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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宁隐被他这一番动作整懵了,迟疑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可以。季江的眼中满是坚定,宁前辈如果觉得空虚,不用找别人,可以找我。
    宁隐就像烫到了一样,甩开他的手,连退数步,直到后背撞上墙壁。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江一步一步走过去,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宁隐,我知道,我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宁前辈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不用另找。
    宁隐惊的差点忘记怎么出声,突然想起来要维持前辈的形象,强打起底气,一把揪住季江的衣领,旋身将其抵在墙上。
    我可是警告你,别再说这些话,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
    宁隐以为自己表现的已经足够凶狠了,可季江听后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定定的看着他,像是着了迷一样。
    宁前辈想要,随时都可以取。
    你宁隐慌忙松手,退的老远。
    自创立妖界以来,他就未曾如此慌乱过。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胡闹。随即落荒而逃。
    跑回客栈以后,宁隐一头扎进自己房间,不知是跑的太急还是如何,心扑通扑通跳的甚为急促。
    他下意识抓起手边的茶杯,才发觉杯中空空如也。
    连喝杯茶压压惊都不让。
    宁隐不禁替自己哀叹,想起从前在韩城身边时,他就没有大过胆子。别说现在还没确定季江的身份,往后就算证实季江就是韩城的转世,他十有八九也不会轻举妄动。
    即便曾经臆想过,却不敢真的亵渎。
    都怪他答应让季江随行,不然也不能从知音阁学来这些东西。
    还是让那小子冷静一阵吧。
    当他苦思冥想如何扭转局面的时候,正主儿紧跟着就进了门。
    宁前辈,喝茶。
    宁隐愣了一下,不自然的笑笑,好。
    经他暗中观察,季江神色如常,不像恼怒,也不像被打击,也太平静了些。
    方才
    他这边才沉吟一声,季江立马接话道,方才是我头脑发热,一时听信那人花言巧语,唐突了宁前辈,请宁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宁隐挑了下眉眼,居然不用他疏导自己想通了。
    那什么,我方才也不是要骂你。
    季江双手端起茶杯,宁前辈就算骂我也是应该的。
    宁隐接过,浅笑道,还没问你,去云音房中探查的如何?
    并没有发现机关,如果不是隐藏的太深,便是这迷宫入口不在他房中。
    宁隐闻言,拧眉陷入沉思,虽说这一晚上云音似乎是对他们知无不言,可他总感觉云音还有所保留,是借着酒疯来装真诚。
    他想事的时候,会不自觉的转动手里的物件,有杯子的时候便更是顺手。
    季江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手上,眸光闪动,难掩痴迷。
    怎能有人处处都这么好看?
    等宁隐一抬眸,他立刻变了眼神,恭敬问道,我们明日可是再去知音阁?
    按道理是应该再去的,可是
    宁隐看向季江,目光复杂,半晌吐出两个字,再议。
    忽闻屋外骚乱,两人对视一眼,相继出了房门,往楼下一瞧,只见前堂聚集了不少人,从衣着看像是石家的护卫。
    又沉少许功夫,石璱在护卫们的簇拥下进了门,往那前堂的椅子上一坐,用折扇敲了两下桌角。
    让客栈里所有人都出来,出人命了,人就住在青云客栈,本公子有责调查清楚。
    是!
    护卫们迅速上了楼,挨门挨户的敲。两人不等护卫来赶,随着人群一起下了楼。
    待人都到齐了,石璱对着众人先是抱拳行礼,而后严肃道,对不住各位,人命关天,如今摊在我头上了就得给个说法。请各位在纸上写下你们晚上的行踪,和可以证明行踪的人证,并署下大名。
    季江偏过头,在宁隐耳畔小声嘀咕,宁前辈,我们要不要照实写?
    作者有话要说:  上联:事业上的领先人
    下联:爱情上的胆小鬼
    横批:前辈不行(自1为是)
    第29章 华云城(九)
    宁隐瞧了眼石璱那边的情形,拍拍季江的肩头,照实写也无妨。
    趁季江书写供文的功夫,他穿过人群朝着石璱走去,有护卫认出他来不敢阻拦,纷纷让出一条路。
    石公子。
    石璱闻言回头,惊喜道,宁公子?对了,宁公子也住在青云客栈,扰了公子清梦实在罪过。
    无妨,石公子是秉公查案,应该的。宁隐环顾四周,未见所谓的尸.体,不由问道,死的是什么人?
