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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6)
    徐兰庭,陈竹咬牙,你这不是在赎罪,你是在逼我。
    逼你?徐兰庭讪笑,我有什么资格。
    他缓缓拂过陈竹的脊背,陈竹的脊梁骨何曾弯曲过?
    莫斯科的暴风雪都摧折不了的脊梁骨,他徐兰庭又有什么本事,能逼迫这样一个人。
    徐氏从根上就已经开始腐烂。徐兰庭缓缓说着,京城或者说,咱们国家,需要的不是这样一手遮天的强权企业。
    徐兰庭不愧情智高超,一句话,就点中了陈竹的心。
    徐氏今天能打贵州贫困县的主意,明天就能在湖南、山西总有上头顾不到的地方。徐兰庭冷静地分析着,他不再是那个为了徐氏甘愿付出所有的公子哥。
    而是,甘愿匍匐在陈竹脚下的裙下臣。
    徐氏如同附骨之蛆,只有连骨带肉将它狠狠地剜去徐兰庭慢悠悠地说,这样,你才能他顿了顿,改口,咱们国家才会繁荣昌盛。
    陈竹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徐兰庭的话说得再冠冕堂皇,陈竹也想明白了徐兰庭隐藏在光明正大背后的私心。
    无非,是为了杀鸡儆猴。以徐氏为代价震慑所有的企业,好让陈竹之后的路好走一些。
    连徐氏都因为跟调研队作对,而被惩处那么其他的企业,也会乖乖藏好自己的贪婪,不会再去挡陈竹的路。
    可以说,徐兰庭是用整个徐氏,给陈竹铺好了路。
    陈竹听着徐兰庭报效祖国的言论,冷笑一声,眼却红了。
    人渣,王八蛋谁要你做这些
    阿竹,我就是个人渣、
    我是个恶鬼、
    陈竹,别企图去窥探一个恶鬼的灵魂
    徐兰庭是个人渣,陈竹再清楚不过。
    恶鬼又怎么会爱这个人世间?
    他不过是爱着着人间的某一个人罢了。
    陈竹一直以来逃避的、不去理会的,来自徐兰庭浓烈而深入骨血的爱意,再一次扑面而来。
    汹涌而热烈的爱,让他避无可避。
    徐兰庭确实坏得透骨,玩弄感情的是他、心思深沉的是他、带给陈竹灾难的人也是他。
    可浪子回头的是他、将整个夏天的浪漫偷偷藏在报纸上的人是他。
    陈竹打工间隙的片刻喘息,是男人一次次所谓的包场庆祝生日。
    那个一个月要过无数个生日,却没有现身过一次的小寿星,是徐兰庭拙劣的掩饰。
    陈竹求学路上忽然亮起的明灯,背后是徐兰庭跟人拼酒、四处周旋,最后胃出血差点丧命。
    那份莫名其妙出现的学籍,那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神秘校董,陈竹都不用再问,也不用再查。
    他费尽心思维护着陈竹的尊严,放出了无数的迷雾迷住了所有人的眼。
    而所有的迷雾散去,陈竹终于还是看见了躲在角落的徐兰庭。
    是那个伤他、毁他;又爱他、助他的徐兰庭。
    放肆疯狂的是他;克制又卑微的,也是他。
    徐兰庭的爱正如他这个人,复杂而矛盾、偏执又狠决。
    面对这样的一份爱,这样的一个人,陈竹一退再退,却也退无可退。
    陈竹攥紧了徐兰庭的衣襟,沉声开口,徐兰庭,徐氏可以死。
    他顿了顿,说,可你答应过我,不会把自己玩儿死。陈竹望着徐兰庭,缓缓说,你骗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不可以。
    傻子徐兰庭再也忍不住,抬手压住了陈竹的后颈。
    陈竹被徐兰庭紧紧抱在了怀里。男人的怀抱算不上温暖,每一次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这一次,陈竹却感受到徐兰庭的细微的温柔,和男人若有若无的叹息。
    徐兰庭抱着他,埋在陈竹的肩窝,低叹,阿竹,你怎么这么好。
    好得他死都不甘心放手。
    阿竹,你放心。徐兰庭再一次咬上了陈竹的唇,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狠决的话,我就是下地狱,也不会放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绿色文明,和谐健康!
    就亲了一下【全都是脖子以上的描写】求审核放过!
