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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 第44节
    这大婚浩浩荡荡的,待出了宫门,红妆十里惹来百姓围观,一路吹吹打打从皇宫到王府。
    喜轿之中,沐锦书攥着红手帕,轿一停,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紧张起来。
    唢呐声欢欢喜喜的,随之轿帘被撩开,外头站着的谢明鄞弯着身形,喜嬷嬷搀着她起身。
    沐锦书还在一愣一愣的,便被躬下身的谢明鄞背了起来,面上珠帘轻轻摆动。
    她搂紧谢明鄞的肩膀,轻轻低首,楚王府前拥簇着不少人,宾客也皆已至。
    今儿她身上的衣装繁琐,比平时重了不止一点半点,也不知皇兄嫌不嫌她重。
    楚王府内四下喜庆祥和,在正堂内,二人同饮合卺酒,礼部道过礼毕,沐锦书被侍女丫鬟们扶入新房。
    房内的饰物皆系着一张红绸,丫鬟们忙将大红色的被褥床幔换上,沐锦书坐在一旁的红椅上,环顾着新房四周。
    直到被褥上撒好花生莲子,丫鬟将沐锦书扶着坐在榻上,这一坐便是要许久。
    房外有喜婆看着,不能坏了规矩,沐锦书的衣装需到晚上的新郎官来脱衣解冠。
    楚王府外皆是宾客,这些礼节流程走下来,便已过了大半天。
    沐锦书的肩膀已感到酸累,丫鬟端来些羹粥给她填填肚子,这成婚的礼节是最累的。
    楚王府的宴席持续到夜幕深沉才散去,沐锦书还是撑不住困累,半靠着榻框小睡。
    新房内的花烛静静地燃烧着,氛围大红大喜,直到房门被推开,烛火摇曳了一下。
    夜里静悄悄的,白日里的那些唢呐爆竹声早已停下,宁静祥和。
    坐在榻上的沐锦书合目轻歇,怕弄乱凤冠便用手枕着额头,印得手额一道红印。
    谢明鄞的脚步停下,瞧着榻前偷睡的小娘子,珠帘掩着精致的容颜,红唇莹润,嫁衣衬得她比平日更为娇艳动人,就是慵懒了些。
    天底下哪个新娘子不是端正等着丈夫来,偏她娇气,耐不住困累。
    谢明鄞扬唇笑了笑,走近床榻,用手指将她的面帘挽在耳后,随后刮了刮她的鼻子。
    沐锦书鼻尖动了动,秀眉轻蹙着睁眼,只见眼前的男人笑意浅浅地瞧着她。
    沐锦书怔松片刻,才坐直身形,望了望房门,她额头上枕出的红印格外明显,轻声道:“客散了?”
    谢明鄞的容颜因酒水,染着些许淡红,兄长不是个容易喝酒红脸的人,可见今儿他喝得不少。
    他颌首应一声是,知她凤冠沉重,便轻揽着她的身子靠近,动作轻缓地卸着凤冠。
    沐锦书低着首,轻语道:“今日书儿好看吗。”
    谢明鄞淡笑回道:“好看。”
    沐锦书扬唇浅笑,随之又问道:“二哥背书儿时重不重。”
    谢明鄞手间微顿,故作思索片刻,戏谑着回道:“挺重的。”
    沐锦书听言,瞧他的眼里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开口说话。
    谢明鄞继续道:“待会让二哥抱抱,再看看重不重。”
    沐锦书抿唇娇哼了一声,谢明鄞则将繁贵的凤冠脱下,她的长发披搭下来,垂至腰际,
    沐锦书的肩膀顿时感到轻松不少,在房内端坐这么久,她也还没吃上几口东西。
    谢明鄞像是懂她似的,将凤冠放在梳妆台处,顺道便召人呈来一碗燕窝粥。
    喜红的新房里,见燕窝端上来,沐锦书双眸微亮,一整天都饿着肚子,可算是能好好吃点东西,还是二哥最疼她。
    八仙桌旁,谢明鄞神色温和地看着她,楚王府来的宾客较多,今日酒是喝多了点,但不至于酒醉。
    沐锦书端着手中的金纹碗,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便停了停手中羹匙,试问道:“要不二哥也吃点东西?”
