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捻着她的耳垂,轻声问:“要你养着我?时间久了不会觉得我无用?”
云稚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痴迷:“你长得这么好看,别说是养一个,就是养十个我都觉得我能行。”
宫澈面色一僵:“……”
讲真,一个就够了!
宫澈也的确没再出去找活,他将后院的一块地全部种上了草药,无论是单卖草药,还是把草药炼制成丹药都要比找一些杂活赚得多。
琼霜虽说现在是平樾真人的坐下弟子,但她心还是偏向云稚的,要是没有云稚,她怕是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供人驱使的外门弟子。
她让云稚先将宫澈支出去,然后将平樾真人还有掌门交代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云稚听。
“他们话里话外还是想让宫师兄回去。”琼霜蹙眉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们才是对你们好。不过,师嫂要是真不喜欢天嵇宗,这些话你就当从没听说过,我也不会将你们的意思说给掌门他们听。”
云稚修剪花枝的动作不停,她问:“你觉得我是在这开心,还是在天嵇宗开心?”
琼霜不知该如何答,在她眼里,云稚好似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很快的适应,并且融入。
她看不出她在天嵇宗有什么不喜的,也看不出她在这有没有烦心事。
她摇头。
云稚知道宫澈走到了门外,她放下剪笑道:“真要论起来,无论是天嵇宗还是这,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分别。
无论在哪,重要的还是身边陪伴的人是谁,我知道宫澈在天嵇宗受到了很多不公,他心中并不喜欢那个地方,他不喜欢我自然跟着不喜。”
端着瓜果点心的宫澈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在门口,他听着里面人每说一个字,都感慨自己何其有幸才会遇到她。
琼霜没有多逗留,用完了晚膳便起身告辞。
晚上,云稚切身体会到他精力有些旺盛了,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怎么写,她上下眼皮都打架了,他还不肯放过她,缠着她到天亮。
云稚腰酸背痛,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好的,她一连睡了两天才恢复精神,看到他都觉得自己双腿打颤。
宫澈自知理亏,这几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唯恐她生了气不肯让自己上床。
……
琼霜自从知道两人的住处后,来的也勤,只要她一来,天嵇宗上的八卦绝对不少听。
云稚有时候都在怀疑她是不是自己安插在天嵇宗的卧底。
“那个叫穆星岁的昨日又来宗门寻你和宫师兄,正好被我撞见了,我也没说你们在哪,只说是离开了宗门,师嫂想见他吗?要是想的话,我下次若是见了他,就把他带来。”
“不必了。”云稚道。
琼霜咬了咬唇:“他一次一次来,一次一次失望而归,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云稚讶异:“你还会因为这点事心疼人?”
琼霜脸颊通红:“什么心疼,师嫂可别调侃我,你既然不想见,我以后不说了就是。”
云稚莞尔一笑,琼霜可不是个轻易脸红的人,看来有戏。
……
宫澈和云稚是回宫府的路上,正遇到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被人从药材铺里推了出来。
老人还抱着个孩子,猝不及防摔了个大跟头,那孩子被他稳稳的护在怀里。
他只顾着看孩子有没有磕着碰着,还没有爬起身,伙计将他的几枚铜钱丢在了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屑道:“就这几文钱买个肉包子说不定还有人卖你,买救命的药,再翻上几翻都买不起。”
老人抱着孩子的手轻颤,双眼浑浊完全看不出任何生机。
他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一下又咽了回去,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在打着布丁的衣衫上蹭了蹭,跪在地上弯腰将那些铜钱一枚一枚捡起来。
这几个铜板对于他来说,都是这孩子的救命钱。
周围过往的行人无一人驻足。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过于寻常的事。
云稚神色不忍,她扯了扯宫澈的衣袖,“他好可怜。”
她低声问:“你们修仙者为什么一心想要飞升成仙?到底是因为怀着一颗救世的心,还是因为有灵根,只是为了修炼而修炼?”
“或许都有。”宫澈看她神色恹恹,摸着她的脑袋道。
他一手抚平她的眉心:“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她瓮声瓮气道:“你想帮吗?”
云稚经历了太多的世界,对于一些不公,一些人遭遇的苦楚她都见到的太多太多,正如一句话所说,有些人生来是为了享受生活,有些人生来是想着怎么才能活下去。
这些她虽说已经麻木,但如若是在自己可行的范围内,她还是想着能帮则帮。
更何况修仙界讲究因果,积德行善对宫澈以后要走的路有帮助。
宫澈只是道:“那就帮。”
他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
两人上前把人扶起。
云稚在老人掌心塞了一块碎银子。
“进去吧。”
老人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碎银,难以置信地抬眸,感激涕零的要给她下跪,云稚连忙制止。
“快些去吧,莫要耽误了。”
……
宫澈本是心善之人,虽说因为在天嵇宗心性改变了不少,但终究是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沿途见多了命运凄苦的人,也由云稚想让他做什么,逐渐转变为他想为这些人做什么。
多年来,云稚始终陪在他身边,宫澈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日子,想把人永久留在身边的念头始终没有断过。
他甚至寻了秘术试图将自己寿命续给她,但终究是没能成功,为此云稚还生了一场大病,险些要了她的命,此后宫澈才算是不好再轻易尝试。
云稚临终之际,模样一如二人在天嵇宗初见,只是少了鲜活的气息。
宫澈试图用灵力护住她最后一丝气息,然而终究还是没能两人留下,他抱着她冰凉的躯体将自己困在房间整整三日。
察觉到房内骤然出现的陌生气息,宫澈黑眸中杀意波动,抬手朝着一处袭去,平樾用尽了毕生修为挡住他的一击。
平樾连忙现身。
宫澈怀中的人躯体已经僵硬,看着明显已经陷入疯狂边缘的宫澈,他心下叹气。
百里墨轩为了情爱毁了自己,如今他这个徒弟同样是为了情爱将自己陷入疯魔境地。
情之一字,难解啊。
“阿澈,想让云姑娘活过来的办法不是没有。”
虽说宫澈依旧是不肯开口,但平樾真人能感觉到周身的压迫感骤减,他知道,宫澈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如若能够飞升,寻一个人的前生还是来世,定然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