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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仇家上门
    西方魔教之人的修为比姬飞晨二人高些。但架不住景轩一身护体法宝。他头顶九云冠射出白雾消弭自身踪迹,身上绛绡衣抵消一应魔法攻击,更有九霞神剑穿梭云空,不时从暗中刺出,和魔人打得难解难分。
    “这家伙一身法宝,看上去全是宝器?”
    法宝,法宝,下者曰法,上者曰宝。姬飞晨手中这几件法宝,统统属于法器范畴,还没来得及将法器转变为宝器。但是景轩身上的法衣、头顶的玉冠以及手中的宝剑射出各色宝光,分明是三件宝器。
    “也亏他有法力催动!”姬飞晨面带慕色:“看上去,他在太清宗中应该身居高位?”姬飞晨作为人仙弟子,不过提着一根魔龙锏罢了。
    “想他这样,莫非是太清五圣中哪位的传人?”太清五圣和阴冥七尊一样,都是炼就地仙大道的存在。
    姬飞晨看景轩足以对付魔人,索性收起宝珠在旁掠阵。只要他站在这里,就能让魔人分去三分心神,提防他下手。
    观察二人打斗,姬飞晨心中暗思:“这魔人虽然厉害,但是功法根基上比景轩差了何止一筹。”
    四方魔教同出一源,南北两教拜日乌、月蟾,西方魔教则是以虎为尊。漆黑虎身,头顶三目,肋生双翅,后有九尾。
    一般来说,西方魔教的修炼都和虎煞之气有关。但是眼前的魔人并非炼虎魔,而是走身化灵鹫,羽成大鹏的路数。
    “跟我一样,并不得宗门嫡传。就是不知道,他这是自己选择还是形势所迫。”姬飞晨站在一旁沉思,突然魔人掏出一道红光对姬飞晨抛下,撇下景轩准备先把姬飞晨击杀。
    魔人很明白,姬飞晨站在那里本身,就是巨大的威胁。他面露凶光,暗道:“先把这小子杀了,回头再对付太清宗人。就算打不过,我也能设法逃跑。”
    于是,劈出法宝后,魔人化作灵鹫神鸟,尖利的鹰爪抓向姬飞晨面门。
    “你打不过他,就以为我好欺负不成?”姬飞晨震怒,二十四宝珠升起白芒毫光,在他手中化作灵网罩住红光。
    碧潮宝珠变化随心,是姬飞晨最得意的法宝。水光渺渺,碧潮绵绵,红光在网罗中摇身一变,通体遍布龙鳞的豺豹不住对姬飞晨怒吼。龙吟声乍起,豺豹打碎灵网再度冲向姬飞晨。
    “咦?”姬飞晨隐约觉得不对,这道红光法宝的威能并不比碧潮珠要强,只是它携带一股龙气克制碧潮珠。
    “这也是一件宝器?”姬飞晨一边想,一边亮出天龙法相。
    此法相乃《太上云成龙微玉华真解》所载,是老君所化,道域天成。腾空而起,天龙威武抖擞,两根龙须轻轻一扫,再度化作阴阳龙须剪把龙兽豺豹拦腰剪断。
    姬飞晨得到《太上龙微真解》时间太短,天龙法相虚幻不定,唯有龙须凝结实体,威能不逊等闲法器。
    豺豹斩断,落地化作一把断刀。随后姬飞晨头顶一暗,灵鹫神鸟当空冲下。
    “扇来!”姬飞晨面色不改,一伸手,龙须袅袅落入掌中,二股龙须纠缠作一面闪耀玄白宝光的扇子。
    这是从天狐那里来的灵感。宝扇一挥,阴阳罡风劈出,嗖嗖神风卷动阴阳二气。那魔人本意击杀姬飞晨,没想到他施展这种道术,一时躲闪不及,被阴阳罡风扫中。
    阴阳之风连通两界,不伤肉身,不动筋骨,只对魂魄起作用。罡风吹过,魔人灵魂晃动,精魄离体,恍惚间看到一副幽冥气象。
    “不好。”魔人大惊,赶忙将魂魄遁入肉身,但此刻为时已晚。
    姬飞晨再度将龙须一变,龙须化作双股剑上下一砍。魔人只感浑身透体冰凉,被姬飞晨肢解三段。
    肉身损毁,又不到人仙境界,魂魄真真正正从肉身脱离,径自往幽冥去了。
    “祖师手中理阴阳天地的重宝,竟然有这般威能。”从魔人攻击姬飞晨,到姬飞晨反击不过顷刻之间。等景轩回神救援,看到魔人已然身死,心中感慨不已。“现在就有这般威能,若将整条天龙凝练,当是何等伟力?”
