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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8)
    连成衣和慕容永一道随大军回长安。
    作者闲话:因为明天更新不了,今天两更,这一更是代替明天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六月初一,长安进入了初夏,苻坚在宣室殿召见萱城,吕光在外面候着。
    见面的第一句,苻坚就质问萱城,为何不封诏行事?
    萱城答道,我自有我的道理,我说过我去蜀地是为看裴元略,不为你的三路伐晋计划。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苻坚第一次这么对萱城说话,他的眼里就像是有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刺过来的时候,萱城闪避了一下,可苻坚却一把扯住他的手,死死捏住,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你的弟弟。
    苻坚恨恨的掐了他一下,萱城痛的尖叫一声,你神经病啊。
    好,就如你所说,你不是朕的弟弟,那么,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留在后宫侍寝,第二去廷尉署。
    一刹那
    萱城宁愿自己聋了。
    他不相信一向对自己温柔的苻坚会说出这种不敬的言语来,可他对视上苻坚的目光,见他并非玩笑戏言,一颗沉重的心霎时下跌。
    为什么,如今他不愿意伤苻坚一句话。
    苻坚要反过来伤害他呢?
    他都说了要等的,等他的弟弟回来。
    登时,眼中失望之极,他愤恨的瞪着苻坚刺过来的目光,奋力睁开他的手腕,好,我去廷尉署。
    他转身决然而去,苻坚在背后冷声道,你不要后悔。
    萱城一把推开殿门,迎面撞上吕光无可奈何的目光,你们,何必呢?他拽住萱城的手,拖到了殿内,陛下,你说话那么讨人厌作甚,你让阳平公去廷尉署作何,你要廷尉审他吗?他犯了何错。
    不关你事。
    蜀地战线是我为主帅的,阳平公不过是随军而行,若是违抗圣令,那该罚的人是我,不是他,哦,陛下又说那把剑吗?既然你赐给了阳平公苍龙剑,那他便可便宜行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好。苻坚扬起手指,不知道要指向谁,你们好得很啊。
    萱城却疼惜他的哥哥,这个时候的苻坚他一定内心苦闷至极,为何自己的仁心得不到好的回报呢?他对苻重那么宽厚仁慈,到头来呢?苻重竟然给他插上了一把利剑,在秦与晋朝的作战期间,挑起战火,袭击大秦后方,致使大秦陷入背腹受敌,前有与晋朝的中线东线作战困局,苻坚他怎么能若无其事的一向柔和下去呢?
    他胸中的一腔烦闷向谁诉说?
    念及此处,萱城不由分说的请命,皇兄,苻重之事我去,让我去,好吗?
    苻坚盯着他的眼睛失神。
    你诏我和吕光回来不就是为了商议苻重之事的吗?朝中大将都参与到了与晋朝的作战计划中,你不必愁,一切有我在。
    陛下,阳平公说的对,如今只有阳平公和我算闲散在朝,你下令吧,叛逆之事容不得半分犹豫。
    朕并非犹豫。苻坚过了半响才沉声的说,苻洛之后,朕不想再诛杀苻氏族人了,可他颤颤的手指向哪里都觉得不对劲,最后僵在空中。
    皇兄,并非你的无情,实在是他们这些人叛乱所致,汉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如今对于我们苻氏来说,非我直系一脉,都是异心,他们这些人,个个都不坏好意,都想割据政权自立,我们要除去他们,皇兄,你的心,我明白,不用你来诛杀他们,我来做。
    苻坚握紧了手指,好吧,既然如此,他们不想活着,那就去死吧。
    皇弟,朕命你为征讨大都督,领左将军窦冲、破虏将军吕光率步兵骑兵四万,右将军都贵率冀州兵三万为前锋,开拔蓟州,平苻重之反。
    臣弟奉诏。
    吕光拱手领命,而后开怀笑了,这就对了,陛下当真要把自己的弟弟送入廷尉署,那才是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哪有兄弟反目的道理。
    萱城睨他一眼,苻坚也瞪他一眼,吕光耸肩,好,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个局外人,你们兄弟的事,你们解决,我走了,阳平公,什么时候出发,通知我即可。
    话毕,便潇潇洒洒的走出去了,随着宣室殿的宫门被合上,萱城的心也被提了上来,他垂着眼看向地面,脸上有些不自在,苻坚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对不起。
    萱城抬眼,一刹那,苻坚痛苦的眸子逼的他退无可退,心下一疼,他扑入苻坚怀中,颤声说,不必的,真的,你不必这样说。
    苻坚揽住了他的肩膀,朕多么想一下子统一天下,所以才那么急切的诏你去淮南救援,朕等不了,如果淮南战场俱难和彭超他们胜了,我们便可直下建康,可他们两人还是败了,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二人的失责,该送去廷尉署的人不是你,是他们二人,败军之将,朕从不饶恕,朕对你不敬的话,你都忘了吧,就当朕疯了。
    萱城环住他的腰,这样两人之间的姿势愈发亲密了,萱垫了垫脚,凑到他的耳边,热气唿出,嗓音沉沉,若是要侍寝,我愿意的。
    不料,苻坚却像是被什么尖锐的针刺中了一样,勐地一下推开了他,萱城茫然无措。
    走。
    你走。苻坚朝他怒吼。
    萱城脑子一片空白,他说了什么话?他要玷污这具身体的主人而去安慰一个心烦意闷之人,他要利用这具身体去讨好自己崇敬的人吗?