    “我不吃。”谢明鄞笑了笑,抬首拭去她唇边的粥汁,“等着你。”
    沐锦书轻轻抿唇,将心绪收敛,认真地将燕窝粥小口小口吃完。
    待到吃完夜食,婢女端着妆匣,躬身在一旁候着,妆匣中有两把红绸缠系的剪子,还有一个绣有双喜的金线福袋。
    沐锦书瞧着妆匣内的物饰,婢女将剪子交与她,回眸再看谢明鄞,他神色温和,一缕长发从颈后垂在身前。
    沐锦书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发梢剪下来,这是大庆的风俗,结发是新人相互剪的
    谢明鄞的手指也揽起她的一缕长发,剪下柔顺的发,他低语道:“往后书儿便是我的结发妻子,是昭宁公主,也是楚王妃。”
    他的嗓音沉着,带着几分肃正,像是在嘱咐她。
    沐锦书望着他将两人的墨发系在一起,放入金线福袋中,心间泛起一波涟漪。
    旁边还有婢女,说这样的话,难免心中有些羞赧。
    她将情绪都写在脸上,谢明鄞看得出来,淡淡地笑了笑,指间夹着金线福袋递给她。
    沐锦书看着手里的金线福袋,有种莫名的实质感,现在她和兄长已是结发夫妻。
    谢明鄞将红剪子放入妆匣,婢女见眼色便将东西给端下去了。
    候在门口的几个婢女也缓缓离去,整个充满喜色的庭院不再有人逗留。
    沐锦书攥着金线福袋,只听谢明鄞道:“要放好哦。”
    于是沐锦书便颌首起身,往红帐床榻走去,因为夜里不似白日那般吵闹,脚踝上的玲珑作响,清脆悦耳。
    谢明鄞顿了顿,低眸看她的绛色马面裙,裙摆长看不到铃铛,不过声音从她裙下出来的。
    沐锦书自然也听到了清脆声,站在床榻旁也是微微一顿,然后将金线福袋放在床头。
    她转过身来解释道:“脚踝上有铃铛红链。”
    谢明鄞瞧着沐锦书须臾,薄唇掠过一抹似笑非笑,提步走到她身旁,“京中成婚有个不成文的习俗,说是新娘为了得到未来夫君喜爱,便会在洞房夜时,在脚踝或者手腕上系着铃铛。”
    说到此,谢明鄞言语微缓,一字一顿道:“正所谓一步一响,一摇一响。”
    “啊?”沐锦书轻声启唇,望着他的俊颜,随着他的逼近,一下子坐在床榻上。
    紧接着她面颊一红,算是明了这话,别过面容,亦不知如何解释了。
    什么一摇一响嘛,又不是她要戴的。
    沐锦书喃喃道:“这些东西我都没听过,为何二哥都这般清楚。”
    谢明鄞高大的身躯俯下来,气息逐渐逼近,修长的双手握住她的盈腰。
    他低眸浅笑,纠正她道:“如今该改口喊夫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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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花烛
    夜色撩人, 春风浅浅,楚王府一片喜红,但夜已深, 四处不再喧闹。
    新房内的花烛彻夜点明,从桌椅到榻上的大红色合欢被,鸳鸯枕都是成双入对的。
    红绸帐幔下,沐锦书双手撑着身后的榻褥,杏眸望着眼前的男人, 脚尖轻轻往后缩, 却发出叮铃的声响。
    夫君这样的称呼,她喊不出口, 平日让她喊哥哥已经很好了。
    谢明鄞听见她脚边的铃铛声,低眼瞧她的裙摆, 面裙上以金线绣着凤凰。
    他握着细腰的双手轻轻使力将她托起,那铃铛又叮叮作响, 手掌转而扣在她裙带上, 低语道:“让我瞧瞧小铃铛。”
    沐锦书撑着在榻上的纤手慢慢后移, 摸到白色喜帕,只听他的手解着她裙上玉带。
    这身嫁衣繁琐, 沐锦书独自是难以脱下的,婢女没帮忙, 便是新郎官动手了。
    好在这不是夏日,不然如此繁重的嫁衣,定会十分闷热。
    矜带往里解去,沐锦书有些胡思乱想, 纤手亦不知如何放, 待到绛锦的马面裙褪下, 她忍不住靠近帐榻里。
    此刻身上仅剩下绛色里衣,正好掩着白皙的双腿,大婚之日,李尚仪说不必穿太繁琐的下裳。
    沐锦书的纤腿垂在榻前,脚踝处红绳坠着两个银色小铃铛,和雪白的肤色极搭。
    她面容娇丽,似水般的杏眸与他对视,半长的里衣垂至腿侧,看起来又纯又欲,有了铃铛便更像一只猫儿。
    谢明鄞的手掌修长,轻而易举便可握住纤腿,只要一动,铃铛便会响。
    沐锦书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谢明鄞伸手抱起来,只好连忙将他的脖颈搂住,娇软的丰盈抵到他的下巴。
    谢明鄞抱着她坐在榻旁,泛红的光线映照着二人,他依旧衣袍系得整洁,而她却只剩下一件单衣。
    谢明鄞锢着她的细腰,面容贴近,低语道:“书儿给哥哥生个孩子。”
    他气息凑近,沐锦书耳根一热,兄长如今说话总是很直白,一点都不像两年前。
    沐锦书红唇微启,便被谢明鄞吻了上来,浅舐入口,唇间湿热,顺理成章地交缠而来,每每欲躲开,又被专横的霸占着。
    迎面而来的皆是他身上的幽香,还有些许的酒气,她才意识到兄长体温颇高。
    隔着苏罗般的衣料,他的手也是温热的,热到了她的心里。
    待她的唇瓣被放开,唇角有一抹涎水,双眸蒙着一层雾气,檀口微启着,粉舌莹润。
    沐锦书尚在迷朦间,只听脚踝处缠绕的红绳铃铛被扯下来,转而系在她的脖颈。
    沐锦书怔松望着他,是有不解,两只银色铃铛坠在她的锁骨间,模样甚为荒唐。
    “二哥......?”
    谢明鄞唇角扬起淡淡弧度,低首轻舐她的喉间,沐锦书顿时指尖微颤,话在口中说不出来。
    苏罗衣衫里的肚兜是喜红色的,紧裹着娇滴滴的云团,布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彩凤。
    沐锦书纤手攥紧他的衣袍,只听那高挺的鼻子抵近柔软,气息烫热。
    她缩了缩身子,彩凤肚兜上有着被留下的湿濡,谢明鄞微微抬首,只见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她又紧张地看了看那将彻夜通明的花烛。
    谢明鄞是明了她的想法,抱着沐锦书的身子入榻,喜色的帐幔垂落,渐渐掩盖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