    《太上云成龙微玉华真解》的的确确是太上一脉的无上功法。姬飞晨仅仅观想阴阳龙须几日,便能斩杀一位不逊色自己的魔人。如果他朝得道升仙,或许能将阴阳龙须修炼到“开天辟地,造化阴阳”的层次。
    魔人身死,姬飞晨上前拿走魔人的宝物,捡起地上的血色断刀。景轩皱皱眉,但他没说什么。散修做法一向如此,他默许姬飞晨收走魔人的法宝。。
    再者,景轩虽然持门中不杀戒律,但是在外行走多日,也不会傻傻对魔门中人心软。魔人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他走上前,对姬飞晨说:“有几位同道被这魔人暗算,身中剧毒,麻烦贤弟翻查下,看有没有解毒灵药。”
    姬飞晨取来魔人的豹囊,翻查后递给景轩一瓶解蛇毒的六叶碧心丸。
    景轩收下后,看向姬飞晨。姬飞晨正埋头研究手中的断刀。此刀血腥之气弥漫,通体暗红色,寒芒烁烁,锋锐非常,刀柄处更雕刻一只龙身豺首的怪兽。
    “这是睚眦吧?”景轩看后笑道:“睚眦必报,此乃龙裔,平生好杀,偏爱血腥。”
    姬飞晨体内有一股龙气和断刀共鸣,明白这是一件和龙属之宝,将断刀收下:“道兄,救人要紧。我随你一起去。”姬飞晨心中打着小算盘,这可是一个难得和玄门中人结交的机会。自己卖他们一个人情,将“散修清泓”的招牌打出去,对日后行走中原大有帮助。
    于是二人清扫战场后飞去寻其他同道。足足花了三日时间,将几位玄门同道身上的蛇毒化解。更因为魔人豹囊中画着地图,将自己标记的各个陷阱一一指出,姬飞晨二人还把各种陷阱一并扫开,帮助好几位采药之人免于陨身之祸。
    有太清宗弟子作陪,没人怀疑姬飞晨的身份。顺顺利利将“清泓”这个名字传入玄门耳中。至少在雪域中,这里的修士已经认可清泓,他日再在这里行走,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忙活完一切,已经是五日之后。
    姬飞晨掐算时间:“如果金湖之人来寻仇,差不多也快到达。而今正好有玄门弟子在我身边,不如拿他当打手,顺带出事之后让太清宗顶缸。”
    于是,姬飞晨刻意结交:“道兄在北地游历,之后可要回返宗门?”
    “这次出来游历,寻找入道结丹的门路,接下来要在神州各地游走。贤弟可要同行?”
    “当然。”景轩邀请姬飞晨,姬飞晨顺水推舟,二人一同南下。
    ……
    金湖,烟波浩渺,水光粼粼。
    却说当日夜叉神将身死,龙伯心中有感,放下酒杯,屏退歌姬,思忖后找来大太子。
    龙伯乃金湖水族之长,自海而入内地,和金湖神女结合,生育二子。这位大太子正是龙宫下一代继承人。
    太子在宫旁珊瑚群中炼法。红珊绿瑚,五彩缤纷。丰神隽永的少年郎在一块空地舞动银枪,如苍龙搅海,银蟒翻江。道道水漩卷起大潮,引得周边异象频频。万幸珊瑚群中自有阵法守护,才没让这法力余波干涉金湖水道。
    听闻父王传召,太子立刻来龙宫拜见。
    只见上首坐着一尊龙首人身的神人。
    “孩儿拜见父王。”
    龙伯穿衮龙服:“你龟姨前些日子说你七弟被人害死。为父命人打探,然夜叉神将也被奸人所杀。你修炼有成,正好去外打探一番。若遇贼人,将他拿入龙宫问罪。”
    龟姨?太子不以为然。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龙伯从海中来,和神女结合生下两位嫡子。此外,又和诸多妖灵在外私通,生下一群私生子。幸亏神女地位崇高,乃金湖之神,权柄莫大。龙伯不敢和正妻闹翻,没有将那些情人招入龙宫。因此,只让太子称呼一句“姨娘”,而不敢唤“庶母”。
    不过太子转念一想:我如今修炼有成,在宫中也找不到人切磋,不如去外面找那些修士斗法?
