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江轻斐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重复当年江轻斐说过的话：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江轻斐：
    好家伙，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这是自己结合部分实际，进行艺术升华了啊。
    江轻斐有点牙痒。
    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和一个病人多计较。但他抿着唇保持沉默，程眠却不想轻易放过他。在男人的怀里晃了晃腿，他摇头晃脑的，表情又逐渐变得感慨万分。
    哎，当时的我还是年纪小啊。跟你上了一次床之后简直食髓知味，一边想着你活还挺好，一边又认死理就想看看你会不会打脸。结果倒好，咱们就这么搭伙过了好几年。
    江轻斐脸都快绿了。
    他问程眠：所以你现在什么想法？
    程眠：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啊，我觉得你的想法就挺好的。情情爱爱就是我拿影帝路上的绊脚石，时不时有人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就差不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江轻斐又吸了一口气。
    偏偏程眠似乎全然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愤，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一通明事理的发言应该得到江总的赞赏。因为有一段时间江轻斐经常在他意乱情迷觉得两人极有可能转变关系时泼冷水。
    如今自己这么清醒了，江轻斐高兴还来不及呢。
    指不定还要去蹦个极吼一声他程眠的脑袋终于好使了一回。
    咱俩这是互帮互助，美滋滋啊。程眠道，我可真清醒。
    江轻斐已经被气到头脑发昏，他将程眠一把扔在沙发上，双手撑在他身后，俯身压了过去。男人不笑时那张俊美的脸也很有压迫感，江轻斐就这么用一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轻斐那一肚子的气一点也没散。
    他一字一字的说：说了这么多，你现在一直跟在我身边，就是看上我活好？
    程眠无辜地回望他：那不然呢，图你脸黑，图你说话难听，还是图你信息素味儿重啊。
    江轻斐：程眠！
    程眠：哎哟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你信息素了还不行嘛。真正的勇士就是敢于面对现实，你怎么还对你的信息素耿耿于怀啊。
    他从江轻斐怀里露出头来，看了眼藏在角落里的一箱螺蛳粉，认真道：但是此刻我非常怀念你的信息素，你懂我的意思吗？
    第4章
    004.
    螺蛳粉一直在程眠的菜单上，是程眠很喜欢的食物。而江轻斐则是与他恰恰相反，或许是对于自己信息素的厌恶，导致了他对螺蛳粉本身也有一定的偏见，因此他不止一次的质疑程眠的品味。
    并且不允许程眠在家吃这东西。
    但江轻斐指责也指责过了，拒绝也拒绝过了，程眠依旧胆大妄为，一箱箱螺蛳粉不停歇地往家里送，甚至扬言要堆满别墅的小仓库，他甚至还能在江轻斐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的脸色下逼逼叨叨，说让江轻斐多闻闻螺蛳粉的味儿或许就可以正视自己那信息素的味道了。
    程眠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刚张嘴就被江轻斐塞了一个面包和一杯牛奶。男人看他鼓着腮帮子表情不善，显然是对于没有螺蛳粉可吃而不开心。江轻斐垂眸笑了笑，手指往他脸上一戳
    程眠突然加快了咀嚼的速度，一口将面包吃下，脸一转咬住了他的手指。
    江轻斐挑了下眉，眉眼间露出几分意味深长。
    程眠就这么含含糊糊的威胁他：给不给，不给就咬死你。
    江轻斐心想，真凶啊，比曲嘉阳家那只巴掌大的泰迪还要凶。于是他点点头，示意他：松嘴，我去给你做。
    哦豁。
    江轻斐今天怎么吃错药了？
    允许他吃螺蛳粉就算了，竟然还要亲自下厨给他做？
    程眠狐疑地多看了他两眼，脑海中立马冒出了对方想在螺蛳粉里下毒杀人灭口的计划来。然而刚一冒出来他就晃了晃脑袋，江轻斐可不是这种人。
    他见江轻斐已经走向了厨房，连忙跟上去，像条小尾巴一样，艰难地从他背后露出个脑袋：不用这么麻烦啦，我自己煮就可以了。
    江轻斐：你跟我这么客气？没事，我也要吃。
    程眠有些愣愣的。
    几秒后，他一字一字的重复且确认：你也要吃螺蛳粉？螺蛳粉？就你信息素味儿的螺蛳粉？
