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唇枪舌战，谁也说服不了谁。
    眼瞅着快中午，成至谷道：“我们今天先到这吧，再谈估计也没结果。”
    “可以。”
    说罢散会。
    成至谷刚回到房间，田领导电话过来了，他说明情况，对方道：“你们的方案是有些过火，尽量实际些，别总想一口吃个胖子。”
    紧跟着，田领导又给吴孟臣打，“小吴，让一让，希望魔都能给全国电影界带个好头。”
    二人应声称是。
    都是聪明人，知道改革的重要性。尤其吴孟臣，真正具备开放眼光的，只是要考虑各方平衡。
    转眼到了下午，他再次来到办公室。
    等了一会，许非进来。
    “许先生很准时啊，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床太软，我喜欢硬床，腰不好。”
    许老师坐在对面，笑呵呵道：“魔都来过几次，一次比一次变化大……中午去德兴馆吃的，香糟扣肉，哎哟，我吃了两份。”
    “他们家点心也蛮好。”
    “嗯嗯，我买了点萝卜丝酥饼。”
    许老师晃了晃纸包，看样子刚回来。
    气氛骤然一变，吴孟臣莫名轻松，聊道：“昨晚看了您的《大撒把》，是部好电影，不过有些疑惑。”
    “您讲。”
    “它属于什么类型的电影呢？”
    “都市爱情轻喜剧，应该说，是中国第一部 都市爱情轻喜剧。”
    吴孟臣眼睛一亮，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大撒把》的特点就是生活化，里面很多事都是现实发生的，其实我本想作为贺岁片上映，结果碰上改革……”
    “贺岁片？”
    “香港的概念，他们分春节、复活节、暑假、圣诞四个档期，老外多嘛，受影响。
    暑假，什么观众最多？学生啊，上的都是打打杀杀，看着过瘾的。
    圣诞，情侣为主，爱情片。春节、复活节，家庭为主。
    春节档也叫贺岁片，明星多、主题轻快，家长里短，最后矛盾解决，大圆满。
    哎，这么想《大撒把》也不太合适，欢快气氛不够，挺适合圣诞档的，可我们又不过圣诞节……”
    吴孟臣听得津津有味，副手咳嗽两声才回过神，笑道：“许先生，我们先谈吧？”
    “好好。”
    许非也摸出一份资料，道：“这种方式叫保底，我们先签个保底价，100万。如果票房没达到，你们给我100万；如果超过，超过的部分我们拿发行收入的40％。
    还有一种简单，我不管您跟影院怎么谈，我们要票房的40％。”
    “……”
    吴孟臣立时皱眉，咋都这么标新立异？
    正想讨价还价，又听对方道：“还有，拷贝费我们自己出，宣传我们负责，您看一下。”
    嗯？
    他接过资料，《大撒把》宣传推广方案。
    “前期……”
    “上映期间……”
    “活动……”
    “纸媒……”
    洋洋洒洒几大篇。
    “好了，我的意思表达清楚，您考虑考虑。”
    许老师没墨迹，说完就闪。待他出去，副手忍不住道：“他对票房就这么有信心？”
    “没那么简单。”
    吴孟臣继续翻看，道：“你瞧他的宣传方案，不仅仅当成一部片来做，而是一个多方面的综合体。闻所未闻啊！
    对了，听说他在京城有生意，做的特别大？”
    “嗯，现在京城号称有四李，其实他也排的上，只是不显呗。”
    “……”
    吴孟臣思索半响，道：“说实在的，现在靠电影赚大钱根本不可能。这样的人搞电影，要么图名声，要么图热爱。
    你通知一下，晚上我跟影院代表再谈一谈，我们也不能落后。”
    “好的！”
    ……
    “我再重申一次！”
    “永乐跟你们签订1－2年的放映协议，各拿50％，我们已经让利很多了。
    不为别的，就为我们的放映战线免受那些录像厅、卡拉ok、台球室的冲击，稳固观众，坚守这块阵地。”
    “这两部都是好片子，观众一定会喜欢。我知道你们穷怕了，以前一分钱留不下，现在光明正大的拿分成。
    我先警告你们，既然光明正大的拿了，就别再搞歪门邪道。如果被我发现，我宁可少几家放映单位也绝不姑息！”
    “……”
    底下一片悄静，歪门邪道是啥？偷瞒票房呗。
    “好了，以上是我的意见，有没有不同的想法？”
    吴孟臣环顾一圈，见无人吭声，又道：“既然没有，大家依次过来签字。”
    哗啦！
    28家主要放映单位的经理全部起身，按捺不住的兴奋。
    以前中影拿走票房收入的70％，剩下24％用于维护影院，6％交给省财政。现在取消了，等于他们可以分到钱了，货真价实的钱！
    ……
    此后两天，上午成至谷，下午许非，连轴转。
    分成模式都了解，剩下的就是谈，1％的不断拉扯，多一点少一点就代表很大利润。
    田领导远在京城，每天十来个电话沟通。吴孟臣力主改革，但也不能太损害公司利益，极有耐心。
    他从许非的保底中获得灵感，给成至谷加了一条限制：第一轮结束，如果发行收入在100万以内，可以你多我少。
    超出100万的，另外制定。
    这算中规中矩，严肃气氛。许老师完全不一样，谈着谈着就跑偏，偏一会又继续谈。
    等到第四天。
    广电办公室里，田领导坐立难安，再次操起电话，“喂？老成，怎么样？”
    “还在谈……哦，好好。”
    挂断，起身走了两圈，又拿起来。
    “小许？准备的怎么样？”
    “一会要冷静，别贪多，稍微让一让。小吴那边我也知会了，嗯嗯，好。”
    啪！
    又挂断。
    外面还是很冷的天气，田领导莫名闷热，喝了一大杯水，强把自己按在椅子上。
    约莫二十分钟后，就听“叮铃铃”一阵响。
    他赶紧接起来，“怎么样？”
    “谈成了？签了？”
    “好好！”
    田领导眉目舒展，仍未完全放下心，继续煎熬。
    又过了约半小时，电话再次响起。
    “小许？”
    “你们也签了？”
    “好！我们晚上细说，晚上细说！”
    当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田领导仍然紧紧攥着，呆愣片刻，身子方往后一靠，长出了一口气。
    第460章 散装苏省
    永乐与北影厂签订，在魔都地区发行《狮王争霸》，期限两年。
    首映至四个月内，为第一轮，如发行收入在100万之内，北影厂分得60％，永乐40％。若超过100万，超过部分北影厂42％，永乐58％。
    四个月后到期限截止，北影厂42％，永乐58％。
    北影厂负责拷贝，双方共同承担宣传费。
    另与青影厂签订，在魔都地区发行《大撒把》，期限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