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来时,叶英手里拿着一张羊油饼。
“我送你到银川那边,回头安排人送你过去。”
叶英正啃着饼,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含糊不清道:“麻发您了。”
褚石瞧着忽的有些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跟这小同志差不多高,他有两年没见到了,“好吃吗?”
“好吃啊,它这是绵羊油,还放了好多肉丁,西北这边牛羊不值钱,希望我的那些小羊羔能顺利长大。”
她总觉得杨连长看那些小家伙的眼神带着几分磨刀霍霍,着实让人不放心。
“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她之前养了个鸽子,后来被她妈宰了炖汤喝了。”
叶英有些好奇,“没闹吗?”
“闹什么,说炖汤不好喝,红烧兴许好吃点,给我写信说自己又养了好些鸽子,快能吃了。”
第020章 小米粥 地瓜煮小米粥
红烧乳鸽是挺好吃的, 前提是能养鸽子。
叶英暂时没有这打算,鸽子肉好吃但不够塞牙缝的,远不如牛羊肉实在。
吉普车停在了银川市中心。
褚石要去这边办一些事情, 跟警卫员交代几句,让他带叶英过去。
河套平原虽然及不上华北和三江平原, 但在西北地区也是数一数二的富饶之地。
要是在古代, 河套平原那就是中原地区与北方游牧民族的分界线,往西更是连接了河西走廊。
是这条路线上的重要补给线。
只不过西北人少,再加上没有太多的农械和化肥,粮食产量并不算高,现在的河套平原并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不过不用担心, 我来了!
叶英一扫早前的郁闷,这让开车带她过去的警卫员好奇, 之前还哭丧着脸, 现在就没事人甚至还有点兴奋?
是的,他绝对没有看错。
就是兴奋。
“这被子是不是薄了点?”
西北天气干冷,现在虽然是夏天,但到了冬天那不要太冷。
还是弄两床厚棉被比较实在。
叶英正在这边兵役局的仓库里拿东西。
那位首长虽然长得有点凶, 倒不是坏人,特意安排警卫员带她来拿生活用品。
叶英也没打算客气。
一条四斤重的棉被, 三套军装,再加上锅碗瓢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警卫员忽然间觉得自己刚才不该开那个口。
不过他还是帮着叶英把东西都放到了车上。
离开仓库前, 叶英从自己缝的小包里拿出了五十块钱,交给了仓库的管理员, “我就钱没票。”
仓管本来还有些不太乐意,看到钱之后眼前一亮,不过嘴上还是推脱了下, “不用不用,不值几个钱。”
叶英恍然,把这钞票收了回去,“那真是太感谢了。”
仓管:“……”他真的就是客气一下而已。
警卫员迅速带着叶英离开,到了车上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小同志,还挺会捣乱。”
瞧瞧那仓管的脸色,跟上茅房蹲不出来没啥两样。
不过他又提醒了一句,“你最好不要把钱都带着身上,万一丢了怎么办?”
他一开始还以为那里面装的是书呢。
刚才看了眼才发现,竟然都是票子。
钱不露白。
最好还是放起来比较妥当。
“那你得先跟我说咱们去哪里啊,要是去穷乡僻壤的进城得一天一夜,我取钱多不方便。”
作为褚石的警卫员,小李平时挺警惕的,但这不是跟自家同志说话吗?也没想那么多,“去宁县下面的黄家庄。”
九曲黄河横跨宁县,将宁县分为南北两半。
而黄家庄正是在黄河北。
警卫员小李把叶英交给了黄家庄的村支书曹寡妇,“要是有啥麻烦就打电话。”
曹寡妇三十多岁模样,虽然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但十分干净,说话也利落得很,“老首长帮俺们很多了,有困难俺们自己解决就行。”
小李还得回银川,没在黄家庄多待。
走之前他拉着叶英说了句,“你别怪首长,曹大姐人挺好的,有啥事你跟她说就行,实在解决不了的就打电话给首长。”
首长端了那边省委,也得罪了人。
不然之前同意了叶英跟着在营地,现在怎么又出尔反尔的赶走呢?
小李怕叶英误会,忍不住帮领导解释了句。
叶英笑盈盈的应下,“我又不是傻子,我看这边枣树多,等回头给寄枣子吃。”
她都摸清了这位首长的底细。
还真是营地的总指挥。
跟这么一位大佬打交道,叶英回想了下,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给穿越党丢人。
小李笑呵呵的开车离开了。
车子扬起了灰尘,等着瞧不见了曹寡妇才带人回去。
“咱们这里女人多,你认识字吗?”
瞧着这么瘦小个,不见得能帮着垦荒种地,正好村里的小学缺老师,可以去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黄家庄缺老师。
“认字,我高中生。”
还没毕业。
今年本来该参加高考的,但是没来得及。
曹寡妇看叶英的神色不一样了,“那可真厉害,那你……”
“叶英。”
曹寡妇哦了一声,“那回头英子你也教咱们村的娘们认认字,之前我看报纸说,上海那边的那些妓`女都被扫盲了,咱们这边进展慢,你来了正好帮着我分担下。”
扫盲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想要进工厂做工,也得能认字不是?
叶英爽快的答应,“曹姐,我刚才过来看,咱们这的耕地不是太多?”
曹寡妇苦笑,“可不是,咱们这倒是有台拖拉机,不过坏了没办法用,光靠人犁地能有多少?”
“没找人修?”
“那也得会修啊,特意让县里的人看了下,不会。”
叶英奇怪,“我记得我来的时候,看到有机械厂。”
曹寡妇撇了撇嘴,“那帮人,指望不上。”
她脸上带着几分埋汰,叶英也没再多问,“我哥倒是会搞这个,之前还给我寄了好多这方面的书呢,要不我试试看?”
她话音刚落下,就听到有人咯咯笑了一声,“哟,没想到咱们村还来了个能耐人呢,男人们都修不好的东西,你能修的好?”
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真当大家是傻子吗?
叶英看了过去,那女人和叶英这一路过来见到的人都不太一样。
七月天穿了件旗袍,红色滚黑边的旗袍开着小小的叉,倚在那枣树下,手里头还拿着一个团扇。
头发上还有些棕黄色,微微的蜷曲。
眉修的极细,犹如弯月。
“别搭理她。”
骚娘们一个,要不是当时和机械厂的那个人不干不净,村里的拖拉机至于到现在都还没修好吗?
曹寡妇拉着叶英回家去。
她家里的院子收拾的干净,里面的老枣树上挂着不少小枣子。
羊圈里有二十来只小羊羔,还有两头母羊。
不过都是山羊。
“反正我就一个人住,你先住西屋这边将就下,等回头有空我再给你盖个新院子。”
西屋宽敞,地面都是铺的青砖。
刷了石灰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小男孩。
曹寡妇连忙把照片摘了下来,“俺兄弟,头两年没了。”
这让叶英有些错愕,好一会儿才开口,“节哀。”
“嗨,他自己不老实,怨不了谁。”
没事非要跟人逞能耐,结果被黄河水给卷走了,怪谁呢?
不怨天不怨地,怨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