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远眺，黑色的楼梯像悬着魂魄似的影影绰绰，遥无尽头，陈以南嘱咐一句，“野家兄妹留守原地，罗敏、程桥，我们上。”
    话落，她正要做答，罗敏妹子拉住她，严肃地将包裹解下，“拿着，我相信你能走到最后，如果直面高二生，此处高地叠落，这个比你的步枪有用。”
    陈以南：“这是？”
    包裹下端圆润上端细长，看形状，是把狙击枪。
    野明渊蹙眉：“喂喂喂，别说的好像我们2500级是什么猛虎野兽好吗？”
    罗敏撇嘴：“你们当然不是猛虎。”
    “你们是狐狸，能藏在我们之中，杀人赚分呢。”
    野明渊眼角一抽：“……”有被内涵到。
    程桥哭笑不得：“罗敏，你是善民牌吧，基础装备竟然有狙击枪？”
    “我一个枭徒要馋哭了好吗？”
    陈以南默契地拆台：“桥哥包里只有长弓大刀，可野人了。”
    程桥呸一声，“你去死！”
    三人笑语完毕，分别站上台阶，默契对视一眼，交换好友账号。“先说好，如果2500级真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必要时，我们可以自毙换取逃脱，暂时等候在复活区。”陈以南分给每人一把短刀，两人白着脸点头。
    “都加了好友，每答完一道题，就画【正】字的一笔，传到群里，统计总数。”
    “这次的实验时间限定为三小时，三小时一到，无论闯关多少，原路退回。”
    “明白吗？”陈以南没了笑容，认真嘱咐道。
    两人再次点头。
    陈以南：“希望我们能在月上柳梢前，此处再次相见，解散！”
    三人应声抬起光脑，在屏幕上输入答案。
    缸中之脑立刻给了分频，三个人的答案同步上中下呈现。
    观众们冥思苦想，不少人喊着写崇祯写崇祯，哈莉也在自己小本本上做着记录，她回答的是朱由检，却见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位中年人，清隽儒雅，温和指点道：
    “只答崇祯或姓氏都是不全的。”
    哈莉：“？？？”大叔你谁？
    中年人——第七大学位面守门人陈宗林微微一笑。
    陈以南手速飞快，指尖写的行楷比人家毛笔苦练十年都清丽好看：
    【崇祯帝朱由检】
    随即，在群中计数。
    顿时，看台上有些商家就做不住了，拍着大腿说：“好字，好字啊！”
    “拓下来做字帖肯定大卖啊！”
    哈莉用笔尖挠挠头，转念明白了。
    备考城的一切产业都是围绕星云高考产生的，行文判卷时，特别是长篇禀赋的作文题，有一手好字就是所向无敌的存在！
    每年备考城的字帖销量都在百亿级，甚至有钻牛角尖的考生会行书楷书瘦金体各一套，看作文题什么内容来择优选最贴合内容的字体。
    如果陈以南的字真能版权售卖成功，那她……哪怕高考垫底也能成富婆了！三千五百个常用汉字写出来，一个就能卖数百万啊！
    波特小姐嘴角上翘，不知怎的，特别与有荣焉。
    很明显，陈以南的答案最正确。
    九龙寨台阶尽头出现了转弯，她几步跑上去，右拐，走进了黑暗中。
    程桥和罗敏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盏孤灯在浮着，顺着台阶，不断地路过窄小的门，每扇门前一盏小灯，窗子挤到只能勉强伸进胳膊，陈以南停住看了几秒，前方孤灯晃了晃似乎在催促她前进，她脱下狙击枪包，拉栓上膛，对准窗子中的亮点，砰，放了一枪。
    噗通一声。
    一点鲜红溅在窗纸上，阵亡烟花在窗后升起。
    陈以南冷哼：“什么习惯不好，喜欢偷窥别人？”
    “我是来救你们2500级的，别给脸不要脸。”
    窗后的眼睛们：“……”
    刷刷刷！
    一路的窗帘快速拉了起来，一个亮点也看不到了。
    陈以南盯着前方的孤灯，仿佛它是一个监视器：“行了，说罢，第二题是什么？拖时间有意思吗？”
    孤灯：“……”
    背后做监视的高二学生：“……”
    光脑上果然浮现了第二题：