    第72章 【二更】
    怎么样, 小祖宗哄好了?霍焰在电话那头调侃。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徐兰庭之后的打算。
    嗯。徐兰庭低笑, 现在不仅仅是霍焰,整个徐氏上下都知道,他们的总裁有个捧在手心里的小祖宗, 怕得要命,也宠得要命。
    怎么样。霍焰说,哥们劝不动你,陈竹的话你可得听吧。
    徐兰庭无奈: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觉得我会去送死?他垂眸, 看着膝盖上陈竹穿过的外套, 霍焰, 这么多年,你见我什么时候撒过手?
    无论是三年前, 还是三年后的今天, 徐兰庭都没有动过放开陈竹的念头。
    说他偏执也好、说他狠决也罢。徐兰庭认定了陈竹是他的,就死也不会放手。
    他不过是, 想叫陈竹未来的路好走些,提前替他清除一帮尖刺儿。
    徐兰庭知道陈竹有能力,但他想到徐永连的嘴脸就觉得恶心, 宁愿自己下手, 也不想脏了陈竹的手。
    张寸光、徐永连,徐兰庭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然, 他也不会放过陈竹最大的阻碍他自己。
    霍焰半信半疑,却也在心里衡量。按着徐兰庭那疯劲儿,让他放过陈竹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现在陈竹就在他眼前。
    可徐氏是你一生的追求, 你怎么向你妈交代,怎么向那一大家子交代?
    霍焰。徐兰庭缓缓起身,沉声说,我想你一直弄错了一件事儿,在遇见陈竹之前,徐氏确实很重要可,现在陈竹才是我一生的追求。
    霍焰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肉麻。随后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他可没心情听徐兰庭搁那儿山盟海誓要死要活。
    徐总,股东们都到齐了。助理敲门。
    徐兰庭将外套穿好,还有一场大仗要打他卯足了精神,缓步走向会议室的大门。
    先解决了这帮老家伙,再惩罚他自己吧
    酒店里,陈竹也刚刚跟教授通完电话。
    教授的意思是陈竹平时太照顾那群人,就因为陈竹曾经在乡下长大,所以有什么事儿都第一个冲在前头。
    也该让他们历练历练,正好,你这几天休息帮我整理资料。
    陈竹想着实地考察也完成得差不多,之后的工作大多是在实验室,于是便答应下来。
    他一边帮教授整合资料,一边起草了一份初步的农作物后续种植、运输、出售的计划书。
    关于种植和运输方面,是陈竹的专业范围之内,可是后续的商业邻域他难免觉得吃力。
    农作物生长起来之后的价值,远远不止满足山里人民的温饱,还要发挥它们的商业价值。
    深山里的花开在山头那就只是好看而已,要走出去让人看见,才能变成致富的财宝。
    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陈竹和老教授都是一心只搞科研的读书人,关于销售的门道都是一知半解。
    他们只知道将农作物种好,对于销售、推广渠都是一无所知。
    偏偏山区的建设尚在进行中,很多事儿都只能靠自己。
    没有完整的运输、销售部门,就只能先靠我们自己寻找出路。陈竹有些犯愁,我这几天正好在京城,我会去找找门路你们有认识的人脉也动用起来。
    小刘感慨:我来之前,还以为只用在实验室研究研究幼苗,顺便四处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他也发愁,没想到啊陈竹,你说我们天天待在实验室里的,谁会卖蔬菜啊?
    陈竹也被他逗笑,是啊,晚上实验室,白天菜市场。
    小刘也哈哈大笑起来。但笑过之后,更多是对于未来的迷茫。
    你说,我们能做到吗?
    陈竹认真想了想,理论上来说,可以。他坚定地说,可以做到。
    在陈竹的价值观里,只要肯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所谓天道酬勤,有志者事竟成。
    好。小刘也定下心,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陈竹比他还年轻,却总有一种让人莫名信服的气场。
    小刘振作起来,徐氏咱们都应付过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他笑着说,你放心,我会尽量找出路的。
    好。
    陈竹短暂地发愁了一会儿后,就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找门路。
    怎么卖,卖给谁都是问题。
    他忙了一晚上,临睡前才想起自己还未吃晚饭。
    陈竹入住的酒店是五环开外的中等酒店,附近交通虽然便利,但是吃的却不如市中心那样多。
    好在陈竹吃惯了干面包冷牛奶,现在就是一碗简单的开水面条,他都能吃得很香。
    就在陈竹打算去便利店买点儿泡面对付一晚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悠长的铃声中,陈竹愣了一瞬。
    他带着不可置信又隐隐笃定的念头,打开门。
    门外,男人仍旧一身熨帖的西装,头发收拾得干净利落,露出深邃英俊的五官,连脚上的皮鞋都蹭亮。
    如同一只精心打扮过的狐狸,每一丝每一寸,都在不动声色地勾人。
    你来干什么?陈竹说着,却挡在门前,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引狼入室这种事儿,他吃过亏,可不会傻到再去做。
    徐兰庭将他的小心思都看在眼底,幽幽一笑,宝贝,这么怕我?
