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耳鸣的时候，她和老师打了招呼回宿舍休息，缩在被子里想要打电话给周江衍。
    突然意识到那边现在是凌晨，本来想着就这么休息了，电话竟然响了起来。
    “哥？”她有些意外。
    那边周江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睡意惺忪：“嗯…在干嘛呢？”
    她却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我…就上课呗，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啊？”
    “我梦见你蹲在路边哭，怎么拽你都不走，就给你打个电话，主要你哭的实在太惨了。”
    周亦妍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
    “妍妍？”
    周江衍也清醒过来：“是不真哭了？小哭包。”
    周亦妍这才忍不住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我没事儿，你别担心，我就是好久没好好哭一场了，你让我哭完……”
    算算日子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周江衍揉了揉太阳穴：“反正快考试了，要不回家吧，我让爸妈接你。”
    “不……”周亦妍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全无：“家里都没有你，我才不回去……”
    这个月碰巧很多关键的大手术，还有普外大拿来视察，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还被安排作为中国医生代表要在院内大会上讲话，其实这个暑假结束他们也差不多就回国了，他是想有一个好的收尾的。
    要不就再回国看看妹妹，可是下周的排班又满满当当，之前因为去陪周亦妍他已经让同学顶了好几个班…
    “是想我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暖，怎么就这么好听，怎么就轻飘飘一句话，周亦妍就这么难过。
    她一边哭一边下床去找卫生纸，擤鼻涕的声音震天响。
    “再等一等，你考完试，保证出考场就看见哥哥，好不好？”
    “不……我现在就要看见你……哥哥，我好想你呦……”
    她是在随心所欲的说这话，也不是真的想要折腾周江衍，只是她越来越像小孩子了，撒娇耍赖，哭起来就更蛮不讲理。
    她也控制不住自己。
    电话的那头，周江衍站在宿舍走廊里，夜晚有一丝凉意，他也没多穿件衣服就出来。
    妹妹一哭，他比谁心里都难受。想着她那么可怜，一个人在集训营里没日没夜的学习，恨不得马上飞过去陪她，她再哭的时候就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哄一哄。
    当初他高考的时候，住校复习，在无数个难熬的凌晨，思路断了的时候，脑海里总能浮现妹妹的脸。
    从还是一个小朋友，手脚又小又肉，跌跌撞撞的朝自己走过来，他一个不注意，她就摔了一个狗啃屎。
    那么小，也不哭，好脾气的爬起来，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反正是他在哪里她就往哪爬。
    一开始他觉得好笑，新奇。等到他不走了，那个带着奶香的小团子扑进他怀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融化。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他的妹妹更可爱了。不只是妹妹依赖他，其实他自己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再苦再累，只要回家里看到她远远的跑下楼扑进怀里甜甜的叫哥哥，好像一切都不算什么。
    “啵。”
    周亦妍正哭的起劲，也没听到那边的声音。
    “啵。”
    周江衍清了清嗓子，又对着手机亲了一下。亲完还四处看看有没有人，有点做贼心虚。
    周亦妍愣住了，一抹红晕在她脸上浮现。
    周江衍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他的声音懒懒的，却很让人有安全感：“好了宝贝，咱不哭了。”
    周亦妍一把捂住脸，尖叫：“我的妈，哥哥你再说一遍？”
    “你小的时候我也这么说过，只不过你不记得了。”
    “哎呀我不管，你再说一遍！”
    “宝贝。”摸了摸鼻子，虽然有些尴尬，周江衍还是说了出来。
    周亦妍又哭又笑，耳鸣不知什么时候也好了，甜蜜到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可眼睛还有没流完的泪水，样子滑稽极了。
    “好好学习，再等等我，我一定尽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