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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月 第1324节
    “嗯。”我轻轻颔首。
    一旁的青白则停止了剑桩,一脸振奋看向我,笑道:“陆离兄长有所不知,宁师姐号称白溪宗第一美人的同时,也号称云溪行省的第一琴师,她指下的琴韵之美,号称天下无双的。”
    “那就……”
    我转身坐在栏杆上,身形飘忽,笑着看宁寒,姿态狂狷却并无冒犯之意,笑道:“那在下就洗耳恭听了,多谢了,宁姑娘!”
    “嗯。”
    宁寒点头一笑,开始弹奏,初始,琴声颇为幽怨,但不久之后转而高昂,宛若一位出身并不太好的女子激流涌上,追寻心中大道。
    而就在宁寒弹奏琴曲时,两道蕴藏着强大气息的身影相继落在了灵隐峰的峰主洞府外,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修士的模样,男的永生境后期,女的永生境中期,境界都比宁寒的师尊要高,而两人踏步而入,径直的进入洞府内,气势颇为逼人。
    有戏看了。
    就在听着宁寒弹奏的同时,我直接分出了一魂一魄,顿时肉眼无法察觉的,一道白色身影向我的身后倒退而出,化为自己的一道灵身,下一秒一心二用,驾驭着灵身行走于虚空之间,直接跟着那一男一女一起进了宁寒师尊的洞府。
    ……
    洞府内,只有他们三人。
    尘虚,白溪宗宗主,主峰峰主,永生境后期,堪称是整个白溪宗修为最高、地位最高者。
    尘月,白溪宗灵月峰峰主,永生境中期。
    尘谷,白溪宗灵隐峰峰主,宁寒、青白的师尊,洞虚境圆满。
    三人本来就是师出同门的三位师兄妹,如今共同执掌白溪宗这一座底蕴深厚的宗门,只是,如今白溪宗大难临头,难免出现了分歧。
    ……
    “三师弟,考虑得怎么样了?”
    尘虚大袖负于身后,整个人的身躯都显得虚无缥缈,在师兄妹中,他的修为境界最高,实力也是最强的,同时,气势也是最为咄咄逼人的,一双眸子看着尘谷,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道:“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如果我们白溪宗明天不把宁寒送去河神祠的话……恐怕白溪宗来自于水脉的灵气就要被直接切断了,到那时,山水之气我们只得其半,整个宗门都会被我们所拖累,这个后果你应该考虑得很清楚了吧?”
    “知道。”
    尘谷皱眉,道:“但寒儿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是我的心头肉,更是我白溪宗百年难得一遇的剑修天才,她如此年轻就已经即将破境洞墟,只要我们白溪宗用心栽培,五十年内必然永生境,百年内或许能冲一冲传说中的准神境……”
    “不必说了……”
    尘虚神色冰冷,道:“师弟,我知道你心疼宁寒,但为了整个白溪宗,这等恶事师兄不想做也只能做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们今晚都会带走宁寒,明天一早带着她前往河神祠,我知道这样有负于宗门,但……我身为一宗之主,就必须要为整个白溪宗设想,牺牲一个宁寒,拯救整个白溪宗,难道我们不应该这样做吗?”
    “师兄!”
    尘谷微微后退一步,浑身洞虚境灵气上涌,皱眉道:“你知道我的脾气,哪怕是拼着跌境,拼着被白溪宗除名,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带走寒儿!”
    “师弟。”
    一旁,尘月向前一步,目光缥缈,道:“何必呢?”
    “二师姐,你也向着师兄,是吗?”
    “没有。”
    尘月轻轻摇头,目光中满是无奈:“你以为我不喜爱宁寒吗?这样的宗门天骄,我一千个一万个喜爱啊,可是……为了整个白溪宗……”
    “师弟。”
    尘虚皱眉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点头吧,别逼着师兄动手啊!”
    尘谷猛然后退,浑身洞虚境气息爆发,灵墟嗡嗡作响,怒吼道:“来吧,师兄弟一场,我尘谷拼着大道不要了,也要为这天下讲讲理!”
    “你有讲理的能力吗!?”
    宗主尘虚低喝一声,浑身永生境圣气爆发,几乎瞬间就碾压了尘谷的气势,五指一张,宛若神明的索取,一掌轰向了尘谷的面门,低喝道:“想对整个天下讲那些大而虚的道理,你有资格?”
    “唰!”
    我飘然而至,挡在尘谷的面前,抬起一根食指点向了宗主尘虚的掌印,淡然道:“他确实没有资格,但我有啊!”
    第1580章 宁仙子
    由点及面,“嗤”一声轻响,对方的掌力意境瞬间就被刺透,紧接着瞬间震散!
    “蓬——”
    尘虚身躯一震,连连后退,脸上满是骇然。
    这位白溪宗宗主的一掌其实并没有全力,毕竟他不可能对同门下杀手,所以这一手只是用来震慑师弟尘谷,于是被一根手指破掉掌力也就不稀奇了,甚至我都没有真正的发力。
    “什么人,竟然擅闯白溪宗!?”
    尘月一愣,浑身激荡永生境圣气,就要与尘虚联手。
    尘谷则被师兄的永生境掌力压制得后退十多步,脸色苍白,此时看向我一袭白袍的背影,更是一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
    “不是要讲道理吗?”
    我掀开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还算俊逸的脸庞,一头短发在对方的气机之下不断扬起,笑道:“怎么这就要动手了?”
    尘虚皱眉:“擅闯白溪宗,还需要讲道理?”