    他倚着门,懒懒散散地靠着,狐狸尾巴一晃一晃。
    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陈竹没有做声,仍挡着门。
    徐兰庭舔舔唇,笑得十分坏,从来都是你吃我啊,阿竹。他抬手,徐徐拂过陈竹按在门把手上的手指。
    男人的手徐徐滑过陈竹的指尖,得寸进尺地沿着陈竹的手腕,缓缓向上
    阿竹。徐兰庭幽幽地说,我很想你。
    徐兰庭。陈竹避开,你干什么?
    找你干啊徐兰庭低声一笑,收回手。
    他说: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还在高速上堵了很久。徐兰庭这样说着,一只脚轻轻地蹭了蹭陈竹的裤腿。
    好饿。徐兰庭状似无辜,脚下的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说着饿,眼里明晃晃想将陈竹吞吃入骨的凶饿。
    陈竹气笑了,感情他这是奔袭千里,但求一艹?
    饿了?陈竹说着,却反手取了房卡,嘭地关上了门,正好我也要去吃东西,一起吧。
    他走了几步,回头见徐兰庭还站在原地,冷笑一声,不是饿么?走啊。
    哦。徐兰庭憋了半天,闷闷地跟在陈竹身后,目光幽怨,如狼似虎。
    然而陈竹根本没将他的幽怨放在眼里,只是抱着胳膊,淡定地走进了电梯。
    徐兰庭挑眉,状似不经意地往前站了站,又转过身这样,陈竹便不知不觉,被男人堵在了角落。
    男人噙着得意的笑,正要说点儿什么,陈竹却率先捂了捂肚子。
    陈竹一本正经,我很饿。
    或许是为了逃脱男人的勾引,陈竹发挥了毕生最好的演技将眉头一皱,眼睛一眨,喉结一滚。
    他说:连晚饭都没吃。
    一物降一物。
    本以为徐兰庭不会罢休,可见陈竹真的饿了,他没有再多说,而是带着陈竹去了一家看上去还算过得去的餐厅。
    已经是深夜,餐厅里的饭菜都是白天卖剩下的。
    陈竹没觉得有什么,徐兰庭却蹙起了眉。
    有汤么?陈竹问。
    服务员:有。先生是想吃面吗?
    嗯,随便做点儿汤面吧。晚上有些冷,陈竹就想吃点热热的汤粉面。
    点过菜,徐兰庭忽地出声:我去趟洗手间。
    过了十分钟,一碗热腾腾的肉臊子面被端了上来,汤底虽然是清汤,可是葱花和香菜都切得细细的,还有开胃的酸豆角和腌萝卜。
    陈竹看着眼前熟悉的面,仿佛又看见了那天夜里,徐兰庭一边哄他,一边给他下面的场景。
    徐兰庭呢?陈竹问身边的服务员。
    服务员有些尴尬,那位先生,他,他
    成了,我知道了。陈竹好笑,八成是怕自己不肯吃他做的食物,所以躲了。
    陈竹挑起一筷子面,他一边觉得好笑,鼻尖却发酸。
    好歹是个大公司的总裁,胆小鬼
    勾引人的时候,也不见这么小心翼翼。
    混蛋。
    后厨里,徐兰庭的手机一震,他点开vx
    【小祖宗】还不出来,我就走了。
    【小祖宗】面很好吃,谢谢
    徐兰庭收起手机,眼底盛满了笑意。
    他快步追上已经走到门口的人,不远不近地跟在陈竹身边。
    夜色撩人,晚风拂面,鼻尖都是草木的清香。
    徐兰庭。陈竹忽地开口。
    嗯。
    你做过的事儿,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陈竹说,那样太对不起我自己。
    知道。
    陈竹踢开了路面的小石子,低着头说,所以,别再企图赎罪。他说,没意思。
    好。男人应声。
    过了很久,快走到酒店楼下,陈竹才又出声,徐兰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