    回到府中,连成衣迎了上来,见他恍恍惚惚,关切询问,这是怎么了?
    慕容永站立在明楼之下的花圃前,他一身黑衣,仿若天人之姿,萱城看呆了,一瞬间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一日,他透过静阁的窗户望见明楼上的那位白衣人,彼时,长发若瀑,身段风流无双的那人,此刻他在何处?
    萱城惘然的走至他面前,你在看什么?
    慕容永回头,这是什么花?
    萱城道,慕颜花。
    这个季节的慕颜花,正要含苞盛开,有些已经绽放了,花无香气,颜色却万千不一,千奇百艳。
    你该去见一人。
    何人?
    慕容韡。萱城静静的说,他是你们慕容氏曾经的皇帝,你既然来长安了,就去看看他吧。
    燕国已亡,谈何皇帝,按照慕容一族辈分来讲,他该叫我一声叔叔。
    萱城怔住,细细一算,他说的没错,慕容永比慕容韡大了一辈的,燕国早已覆灭,如今已无君臣之别,按照慕容一族的宗族辈分,是该慕容韡来见他,而非他去拜见。
    你当真无情。萱城这般评价。
    可他喜欢这样子无情的慕容永,他不会被谁所累,何况,燕国覆灭,慕容韡等人都高高在上享受荣华富贵,他却被流放蜀地,生活穷困潦倒,只是他是慕容氏旁系,世道本就是不公的,谈何动情。
    那么,你跟我去见一人。
    过了半响,萱城这般说。
    阳平公是有事求我吗?
    萱城既不点头又不摇头,到了第二日,他便当真带着慕容永进宫了。
    当慕容永第一次走进皇宫之时,他冷冽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别样,萱城捕捉到了,可他抿嘴淡笑,依旧不言。
    苻坚见到慕容永的第一眼时,有一刻的失神,他盯着慕容永上下打量了许久,你
    奴才慕容永,拜见秦王陛下。
    慕容永?苻坚琢磨着,皱眉,朕怎么没什么印象?
    萱城道,当年燕国覆灭,你将慕容皇族全部迁往长安,可慕容永乃是旁系,不在迁往长安之列,他被流放至蜀地了。
    苻坚恍然,原来是这回事。
    你将他带来何意?你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应该去见慕容韡吗?
    萱城被他逼迫着回答,臣弟,臣弟是想
    说。
    臣弟想让他在宫中伴驾。
    话音刚落,苻坚就擒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你疯了吗?你以为朕是因为这种事?
    走,都走。他挥挥手,疾步躲入内殿,隔着的帘幕微微随风飘荡将他的身影投射其上,萱城静静的站在帷幕外,目光紧紧的锁在他的背后。
    是我疯了。他默默念道。
    回到长安短暂休整两日,到了第三日,六月五日,大军便要从长安出发了,这一次,萱城的左右有了连成衣和慕容永,仿佛两位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护佑一般,萱城的心平静极了。
    吕光脸上洋溢着平淡的笑容,即便是只有四万兵力,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似乎胸有成竹。
    大军在城外集结,将帅在承明殿拜别圣上,群臣向所有出征的兵将表示感激之情,苻坚牵着萱城的手,一直从承明殿的台阶下走到了大殿外的高阶上,站在高高的石阶上俯视下去,众生变得渺小极了,长安城外山外山,离开这里,他便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残酷的疆场,他不知道与苻坚何日相见,但他可以信誓旦旦的说,苻坚与他的弟弟一定会在一起的。
    他对着自己的兄长许诺,请陛下放心,臣弟一定平复苻重之乱。
    苻坚放开了他的手,萱城决然转身,每远离一步,他体内的那个灵魂在唿唤他一次。
    苻坚的弟弟,真的会复活,萱城怕极了,他担心一旦他的弟弟活过来,那时他该何去何从,苻坚与他的弟弟相守在一起了,这一缕悠荡的灵魂该归于何处。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就在萱城他们从长安出发后的两日,六月七日,淮南地区的战报再一次的送达长安,苻坚在宣室殿的卧榻上睡着了,身上稀稀疏疏的落了一些奏折,南岸小心翼翼的拿着军报上来,却怎么也不敢开口,他将手里的折子轻轻的放在几案上,默默的躬身退到一侧候着。
    过了一会儿,苻坚微微翻了个身,他睁开了眼来,视线落在前方几案上的折子上,又见南岸低着头立在一旁,他拾起身子端坐起来。
    怎么了?