    “那行,由我来跟你们讲讲道理。”
    我一扬眉,笑道:“我就来问问,为什么你们白溪宗执意要先出宁寒,以及之前的两个女弟子,你们为什么要献出来?”
    “河神逼着白溪宗就范,我们能如何?”
    尘虚、尘月同时跃起,在空中祭出了一道圆圆烈日与一轮皎洁明月的法相,紧接着两柄长剑裹挟着日月的意境,“嗤”一声击穿虚空,剑光凛然而来!
    果然,当初能从云溪行省出剑,剑光到了北域枫林依旧不弱的宗门,确实有点看头,而且只是永生境罢了,这两个人如果是准神境,估计就有一点点的棘手了。
    身躯微微一沉,我右手捞起少许金色飞升境神力,猛然横扫而出!面对两大永生境剑修的出剑,事实上我徒手就足以应付,没有必要出更强的招数了。
    “蓬蓬!”
    两声轻响,尘虚、尘月一起倒飞而出,而我则一掠而至,手掌抬起“啪啪”两声分别给他们的肩膀一巴掌,拍得两个人吐血飞退,原本是想打脸,但对方好歹是在晶石阵一战中出力的宗门,还是要给他们留一点颜面。
    “为什么人家逼你们就范你们就就范?”
    我悬空而起,一掌横扫而出,将两个人的身躯裹挟砸在了洞府内的墙壁之上,冷冷道:“为什么有勇气对着自己人出剑,却不敢对那赵氏河神出剑?你们白溪宗就这点能耐吗?”
    尘虚吐血,按着胸口跌跌爬爬起身,一双眸子里满是厉色:“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我们白溪宗的事情,你又为何要插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吗?”
    我皱了皱眉:“河神赵进逼着你们就范,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如果你这个白溪宗宗主率先带着门人前往洛神河问剑,闹出天大的动静,哪怕是你尘虚被赵进镇杀了,那么大的动静传到南岳、西岳去,山君们会不管?帝国朝堂上林回、张灵越会不管?”
    尘月狼狈不堪的爬起来,忍着伤势,朝着我一抱拳,道:“这位前辈,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别叫我前辈。”
    我一拂手:“我比你们更年轻,当不起前辈二字。”
    尘虚咬牙道:“如若与赵氏河神硬拼,就算是我们白溪宗一门尽数陨灭,恐怕也拼不掉河神祠的一半底蕴,那赵进身为河神,在洛神河域内拥有堪比准神境的实力,再加上河神一脉的阴神、庙祝、神官等,我们白溪宗根本不是对手。”
    “就因为打不过,你们就宁愿先出宗门女弟子,是吗?”
    我一扬眉,道:“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的话,你这个白溪宗宗主也算是当到头了。”
    尘月咬着银牙:“敢问……这些少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管我们白溪宗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
    我淡淡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吃了白溪宗一顿饭,所以白溪宗的事情我管定了,你们不必声张,明天清晨,你们三人按照原来的计划带着宁寒去河神祠就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就可以了。”
    “少侠!”
    身后,尘谷单膝跪地,行了一个修士的大礼,道:“谢谢你……出手救宁寒!”
    我点点头,身躯飘然散去,回归本体。
    ……
    “呼~~~”
    一魂一魄回归身躯,顿时我的精神力量再次充盈起来,而此时,宁寒也弹奏完了一曲,俏脸上写满了惆怅,按住了琴弦,伏在古琴上轻轻抽泣。
    “没事的。”
    我旋身而起,笑道:“宁姑娘不用担心,明天的事情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不妨先去好好的睡一觉,休息好了再说。”
    “嗯。”
    宁寒起身,擦拭了一下泪水,颇有一点楚楚动人的感觉,抱起古琴,道:“宁寒一时没有控制住心绪,影响陆公子的酒兴了。”
    我不禁失笑:“我能有什么酒兴,无非是心烦意乱、借酒浇愁罢了,宁姑娘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惆怅的人,其实我比你还要惆怅,我都能笑得出来,宁姑娘为什么不能?”
    宁寒忍俊不住笑了:“陆公子可真是一个能讨姑娘欢心的人。”
    “别误会,没有丝毫想讨你欢心的意思。”我双臂抱怀,正襟危坐。
    “这就有点不讨人欢心咯~~~”
    宁寒抱着古琴飘然而去,笑道:“睡了,陆公子也早些休息,记着,明天一早就要离去,不要卷入白溪宗的是非之中去了。”
    “嗯。”
    我轻轻点头。
    ……
    是夜,我就在阁楼二层的竹床上休息,而青白则在三楼,但是根本睡不着,青白这小子明明是宗门剑修,但在少年年纪就长得状如牛,睡觉时更是鼾声如雷,这特么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剑修的好苗子,但偏偏心思纯净,这种人适合去当冲锋陷阵的猛将,去修炼军中的武诀与战法,而不是缚手缚脚的整天立着四不像的剑桩,怎么看怎么蹩脚。
    于是,双手枕在脑后,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夜,倒也不算是浪费时间,这具飞升境的身躯不断的与天地间的灵气契合,事实上每过一秒钟,我的实力都要强过于前一秒,这是一种润物无声的提升,也是器灵老人一定要让我游历一遍天下的原因。
    清晨。
    破晓时分,“唰”的一道身影飘然落在了窗前,正是宁寒,她秀眉轻蹙道:“陆公子,你该起身离去了,师尊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哦?”
    我起身看向她:“宁姑娘一夜没睡?”
    她讶然:“你也一夜没睡?”
    “嗯。”
    我点头:“你为什么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