    太子逞凶斗狠,当即应下,兴冲冲和父母辞别,套上金甲鳞衣,抓起翻江银枪,前往翠屏山打探情况。
    姬飞晨以龙鳞遮掩天机,龙伯修为不到,无法察觉其来历,只好命夜叉和太子外出打探。从当初救下的水神处以及姬飞晨贩卖龟甲的炼丹师处,渐渐理出线索。
    太子顺姬飞晨离开的足迹北上,一路上走走停停,等他来到北域界关时,正好碰到姬飞晨和景轩南下。
    姬飞晨并不隐藏玄门弟子的面目,反正他目前这幅面目和本相有三分差异,不惧被人看破。他和景轩游山玩水,突见远处龙气漫天,水云滚滚,心中顿有所感:金湖之人来也!
    于是,他做出一副愁苦之相,不再和景轩讨论太上法门,而是一声叹息:“道兄,我冥冥有感,有一仇家上门,你不便相见,不如暂时退去可好?”
    景轩一听,忙问究竟。
    姬飞晨支支吾吾:“我心血来潮,只知仇家上门,不知何人前来。道兄暂时离去,稍后我再去寻你。”他不肯作答,只撵景轩暂时离开。
    景轩无奈,只好暂时离去。不过走到半路,他一托头顶九云冠,云气裹住身形,隐藏在暗处再度折回。
    “如果一开始说明情况,恐怕景轩会怀疑我是故意拉他下水。但是他自己返回来偷听,这可跟我无关。”姬飞晨心中暗笑,面上一副正气凛然的神情,站在一座青山的半山腰等待金湖之人前来。
    龙太子哼着歌,在天空中往北赶路。
    半路上,他余光随意一瞥,正好看到下方山腰站着自己寻找的玄门修士。云光一顿,太子降临下来:“呔!你这妖人,本殿找你多时了!”
    山中绿树荫荫,姬飞晨站在树下,仪态从容。先是施礼招呼,然后问道:“方才在下掐指一算,有感仇家上门,见殿下一身龙气缠绕,不知来自何方龙族,与在下有何仇怨?”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暗中窥探的景轩立刻升起主观念想。
    “哼,算你有眼力!本殿乃金湖太子是也。你斩杀我金湖之人,还不速速俯首,随本殿回龙宫伏法!”
    姬飞晨作茫然之色:“龙伯乃天授之神,在下和金湖一向井水不犯,殿下来找在下作甚?”
    “哼!你斩杀我金湖鼋龙、夜叉,也敢说自己没犯事?”太子冷笑,拿出银枪就要动手。
    鼋龙?这时姬飞晨才做出一副恍然之色:“殿下指的是数月之前的那只鼋龙妖王?”他拱手再道:“殿下明鉴,那妖王倒行逆施祸害乡邻,以生人为食。聚拢妖众,更与水中善德之神作对。彼时在下正巧路过,受苦难百姓所请,辅水神除恶。此乃其咎由自取也。贵脉治八百里金湖水域,亦是正神之属,岂可不分善恶?”
    看看,有理有据,我这是帮水神除妖,帮乡民除恶,应该符合你们太清宗的理念吧?姬飞晨默默想着,他对自己的演技十分满意。
    假扮玄门修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攻击别人。
    张口倒行逆施,闭口咎由自取。惹得太子大怒,脸色忽青忽白。他当然了解那些私生弟弟们的脾气。眼前修士所说的事情,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见太子哑口无言,姬飞晨心中畅快:“早就想用大义借口来打别人脸。比起逞凶私斗,有理有据打脸就是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