    石璱叹声气,说起来可是件麻烦事,死的是自外城来办事的胡员外。若是寻常百姓还好说,这样的人物在青云客栈遇害,我不能不给个说法。
    胡员外的尸身现在何处?
    石璱用折扇指了指后门,就在后院,我派人看守了,旁人进不去。宁公子是不知道,死相可惨了。
    此时,侍卫们将供词呈到石璱面前,石璱大致扫了一眼便丢给了身旁的小厮。
    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等不得离开客栈半步。
    他撂下一句话,随即起身,这一大清早的,没个消停时候,你们守在这里,公子我去清音那找找安慰。
    不愧是酒色之徒,都什么时候了还去寻欢作乐。
    石璱虽走,石家的护卫依旧驻守在客栈,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两人趁乱潜到客栈后院,庭院里房屋虽不少,但宁隐一眼便知道了尸.体停放的地方。
    只有一个屋子门前有数名护卫看守,生怕别人不知道尸体放在这。
    宁前辈,我去引开他们,您进去。
    宁隐一把拉住季江,小声道,对付他们不用这么麻烦。
    不知谁突然高喊一声,不好了!柴房走水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后只余下两人守在屋前,其余人都跑去救火,两人借此机会从侧窗钻入。
    屋内阴气森森,正中停放着一口红木棺材,棺材盖子立在一旁,尸体用白布从头遮到脚。
    宁隐掀开白布,观尸体面相,印堂泛着青紫,双目爆凸,嘴巴大张,像是死前受了巨大的痛苦。他将白布全部扯掉,赫然瞧见男尸的心口有一处血窟窿。
    他被人挖了心。季江惊诧道,不像是利器所致,倒像是徒手挖的。
    宁隐拈起双指在尸身上轻轻扫过,是厉鬼所为,但他身上还残余了一丝魔气。
    厉鬼带了魔气?季江思索片刻,恍然道,是不是和之前的妖一样,他们都为魔界所魔化?
    正是。宁隐一边查看尸身细处,一边解释,孤魂野鬼因为执念被魔所利用,透过魔气变成厉鬼。
    季江盯着男尸的脸瞧了半晌,宁前辈,您觉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宁隐一听,才注意到男子的长相,这人不就是清音房里的那位大人?
    尸身如此僵硬,显然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也就是说这位胡大人从清音公子房中离开不久便遇害了,根本不是回到客栈才被害的。青云客栈的人有嫌疑,知音阁的人嫌疑更甚。
    去知音阁。
    他本不想让季江再涉步知音阁,可眼下已经顾不得许多。
    华灯初上,秦楼楚馆歌舞升平,余音绕梁。清音房内,石璱左拥右抱,酒肉满桌,不用动手自有人送进嘴中。
    还是这里好啊,不用想那劳什子案件。清音,别弹了,过来陪我喝酒。
    是。
    清音缓缓起身,走至石璱跟前时,其余男子纷纷让了地方。
    突然间,窗子应声破裂,两人先后落于屋内,吓得一众公子四散逃窜。
    二位公子先前走屋顶,今日又走了窗子,下回走什么?清音波澜不惊的坐在石璱身侧,调笑道。
    石璱一脸茫然,宁公子,季公子?你们怎么
    说来话长,事关紧急,所以走了偏门。宁隐扫一眼清音,淡淡道,不巧,我二人昨日就在知音阁,遇害的胡大人昨晚便在清音公子房中待过,私以为石公子有必要将知音阁一同调查。
    石璱闻言立即拉下脸来,清音,宁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清音公子连忙退身拜伏,胡大人确实昨晚来过我房中,您是知道的,我们这种人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但胡大人待了一会儿,不到二更天我便让他走了,之后的事情清音一概不知。
    左右胡大人是在知音阁和青云客栈之间出了事,谁都逃脱不了嫌疑。
    他进知音阁三次,若是异样气息他肯定会发觉,这个清音身上并没有鬼气,单凭附身也做不到如此毫无痕迹。
    既然这样。石璱皱着眉头沉吟道,来人,将知音阁
    话尚未说完,石家护卫们突然拎了一个人过来,砰的一声丢在地上。
    启禀公子,这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直在知音阁门口张望,看穿着像是阁里的公子。
    宁隐仔细一瞧,这人竟是昨晚来纠缠爬床的那个。
    我在屋里发现了一个包袱,但这包袱不是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将包袱解开,通通倒出来,一把带了血的尖刀咕噜噜滚到石璱脚下,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痴音,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我知道你一直想替自己赎身,可也不能为了钱财杀人挖心!清音突然痛心疾首的呵斥道。
    痴音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我没有杀人,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到我房中的。我想这些东西不吉利,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丢掉,石公子
    眨眼的功夫,刀尖没入痴音胸膛,刀起刀落,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石璱嫌弃的丢了尖刀,挥挥手让人把尸体拖下去。
    搞了半天,原来就是这个贱人,回头胡大人的家里人追问起来,就把这个贱人丢出去交差。
    石公子英明。清音含笑递上酒盅。
    软香入怀,石璱就跟没事人一样又坐下来开始花天酒地。
    活的久了,草菅人命的他是见过不少,可像这么草率的还是第一次见。
    宁隐摇了摇头,连他这把老骨头,都觉得叹为观止了。与这样的人多说无益,两人未应石璱的挽留,道声告辞便离开了。
    刚出清音公子的房间,宁隐不禁驻足回首。
    季江同他一起回头,宁前辈怎么了?
