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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是神级天师 第299节
    迁怒之下,她会不会冲普通人下手?
    这些都是问题。
    游千山:“已经签发通缉令了。”
    程宝仪:“如果抓到季阿姨,会怎么办?”
    游千山:“她的案子不会公开,会在我们特情系统内接受审判和惩罚,坐牢吧。”
    闫泉民:“她杀人不应该是死刑吗?”
    游千山:“潘绍不是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杀的不是潘绍,是她自己。杀掉的妖魂是她自己的,修为也是她自己的,从根本上来讲,潘绍不过是她用妖魂和修为凝聚出来的一个人形,并非是人,但潘绍也有一部分的人躯血肉,却无人魂。所以具体判决情况还得看特情系统,我也不太清楚。”
    闫泉民:“但潘绍有人的身份,他在户籍登记上就是人。”
    游千山:“你说的没错,潘绍在户籍登记上是人,可走人间秩序的话,需要找到季月杀潘绍的证据,潘绍的尸体,或者是其他的旁证。这些都不可能存在的。没有证据,你怎么判季月杀人?要知道,妖精世界没有法律,只有因果报应。潘卓培可是烧毁了季月本体,从某种程度上说,潘卓培就是要杀死季月。”
    闫泉民愣住。
    难怪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只顾着震惊于舅妈季月是妖精,并且杀了表弟潘绍,他忘记之前舅舅反常地跑去外省深山老林,烧了一棵月季花!
    原来舅舅并不是发神经,而是烧的季月本体。
    对于妖怪来说,本体多重要啊,舅舅烧掉季月本体,那不等于就是想要……烧死季月?
    难怪季月现在报复回来!
    闫泉民此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这可真是一笔糊涂账,谁都有理,也谁都说不清。
    冉明明看过去:“你是想让季阿姨偿命对吧。或者说,你是在害怕季阿姨会报复到你们头上。”
    闫泉民苦笑:“她是妖怪,我们当然怕她报复,可……虽然口口声声说潘绍不是人,但在我们心里,我们从小看着潘绍长大,他就是我的表弟……”
    程易彬冷笑:“我也觉得季阿姨不该处理潘绍,把这么个祸害留给潘家,才是对潘家最大的惩罚。有这样的表弟,可真是你们的福气。”
    争执也争不出什么结果。
    特案处的人在处理现场,众人都先行离开。
    潘卓培的伤情很严重。
    他全身大面积烧伤,医生说烧伤面积达90%,情况非常危险,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这种严重烧伤,最怕的就是感染,一旦大面积感染,就会引发机体中毒,败血症、多器官衰竭等等,很快就能要命。
    可潘卓培又挺过来了!
    足足一周,他几次三番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
    但对他来说,他可能一点都不想要这样活着,他甚至想死,想自杀,但玉兔国不存在安乐死,潘卓培的母亲不可能放弃治疗,两个姐姐肯定也不可能放弃对他的治疗。
    医生要是敢不抢救他,那就是犯罪!
    所以他不想活也得活。
    烧伤治疗,绝对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治疗,没有之一。
    潘卓培现在就是生不如死,死也死不了。
    疼到极致的时候,他连哀嚎都嚎不出声,只能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这种痛苦,没有任何麻醉药能管用,只能让他硬抗。
    烧伤部位的皮肤大面积坏死,里面的肌肉组织坏死,坏死的组织需要及时清理,不然就会感染发炎,会伤到里面的正常组织。
    可是清理坏死组织,又是一场人间酷刑。
    哪怕烧伤科的医护人员们都见惯了这样的病人,可还是会难受,所以护士们最怕的就是烧伤科,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一周过去,医生都说潘卓培这情况是个奇迹。
    一般人,根本很难挺过来。
    可潘卓培几次游走在死亡边缘,最终都挺过来了。
    然而挺过来也不意味着他的情况就好转了,他的情况属于是一边恶化,一边好转,好转却又恶化,循环往复。
    潘卓培偶尔会清醒,只要清醒,只要能开口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他永远说的都是,想死,让他死。
    可谁也不会让他死。
    潘卓培的两个姐姐来看过弟弟之后,甚至都不敢带老母亲过来见弟弟,太惨烈了,他们自己看的时候,也是一边难受一边反胃。
    唯一敢近前去看的,就是闫泉民了。
    看着舅舅成这般摸样,闫泉民也是于心不忍。
    对他来说,舅舅就算是出轨、家暴,也罪不至此……当然,他企图要烧死季月,可不是没成功么!
    之前他总觉得妖精的本体对妖精来说非常重要,可既然舅舅烧毁了季月本体,那为什么季月还能安然无恙?
    这是不是说明,本体对季月来说没那么重要?
    可季月却下定决心要报复舅舅。
    看着舅舅这般惨状,闫泉民是真觉得,季月就是故意的,她要真把舅舅烧死,那也一了百了,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可真就是在活受罪!
    然而更麻烦的是,外婆那边也瞒不住了。
    闫泉民和他妈,以及姨妈看过舅舅,正准备走呢,外婆竟然偷偷让人带她过来这边!
