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旭明懊悔万分地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唉,这事全赖我。我在后山包了一片竹林,要说那还是老刘头儿原来让给我的。去年有段时间,那林子出了事,本来长得好好的竹子全都被人砍了。砍了就砍了吧,还不给我砍断。差不多十根里面砍个五六根,都是从中间劈断一半儿。以往我的竹子都是往外地销的,可是这样的竹子人家根本不要。没法子,我最后只能卖给了村子里的解老三,亏了三五万呢!”
田旭明的情绪有所缓和,他重新点上了一支烟,皱着眉头说道:“白白吃了这么个亏,我肯定不认的。干脆,我自己就守在了山上,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最后我才发现,竟然是刘雨!他拎着一把砍竹刀走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看花了眼呢!到后来,她挥刀去砍竹子,我赶紧跳出来了,骂了她一句,这小丫头扭头就跑,我就在后面追。到最后,为了吓唬她我才说出来的那句话。我不是成心的,我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啊!”
夏朗听完他的讲述后,并没有说话,反而是一直看着他眼睛。
田旭光的眼睑低垂,避开了夏朗射过来的目光。
“刘雨当时手里拿着一把砍竹刀呢?”
“是呀……我看得真真儿的,要不我也不会追出来了。”
“什么样的刀?”
“就是砍竹子用的,就是刘凤喜的那把刀,我认识。”
”说的是实话?“
”是……是实话。“
夏朗笑了一下,说道:“今天我们警方掌握了这一情况后,第一时间去了后山的那片竹林核实情况。”
田旭明刚刚放松的神经重新紧绷起来了:“这……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那批竹子我后来处理了,你们去了也看不到那些刀痕的。”
“对,让你说中了。”夏朗微微一笑,“我们确实没有发现,不过我们在后山遇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田旭明刚刚点燃的香烟夹在了手里,轻轻抖动着,略显稀疏的眉毛也跟着颤抖起来了。
夏朗看到他的这番表现,得意地一笑:“是刘雨的爷爷刘凤喜老人。老人跟我们说,当初是在这里见到的孩子,所以专程来祭拜的。哦对了,他还带了一些纸钱和供品。”
田旭明有点儿紧张:“他不会把我的竹林给点着了吧?”
“放心,要是你的林子烧了,我们也不会在这儿跟你聊天了。我问起了这件事,去年11月下大雪的那天,刘凤喜印象很深,他说因为大雪封门,那天没有去放羊,而是在家歇了一天,把家里拾掇了一下。”
田旭明不敢插话,他不知道夏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拾掇一下家里,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明白明白。”田旭明连连点头,神态莫名紧张。
“除了洗洗涮涮,还要准备过冬的东西,包括柴!”夏朗终于说到了正题,他用一种极其自信的口吻说道,“刘凤喜劈柴用的那把刀就是砍竹刀!那天,这把刀就握在了刘凤喜老人的手里。田旭明,你看到的那把刀又是从哪儿来的?”田旭明大惊,他没想到警察来找他之前竟然已经找到刘凤喜了解情况了。他原以为不过是一把刀,丢在一边也不会引人注意,哪想到这么巧,那一天刘凤喜刚好在用这把刀。他一时间手足无措,汗如雨下。
田旭明的老伴儿推了他一把:“你咋回事啊,那天回来你不是还和我说这事来吗?”见老伴儿不说话,她说道:“警察同志啊,我老伴儿可能是年纪太大了,有一些事情忘了。一把刀,这也不算什么吧?”
夏朗又观察了一下田旭明,他的眼神刻意躲闪,刚才是正对着大家,现在身子微微侧过去了一些。夏朗于是说道:“妙言,你陪大婶去外面坐坐吧。”
陈妙言会意,他知道田旭明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老伴儿,不想让她知道。陈妙言走到了老太太面前:“大婶,我们出去坐会儿吧,不要影响到警方问话。”
老伴儿以为她也是警察,站起来往外走,还诚恳地说道:“我们家老田就是岁数大了,其实真的没什么的。”
屋子里就剩下了三个人。夏朗说道:“好了,现在没有别人在。田旭明,你还是说实话吧。要不然等我们警方查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怎么说,你也是田主任的大哥。”
田旭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突然跪在了二人面前:“警察同志啊,我……我是一时糊涂啊……我……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曹妤大吃一惊,但夏朗却通过他的这个行为断定:这个田旭明一定有问题。
果然,田旭明痛哭流涕,断断续续地讲出了那天发生的事情的真相:因为那段时间生意不好,赔了两万多。田旭明心烦意乱地上了山,他觉得一定是刘凤喜坑了他。
以前刘凤喜包了这片竹林的时候,听说是赚了不少钱。所以在他转让竹林的第一时间,田旭明就抢了过来。他觉得这是一个发财的机会。但是田旭明以前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竹子生了虫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一棵竹子成年要多久。田旭明时常坐在自己的竹林里发呆。
最后,他不得不去请教刘凤喜。
那一天,是冬天。田旭明买了一瓶散白,两斤猪头肉去了刘凤喜家,准备边吃边聊。他到了刘凤喜家,看到院门开着,以为人在家呢,他迈步就进。
到了房门前,他推开了门:“老刘头儿,在家吗?”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啊——!”田旭明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刘凤喜的孙女刘雨正在洗澡呢。尽管小姑娘迅速地抓过了一件衣服挡住了身子,可是田旭明还是看到了。他顿觉浑身血气上涌,心跳加速,手脚冰凉。
刘雨蹲在了桶里不敢出来,只是怔怔地问了一句:“田……田大伯,你怎么来了?”
“哦,我是来找你爷爷的。”田旭明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雨,片刻也舍不得离开。
“你能不能……先出去……”刘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田旭明这才想起来,他把东西放在了桌上:“闺女,大伯真不是故意的。以后记得锁好门,我走啦!”他慢慢地转回身去,在门口的位置愣了两三秒,然后才关上了门走了。
到了那天夜晚,田旭明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刘雨的样子。小姑娘的身体刚刚发育,年轻的肌肤吹弹得破,刚刚隆起的胸部以及那红扑扑的小脸,想起来就让人血脉喷张。
田旭明五十多岁了,和自己的老伴儿相处了三十多年。虽然说夫妻恩爱,可是中年过后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田旭明那时候虽然有了心思,但是并不敢乱来。他最多也只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刘凤喜家附近,看到刘雨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地叫他一声“田大伯”,他心里跟吃了蜜似的。每天他都会想刘雨几次。
直到有一天,田旭明去镇子上办事,忽然发现了一个男人和刘雨拉拉扯扯的。那个男人又肥又胖,跟口大肥猪似的,目测体重足有三百斤。田旭明从来没见过那个男的。
那个男的拉着刘雨,一脸的不满:“妈的,老子又不是不给你钱,你他妈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