    这清音公子的房内好香啊。
    第30章 华云城(十)
    这股香气说不出是什么花的味道,也不像是寻常的香料,身在屋中时只觉得香气扑鼻却不觉有异,一旦离开就明显能体现出落差感。
    他早该注意到。
    宁隐带着季江寻遍了大街小巷的香料铺子和花店,都没有找到他要的香气。
    两人坐在茶楼小憩时,季江忽然道,会不会是几种花混合的香味?
    我在想,有什么香是可以完全掩盖阴气的。似乎有本古籍上记载过,但他当时一带而过并未细纠。
    谈话间,门外吵吵嚷嚷进来几个壮汉,身着玄色劲衣,腰间别有长刀,像是护卫打扮,但不是石家的。
    小二,来壶茶,有什么吃的赶紧上,哥几个一会儿还要去当值。
    好嘞,您请好!
    个子最矮的汉子一拍大腿,粗声粗气道,你说晦不晦气,大早晨的就要去抬死尸。那人死相别提多惨了,你们两个是没看着,心都被挖走了,要我说就不是人能干的。
    宁隐闻言手上一顿,虽未抬头,但始终留了个耳朵给旁边。
    要我说肯定是恶鬼所为,吸元剖心。谁让那阮公子就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去那什么,对,知音阁找乐子,半夜三更归宿,被厉鬼截住了吧。
    矮个汉子忽然小声道,我跟你俩说,呆会儿去知音阁守卫,咱就听命行事,别引鬼上身。戚少爷不是请了一个得道高人来吗,都交给他去对付就得了。
    对对对,等会儿开坛做法,可有好戏瞧了。
    几个人在这边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声音不大,却尽数落进宁隐耳中。
    云华城中出现第二具尸.体,这让石璱草草了结的案子不得不重新搬上台面。石戚两家势均力敌,谁都做不了谁的主。
    知音阁大门前,两家侍卫互不相让,无人再能通行,二人不得已又走了旁门,兜兜转转摸进后院。
    院中供桌前站着一位青衫男子,剑眉星目,仙风道骨,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品相。
    宁隐于屋檐上俯瞰,见其在供桌上摆出的五行八卦图,确有道行。
    你认得他吗?宁隐小声问道。
    季江摇摇头,不曾见过,但是此人的衣着有些眼熟,像是千雪派的。
    此时,守在阵外护法的男子捧着一柄宝剑双手奉上,主人,请。
    青衫男子接过宝剑,默念心决,八卦盘开始转动,阴风顿起,桌角的符咒哗啦啦作响。
    云音老板与另一年轻公子纹丝未动,只有石璱倒退几步躲到了护卫身后。
    做作。季江冷哼一声。
    宁隐瞧他一眼,不由笑道,你这算不算是同道相斥?
    季江不以为然,做法便做法,整这么多虚的。
    忽而,金光乍现,众人惊呼中,不少孤魂野鬼被聚集于阵前。
    宁隐支着下颌,叹息道,法力倒是不浅,只是没找准重点。
    若是单凭开坛做法就能引出来的鬼,哪里还用他们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