    看到舅舅的惨状,外婆直接惨叫着崩溃大哭,哭着哭着,整个人忽然两眼发直,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一阵兵荒马乱,也幸好是在医院,抢救及时,不然外婆也得没命。
    可就算抢救及时,外婆脑出血的位置太特殊,医生也没办法,只能尽力。
    手术过后,外婆也甭想再像之前那样行动自如,而是半身不遂瘫痪在床,出行也只能坐轮椅,嘴歪眼斜,话都说不清楚。
    而季月,她出现了。
    她就出现在医院,此时此刻,正站在潘卓培的病床跟前。
    接到医院的电话,闫泉民立刻给游千山打电话,开玩笑,他可不敢一个人去面对妖精。
    但他也得尽快赶过去。
    闫泉民和他妈妈,还有姨妈姨夫,一起赶去医院。
    游千山那边,在闫泉民通知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接到消息,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因为不确定季月现在的修为还剩多少,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大面积普通民众伤亡,游千山也叫了沈初一过去。
    沈初一赶到的时候,医院这一层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能挪走的病人都挪走了,医护人员也都离开。
    游千山和晋衡在病房里,闫泉民一家子在走廊外,不敢进去。
    程家和冉家的人也来了。
    主要是程妈妈和冉妈妈,她们到底跟季月好了一场,那么多年的朋友,后来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但终究那么多年的感情。
    程宝仪兄妹和冉明明兄妹当然也跟着妈妈们过来。
    闫泉民一家不敢进去病房,程妈妈和冉妈妈敢。
    再度见到季月,几人的眼睛都有些红。
    季月好像又重新恢复了曾经的美丽温婉,当真是美得像娇花一样,美得让人忘却她的身份和年龄。
    “对不起。”
    季月看向程妈妈和冉妈妈,“一直都欺骗了你们,没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
    程妈妈和冉妈妈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季月笑:“我来人世走这一遭,最不后悔的就是遇见了你们这两个好朋友,还有橙子明明,都很乖。”
    季月叹气:“我原以为,我的孩子也能跟橙子明明她们一样乖巧可爱,可……大概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吧,我一个妖精,却不顾禁忌跟人相恋,还妄图跟他结婚生子,可不就该遭天谴么。”
    “季月。”程妈妈上前一步,“不是你的错。”
    季月苦笑:“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活了千年,居然都看不透情爱。”
    “我渴望爱情,憧憬爱情,我也想像人一样,哪怕生命短暂,但有人真心爱着,有幸福的家庭。”
    “我以为我找到了,找到一个不在乎我出身,只喜欢我这个人的人。”
    季月叹气:“是不是所有感情都会变质?是不是任何美好都只有一瞬?是不是结了婚之后,日夜相对,就总会厌倦?”
    “明明我们一开始……那么相爱。”
    “我一直都知道,和人相恋是不会有好结局的。我曾经有个朋友,她和人相恋结婚,可某一天她出了趟门回来,那人就死了,她耗尽修为也没能把他救回来。”
    “还有个朋友,她也是爱上了人类,但她又没有完全相信人类,她隐瞒自己妖精的身份,更不曾为那个人类生孩子,他们遇到了很多阻力,可他们始终相爱,一直到那个男人老死。”
    “也是在那个男人老死之后,她告诉我,她原以为自己不会难过,可实际上她很难过,她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为他生孩子,这样他就不会为了她这个无法生育的妻子,跟家里闹翻。而在他老死的时候,她也能陪着他老死,而不是现在一个人活着,活在无尽的后悔之中。”
    季月轻笑:“我听了那么多的故事,没有任何一个有好结局。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要爱上人类,会变得不幸。可当我遇见潘卓培的时候,我什么都忘了……”
    “我爱上他,我一开始很谨慎,我不断地试探他对我的心意,我想明确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我。”
    “我以为他通过我的那么多考验,就足够了。我吸取了那么多妖怪朋友们的经验教训,我认为我能跟她们有不同命运,我能幸福。我愿意为他结婚生子,抽取妖魂抽走修为……”
    季月的脸色就像一朵花,从最娇嫩绽放的时刻,忽然开始衰败腐烂。
    她苦笑着说:“生孩子的时候,我控制不好,被他发现了不对劲。我连孩子都愿意为他生,我原以为他会接受我的一切。我就告诉他我是花妖……”
    “他并没有害怕,还很惊喜,觉得我很特别……我那个时候以为,他连我是妖都能接受,我们一定会幸福。”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明明什么都好好的,可忽然某一天,我在他身上发现别的女人的唇印、头发……”
    “他反过来指责我不信任他,他连我是妖精的事实都接受了,我却不相信他。面对他的指责我很愧疚,他问我什么问题,我也都如实回答他……”
    季月苦笑:“我甚至告诉他,我们妖精生了孩子之后,就没有修为了,我比普通人的身体还要弱。”
    “关于本体的事情,我也是那个时候告诉他的。他问我本体是不是很重要,我本来想实话实说,但脑子拐了个弯,我说了假话。”
    “我告诉他本体很重要,毁掉本体我就也死了。”
    季月轻笑一声:“现在想来,从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不信任他了,不然也不会用本体来试探他。”
    “再后来,他倒是没动我的本体,却一天又一天变本加厉,在外面出轨,甚至发展到带女人回家在我们的床上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