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夏朗才慢慢地从浴缸里爬了出来,他说道:“两个疑点:凶手有这里的钥匙;还有,熟人,很熟很熟的人!可惜没办法判断实施性侵的是谁。”
“你说什么?”
夏朗忽然警觉起来,原来站在自己身边的并不是他的同事,而是那个一直跟他过不去的陈大律师。太过于投入,竟然将自己发现的线索顺口说了出来。他急忙说道:“喂喂喂,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对不对?这些话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陈妙言知道这些话的关键性,她点了点头。
但是夏朗似乎不大放心:“你发誓!”
“夏朗,你过分了吧?我不说就是了,凭什么还让我发誓?”陈妙言不禁生气了,明明是夏朗让她配合的。她照做了,可是最后夏朗却摆出了一副不信任她的样子。
夏朗见她俏脸冒火,只好说道:“好好好,不发誓也行,反正哪天我要是知道你把这些话说出去了,我肯定会灭口的,别忘了,我可是有精神分裂症。”说完这几句话后,夏朗又故意沉下脸来,阴鸷地说道:“杀人不犯法的!”
陈妙言虽然是能言善辩的律师,可是终归是个女孩子,胆子很小。她又想起了之前见到的尸体,吓得竟然一声叫了出来,还紧紧抓住了夏朗的胳膊。
夏朗也痛得叫了一声:“啊!轻点儿啊,看不出来你这么瘦,力气还不小。”
陈妙言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气得一甩手:“哼,谁让你吓唬我的,你这个变态!”
“唉,随便怎么说吧。走吧,这屋子阴气太重,出去晒晒太阳。”
陈妙言巴不得赶紧出去呢,忙不迭下楼了。
两人来到了屋外,夏朗点上了一支烟,回身望去,怔怔地望着这栋别墅发呆。
陈妙言见他不走了,以为他又开始了案情重组。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不由地也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呢?”陈妙言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夏朗这时候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忽然问陈妙言:“昨晚的事情解决了?”
陈妙言应道:“嗯。”
“动手打了富二代,估计岑熙这会儿在家反省呢吧?”
陈妙言不说话了,夏朗说得一点儿都不错。昨晚的事情虽然不大,却也给陈妙言惹来了麻烦。她跟霍英华父子解释了好久,霍英华才答应不追究这件事了。岑熙的一时冲动,给律师事务所带来了麻烦。要不是看在他这些年工作勤恳的份儿上,早就开除了。律师的圈子说大不大,如果岑熙被开除了,恐怕也没有哪家律师事务所敢聘用他了。
只是陈妙言不明白,好端端的夏朗为什么这么问。
夏朗抽完了烟,掐灭了烟头后丢进了垃圾桶里,说了一句:“解决了就好。”转身就要走。
“喂,你去哪里?”
“当然是回局里,难道大热天的我真要在这里晒太阳啊?”夏朗头也不回地说道。
陈妙言没有再回物业那边的办公室,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去了停车场。今天她来这里,是霍英华的意思。东海府别墅区出了人命案,总要在法律上做一些万全的措施,以免跟着吃挂落。陈妙言不愧是有名的律师,只是轻描淡写之间,就做好了安排。事情既然解决了,自己多留无益,索性也离开好了。
她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坐进去。插好钥匙后打火,可汽车只是“呜呜呜”一阵闷响,并没有真正启动。陈妙言连续打了四五次火,汽车都没办法启动。
这时候,一辆车缓缓停靠在了她的车前,车窗摇下来,正是夏朗。夏朗看到后,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汽车打不着火了。”陈妙言有些着急。
夏朗曾经说过,不要和陈妙言这种人走太近。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陈妙言遇到了问题,他还是忍不住帮一把。夏朗下了车子,嘟囔了一句:“我真他妈是天生的贱骨头。”
陈妙言下了车,让夏朗坐进了驾驶室里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夏朗也尝试着打了一次火,果然没能启动车子。他看了一下几个仪表盘,问道:“你上次保养车子是什么时候?”
“这个……我不知道,每次都是让岑熙替我去保养的。”
夏朗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洋文,我也看不明白。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反正也顺路。你让4儿子店的人来看看吧。”
陈妙言遇到了麻烦,却被夏朗这一句话逗笑了:“喂,你怎么能骂人呢?”
夏朗也笑了:“怎么,人家坑了你钱你还替他们鸣不平啊?”
陈妙言上了夏朗的车。夏朗说道:“你可坐稳了,我这国产车不比你的高档轿车,别一会儿把你甩出去。”
陈妙言没有说话,她的心中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明明前几天她和夏朗还像是仇人呢,怎么转眼之间竟像是朋友一样了?自己还上了他的车,这在以前是怎么都不敢想象的。
其实何止陈妙言,夏朗的心中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还主动让这个男人婆上车,简直是有病。夏朗有点儿后悔帮她忙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路上,车内都沉静得可怕。到了市里,下车的时候,陈妙言下了车,站在原地的她缓缓转过身来,想要对夏朗说句什么。
夏朗却说道:“最近色狼出没,你小心点儿吧。”说完,一脚油门就走了。
陈妙言愣在原地哭笑不得,心想:这个夏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夏朗回到了局里,马上将自己发现的情况上报。付如丞对这一情况很是重视,熟人作案这是无疑的,但是有受害人家中的钥匙,无疑将凶手与被害人的关系更细化了一步。
夏朗说道:“一般情况下,我们会将家里的钥匙交给谁呢?无非是自己的家人,情侣或者是最最相信的人。当然,也不排除凶手的钥匙是后来配的,但是这也有一个大前提——凶手可以拿到受害人家中的钥匙!”
“唔,这两个情况都要重视起来。小夏,你觉得那个方向更值得我们投入警力去侦察呢?”
夏朗喝了一口水,说道:“我之前了解过东海府的物业,他们是没有机会拿到业主的钥匙的。所以,我想可能是在某种情况下,梁凤玲主动将钥匙交给了其他人。”
“哎,有没有这种可能:梁凤玲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她带着男人回家过夜的时候,某个男人偷偷配了这把钥匙?”杜志山提出了一个看法。
夏朗说道:“这确实是一种可能,不过概率很低。我们需要注意到一个情况,死者在遇害后,被人性侵。这说明了什么?凶手对死者有 ‘性’的需求。如果是之前与死者发生过关系,一般不会存在这种心理需求。因为已经得到了。死后对尸体性侵,无非是内心对于死者的性需求太过强烈和渴望,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杜志山不是科班出身,对于夏朗这种学院派的教条学说嗤之以鼻,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沉默不语了。
“围绕死者身边的人际关系网展开调查吧。”付如丞同意了夏朗的提议。
没想到,夏朗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大吃一惊:“付局,我有个请求,请准许我们调查云海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