    【题目2 华夏两千年封建王朝，帝王排名top3分别是谁？】
    【注意，请选择争议最少的三位皇帝】
    陈以南：“……”
    陈上校再次发出了第一次看见考题《过秦论》的感叹：“喜闻乐见，现在的后生已经蠢到拿这么简单的题来做攻城防御了。”
    她指尖轻划，写下【华夏共主：龙凤猪】几个字，同时说：“嘿，咱快点，我还想三小时打通关呢！”
    孤灯：“……”
    “卧槽！”九龙寨中心一家百货店，男生摔下耳机，冲旁边队长说：“天罡，这不能忍，太放肆了！给她加速！”
    面容清俊的陈天罡却眼神发光，盯着陈以南写的答案，“慢着，让她补充解释。”
    【请详细解释】
    光脑上冒出一行字。
    陈以南耸肩，又写了一遍，【嬴政、李世民、刘彻】，然后捡个石子丢向孤灯，“快点，我赶时间。”
    孤灯：“……”
    mmp！老子森气了！
    第三题浮出像开了百倍加速，陈以南在群里计数完，一扫眼，便作答完成，完全正确。
    孤灯只得领着继续往前走。
    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第二十道、第三十道……
    她越答越快，甚至有些题的题目还没出完，她便写了出来。看开头知道结尾，不知道的，还以为陈以南才是出题人。
    孤灯的摇晃停止了，似乎被她的手速吓愣了。
    陈以南用衣角擦拭狙击枪，催促：“要开大就赶快，我这边开着高考直播呢，还有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孤灯：“！！！”
    太狂傲了！森气气！
    监视前，陈天罡制止了队友的咒骂，眼神奇异，“下一题我来。”队友砸耳机的手一停，“你确定？”
    陈天罡接过键盘，心中颇有棋逢对手之感。
    “本来以为这波考题宇宙解题不顺，堵着九龙寨熬到题目结束，脱离045即可。”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学弟学妹。”
    队友：“……我觉得，让你有兴趣，不是件好事呢。”
    这次题目出现的速度慢了许多，似乎是出题人在斟酌用词。
    陈以南回头看看来路，三十道题打下来，她已经身处九龙寨腹地，此处地形错综复杂，红灯满地，映照的楼房鬼影重重，高高低低看不出到底何处实何处虚。
    陈以南摸着背后枪袋，如果，二十分钟后发生巷战的话——
    我该怎么才能在城里引出贾谊呢？
    她抬头看道旁房屋，间间低矮破旧，窗户紧挨着铁栏杆，沤烂的青苔和藤蔓爬了满墙，非常好借力攀爬。
    【地球史载，衰败大明被清廷铁蹄践踏，不过数次大战尔。然，无论何种角度评析，明朝的综合国力都是强于女真清廷的。以弱胜强？惯常是人们的意淫，或者小说中的滑稽故事】
    【但是，历史从不开玩笑】
    【请简述大明覆灭的原因】
    陈以南手一顿，神色终于浮现认真，“这题，有水平。”
    “终于不让我觉得在和智障说话了。”
    孤灯：“……”
    百货店里，队友啪的砸碎耳机，不理大笑的陈天罡：“玛德，我要出去削人，别拦我！”
    陈天罡快笑出眼泪了：“你去，不拦你，只要不怕被击毙就行。”
    “你看这学妹身形挺拔肌肉线条清晰，走路步步间隔完全一样，背后装的看形状是远程枪。”
    “很明显，是高手。我担心你有去无回啊。”
    队友：“……”
    陈以南摸摸鼻子，忽然灵光一现，笑起来，“缸中之脑，刚才我答得30道题，能整理成一个题包吗？”
    缸中之脑：“可以。”
    陈以南笑容扩大：“那能申请将题包交给高考直播的电视台吗？”
    “卖了或者转播给各大中学都行啊，标准的高考核心知识点。”
    “名字就叫《状元题库！来自天堂座的填空题——文综十二天王亲选，助您的孩子金榜题名》。”
    缸中之脑：“……”
    眼巴巴盯着直播的四区观众：“……”
    百货店里的高二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