥有这世间最优雅的灵魂。
    有人自诩高贵, 嗿肉饮血贬伐同类为食,可路易呢?他并又做错什么?自出生起,永远活在那个黑压绝望地狱之中,日日所见所闻皆是人间惨剧
    银光闪烁, 刹那间后背一阵剧痛!
    格瑞丝速度很快, 捡起刀叉狠决杀入他肩膀, 一个错身就将他手中餐刀夺下, 反手就将他欺压在地, 利刃横在他脖颈。驻守门口的侍卫也被惊动,他们冲进来团团围住唐知白, 抽出匕首控制这个凶手。
    玛丽罗伯茨被他惊得退后几步,见他被制服才安下心。
    娴静的面容受此惊吓, 也扭曲起来, 她气急蹲下抽了他一巴掌, 却见唐知白清秀脸容盈满泪水,即便被打也神情麻木,玛丽夫人诧异,你, 这是在为那个杂种愤怒吗?
    唐知白垂泪侧身,并不看她。
    像是为了故意刺激他,玛丽夫人起身做作地整理头发,轻摇着羽扇,扬起头一脸高傲,他生来血脉里就沾染原罪,出生在污秽地牢,我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丁点儿食物,喝人血食老鼠吃蟑螂,否则你以为他能活到四岁,他就是那么肮脏!他出地牢时,就杀了他母亲,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最欢在他面前吃人肉,想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一点点出现色彩。
    慢悠悠地声音在唐知白耳里,就成了冤魂呐喊,它无情残酷地剥离自己灵魂,他眼中尽是路易幼时只剩骨架的干瘦身躯,唐知白崩溃地捂住耳边,不想再听。
    结果他的溃败在玛丽夫人眼里也成了一种特殊乐趣,我知道,他也是个疯子。我在他面前把人放在烤架上,像烤羊肉串似的,用大火在下面烤熟,听着那些女人的尖叫求饶,他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后来,我又把活人的手脚捆绑,滚水浇在她们身上,用铁丝团一点一点刷掉食物外层的苦皮,再割下肌肉乳|房烹煮,告诉他,下一个就轮到他,他竟然呆呆看完全过程,知道要死了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唐知白滚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泪水湿透了脸庞,他疯狂摇头挣扎,他不想再听
    当时一直我以为他是傻子,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杂种那么会伪装,我把人取完血以后,还活着就装着麻袋,将她们放进大锅煮,这样的滋味才是最鲜的,拿出来做成汤羹或者牛排,吃不完的会做成肉干。那次,我意外看见,他竟然地下去捡肉干吃,眼睛里面有种我说不出神采。我和他啊,是一种人。
    不!唐知白尖利地打断她。
    是你们在逼他!你在逼迫他,布里奇斯格林在逼迫他,甚至连他母亲也在逼迫他!你们所有人都在藐视贬低他,不把他当成一个人看,没有给他尊严,在地牢里甚至连一只狗都比不上,他从出生开始,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玛丽罗伯茨,你真是个恶心到极点的女人,你即便需要饮血保持青春,却怎么也遮盖不住你脸上粗大皱纹,上再多粉底也没用,你就是个丑陋的巫婆!比地沟里的老鼠还要恶臭千倍万倍。
    他带了扭曲的目光,狠狠看着玛丽罗伯茨,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会被殴打甚至会丧命,可畅快淋漓骂出来后,他心里无比痛快。
    就算此刻要死,他也要说!
    果然,格瑞丝拔起仍插在他背脊上的叉子,狠狠又给他手背来了一下!
    经脉断裂血流如注,鲜红血液从他白色衬衫上散开,流淌在地摊上,犹如散落的红玫瑰般香甜,玛丽罗伯茨立刻被血液吸引,瞳孔发红指尖颤抖不已,甚至有些恼怒珍宝的浪费。
    尖叫道:格瑞丝!
    粗壮女仆立刻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表示自我惩罚,但嘴边诡异笑容一成不变。
    你杀了我吧。唐知白半躺在地,声音非常虚弱。
    玛丽夫人缓缓蹲下身,修得尖长的指甲抠入他手背,唐知白隐忍痛苦嘤咛,她白皙手指沾染血液对比鲜明,尤为惊心动魄,她长舌舔了舔手指血液,享受地闭上双眼,回味着血液香甜。
    半晌后,她睁开眼,食指挑起唐知白下巴,含笑道:我当然要杀你,不过不是现在。明天我会将你献祭给撒旦,在倒十字架上饮开你的血,吃净你的肉,相信我脸上皱纹都将消失殆尽,这是撒旦给我的承诺。
    随后,唐知白就被几个侍卫拖回了地牢。
    夜半,警察署就被一群狂徒闯入。
    周围所有的街角被人封闭,警署大门被一脚踹开!
    吓得办公室里值夜班警察跳起,见许多帮派成员拿枪拿斧头,明显来者不善,他慌忙间想给给高层打电话。
    结果被加列一把揪住衣领揣过去,连电话线都扯断了,接着,大敞的铁门一大帮人有序鱼贯而入,尼尔、莫里斯簇拥着路易斯安茹走进了宽阔的大厅办公室,加列冷声质问值班警察:威尔逊弗格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