    陛下,是淮南来战报了。
    念。苻坚说。
    南岸伸出去手,拿住方才呈上来的折子,可手上颤抖的怎么也托不住。
    你是怎么了?
    陛下,我
    念。苻坚再一次的提高了声音,这一下令南岸再也没了犹豫下去的勇气,展开千里加急送上来的军报,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臣下兖州都督官彭超奏呈陛下,六月四日晚,晋朝北府兵统帅谢玄趁淮河涨潮之际对我军发动袭击,在夜色的掩护中,纵火焚烧了我军营临时搭建的淮河大桥,我军被困淮河北,难以渡河,谢玄命其后将军何谦率二百余搜船舰对我军临时发起夜战,洛州都督官邵保在晋军夜袭中阵亡,臣与后将军率军誓死抵抗,终因寡不敌众,退至淮河北三十里
    南岸念道最后,语气中颤颤惊惊不成调子,苻坚的脸色可怕极了,终于,他一把挥手打碎南岸手中的那封奏折,怒气大骂,他娘的这两个蠢猪为什么不去死
    他破口大骂,蠢货,为什么不去死。
    南岸吓得全身瘫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陛下,息怒啊。
    苻坚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说话语速迅疾的就像与谁辩驳生死一样,既然无法渡河,为何不在刚开始就搭建大桥,为何不营造船只,既然算到六月份要涨潮,为何不在五月份就事先准备,既然人家能来烧毁大桥,为何不能以牙还牙,把对方的船只也烧了,这两个蠢猪,是死的么?
    南岸听的心里直发毛,头磕在地上良久不敢动一下,过了一会儿,苻坚似乎平静下来了,他的手指轻轻的摩擦,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给他们回信,就让他们在淮河北与谢玄决战,要是败了,就不要回来了,让他们二人把人头拿来即可。
    是,陛下。
    南岸拾起身子,碎步跑了出去。
    苻坚叹息了一声,起身在殿内踱来踱去,心情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一下子内心空空,仿佛被挖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心口疼的厉害,身体跌跌撞撞的依在殿内的高柱上,最后失神落魄的坐在了地上。
    六月八日,苻坚的回信还未至淮南。
    谢玄便再次发动袭击,联合何谦、戴逯和田洛等人,一起北上追击,在君川与秦军展开会战,俱难和彭超遭遇惨败,二人竟然仓惶逃命。
    苻坚的诏令竟然成了一封没有交代的空令,六月九日,苻坚再次下令,这一次,不再是军令了,他要做的就是惩罚败军之将。
    君川一战,我军残败,这两个蠢猪竟然还没死,既然没死,那好吧,就来长安死吧。苻坚这么对廷尉署说的。
    去,将俱难和彭超押送至长安收监廷尉署,责令廷尉即日查审。
    北方的六月份天气极为闷热,越往北走,风沙越大,尤其是过了河内地区。
    六月八日,萱城的军队抵达上党,在上党郡休整。
    入夜时分,前方马蹄声急促响起,下一刻,马声骤停,人已翻身下马,急速跑了上来。
    禀报大都督,右将军从冀州来信。
    萱城接过信轴,抽出内里的书信,快速扫视完毕,吕光站在他的身旁道,信上怎么说?
    苻重联合乌桓部落,攻下了渔阳和上谷两郡,此刻正向代郡进发。
    右将军的三万冀州兵呢?他应该能抵挡一阵子的。
    苻重的七万军队皆是骑兵,乌桓部落长期盘旋在我渔阳、上谷二郡周边,熟悉我周边郡县的地理位置,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赶至代郡,那我大秦的边防郡县将一一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