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厉廷不明所以,还道:“暴起伤人?这样的病人总不能让人直接接触,有没有控制起来?”
“医院不能限制病人的活动自由,只能在见二位的时候暂时捆绑了一下,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护士没有看顾厉廷,只含情脉脉的对苏洛道:“毕竟精神病人伤了人这法律界限上是没办法说清的。”
苏洛已经懒得搭理她,只同顾厉廷商量:“那我先进去看看?”
看顾厉廷要反驳,苏洛眼里带了几分笑意:“我猜他现在应该更怕见到我。”
这里说的‘我’,指的就不是苏洛,而是顾厉廷了。
顾厉廷瞬间明白苏洛话中的意思,笑道:“你去,我就在门口,有事随时喊我。”
推开病房门,里面一股呛人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苏洛挑眉扫了眼里面的情景,病房的面积还挺宽的,而且给苏启刚安排的还是配置比较好的套房,房间里自带洗手间和阳台的那种。
通过玄关走进去,她才看到苏启刚被捆在椅子上,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一看就像是神志不清分不清朝夕何地的模样。
的确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
苏洛轻啧一声,但要让她就这么相信苏启刚真有病,她是不认的。
再没有人比苏洛自己更清楚苏启刚是个什么性子,说句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偏执都是委婉了,这种人从某方面讲的确有些像精神病,可苏启刚决计不会神志不清。
他无论做什么,脑子里估计是已经把什么都算计清楚了,比如上次看似莽撞的碰瓷顾厉廷。
“苏先生。”
苏洛开口喊了一声,“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
苏启刚低着头没反应,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听不到苏洛的话似的。
“精神病的确是个很好的借口,还能逃避刑事责任。”
苏洛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淡声道:“但是你能通过精神病检测,下次就不一定了。”
苏启刚安静了一下,然后一脸童真好奇的看着苏洛,笑嘻嘻说:“玩,嘿嘿……陪我玩。”
苏洛蹙了蹙眉,锐利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苏启刚脸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变化。
可惜能通过专业检测的苏启刚,看起来像是真疯了一般,对顾厉廷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反而自己把玩起捆住他的绳子来。
他眼神浑浊,嘴角不时还留下两滴涎液,皱巴巴的病号服也带着脏兮兮的黄色,跟个孩子似的玩绳子,还不时喊苏洛陪他玩。
那副模样,比起之前冲出来拦车和苏洛对峙理论时的苏启刚截然不同。
苏洛眸光微闪,又说了几句话之后看苏启刚还是没反应,便知道自己今天是试探不出来了。
考虑到这一点,苏洛也没有久留,只道:“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你做过的事都不会因此被揭过,当初你给洛洛泼硫酸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断了那父女之情,但洛洛还是考虑到你的身份,没让我出手,只要求按律处理而已,你只需要乖乖进去两年,出来后也能一切如常的,但是你既然逃了,这次又选择伤人,我就不会再放过你。”
“玩,过来玩……”
苏启刚似是把苏洛那些话当成了耳边风。
苏洛也不管他,自顾自接着道:“这次我们都不会再对你手软,你以为你躲到精神病医院就安全了吗?“
她冷笑两声:“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会让你满意的,进了精神病医院,那就当一辈子的病人好了!”
撂下这句话,苏洛也不看苏启刚的反应,转身就走。
病房门被咔哒一声关上,一脸神志不清玩绳子的苏启刚神色瞬间就变了,望着苏洛离开的方向,眼里满是慌乱。
来精神病医院只是脱罪的权宜之计,他可没想在这里待一辈子。
平时被当成病人对待,绑起来不让走动,各种吃药打针也就不说了,平时接触的人还除了医生护士之外,全都是脑子有问题的病人。
短暂的住没关系,要是正常人真长期待在这种环境里,那时间长了,哪怕是假的精神病也能变成真的!
这其中的道理,苏启刚岂会想不明白。
只是顾厉廷既然放了这种话,难不成真要针对他?
苏启刚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
外面走廊上,苏洛心里也不是滋味极了。
“怎么样?”
顾厉廷收起手机,侧首问她。
苏洛抿了抿唇,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他很会装,我一点也看不出作假的痕迹,要不是我了解他的性子,估计就以为是真的了。”
“能骗过鉴定检测的人,你以为呢?”
对这一点,顾厉廷倒是不意外。
苏洛却非常愤恨:“说是精神病就可以搬来这里被养着,不用承担犯罪责任,这还真是便宜他了!”
虽然面对苏启刚的时候,她恐吓的起劲,但仔细想起来,还是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
“也没关系,既然他喜欢这里,就一直住着好了。”
顾厉廷安慰道:“不然放出去等刑满之后,你还要随时警惕防备着他又出来,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算是一劳永逸。”
“你就会安慰我!”
苏洛哼哼唧唧,特别是想到苏启刚虽然伤的人是她,但受伤之后一直到现在,真正挨痛忍伤的人其实还是顾厉廷,便联想起了之前苏启刚泼硫酸的事。
“顾厉廷。”
她拉了拉顾厉廷的袖子。
顾厉廷脚下一顿,“嗯?”
苏洛认真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八字不合?在一起之后你就一直在受伤,苏启刚每次对我出手,吃亏的人都是你。”
顾厉廷瞬间沉默。
“虽然这有点迷信,可是就咱们这情况了,连灵魂都能变,再迷信一点也没什么……啊!你干嘛?”
苏洛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个爆栗子。
顾厉廷没留手,这一下疼得她面容抽搐。
“我敲敲看你是不是没睡醒。”
顾厉廷一本正经,眼神无语的瞥了她一眼,“这些话我就当没听到,你下次不许再说了,代你受伤是我自己自愿的,你别瞎想些有的没的误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