    青年那双漂亮的含情眼里装满了惊讶，仰头时修长的脖颈上露出了浅色的痕迹。江轻斐不动声色地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
    程眠：
    在程眠沉默的时候，江轻斐语气平静：如果你记忆还不错或者观察足够仔细的话，你就会发现昨晚你回来时我亲自下厨给你煮了一碗螺蛳粉。
    程眠眨眨眼，鸦羽似的睫毛一颤一颤扫过男人的掌心，江轻斐觉得手心有些痒，却忍住了没动：但当时发生了一点意外。
    程眠这下终于开口了，因为我发情期到了。然后你带我去做了个全身检查。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给我做全身检查？难道你以为我说我发.情期来了是骗你的吗？
    江轻斐心说我真是这么以为的。
    谁能想到还有abo这种违背世界观的设定。
    仅仅只是沉默的一秒钟，程眠便拉下了江轻斐的手，看上去非常不开心并且质问他：那你是觉得omega的发.情期不能提前，还是我寂寞难耐骗你上床？
    寂寞难耐。
    骗你上床。
    江轻斐眼角一跳。
    江轻斐和程眠在一起之前就听到过有关程眠不少的传闻，别看程眠长得好看、看着又乖得很，那双眼睛总是装着无辜，实际上动手骂人哪样都不在虚，怼人的时候小嘴更是叭叭叭的。但江轻斐也仅限于听说过而已。
    亲身经历是没有的。
    直到此刻。
    江轻斐轻咳一声，你别胡说，你没有寂寞难耐骗我上床 。
    是他想骗程眠上床还差不多。
    江轻斐实在不敢多和程眠继续讨论发情期的事情，因为他清楚的明白，在abo的相关知识里，他江轻斐就是个小学生，而程眠已经顺利修炼到研究生了。
    江轻斐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趁程眠不注意塞进他嘴里，随后立刻拎起了两袋螺蛳粉，想把人赶出去。
    程眠没同意，最后变成了程眠人在厨房，把江轻斐赶出去了。
    江轻斐也不敢走远，在他眼里此刻的程眠就像是一只时时刻刻需要小心翼翼呵护的小兔子，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一样。他靠在厨房的门边，抱着双臂看程眠走来走去的背影。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在程眠身上打转，看他又走到冰箱前拿了一袋虾丸和牛肉丸。程眠不爱吃虾，但江轻斐喜欢。可想而知那虾丸是替他准备的。
    二十分钟之后，程眠搬着满满一碗螺蛳粉放到桌上，指给江轻斐看：我给你加了你喜欢吃的虾丸。
    江轻斐撑着下巴看他，似笑非笑的：可是我也想吃牛肉丸。
    程眠看看自己，又看看他，拿着勺子给他舀了俩，凶巴巴的：快吃。
    江轻斐敛着眸笑出了声。
    吃完螺蛳粉以后，江轻斐瞥他一眼，垂眸拿起纸巾往他嘴上一按，印出了一个沾着汤汁儿的唇印。随后站起身端着碗去洗碗了。
    程眠转移阵地，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猫猫头抱枕，望着他的背影发呆。他想，其实江轻斐挺好的，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他俩之间没什么感情。
    江轻斐这种人，看上去好像也不像是会喜欢人的样子。
    他偏了偏头，后脖子还有疼，便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家里好像没有新的腺体贴了，他得等发.情期结束了以后去药店买一些囤着。
    他开始发呆。
    发.情期的omega真的很容易多愁善感，程眠非常赞成这种说法，因为他只要一想到向来厌恶螺蛳粉味信息素的江轻斐愿意亲自下厨给他煮螺蛳粉，心尖好像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又开始打颤。
    程眠拍拍自己的脸，小声告诉自己这样不行。
    不能江轻斐一对他好一点，他就跟被蒙了眼睛蒙了心似的，又开始绕着江轻斐打转。
    新时代的omega，就是要自强自立有自尊！
    *
    江轻斐擦干净手从厨房出来便看到程眠靠在沙发上看手机，青年低头时白皙的后颈露出一片，多看两眼都让人收不回目光。
    江轻斐喊了他的名字。
    程眠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唔？
    江轻斐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颇有一点不爽。以前程眠可喜欢黏着他了，恨不得能变小钻进他的衣服口袋里跟着他一起去公司，然而等到江轻斐提出带他一起去的时候，程眠又总是拒绝。
    因为觉得自己不能这么黏人，得给伴侣一点私人空间。
    想着，江轻斐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后颈，浸过冷水的手指还带着点凉意，一碰上就让程眠瑟缩了下身体，他终于抬起眼睛，小声的抱怨：你干嘛啊。
    看你在干什么。江轻斐将目光投到他手机上。
    程眠在看帖子。
    【好奇发问：如果你和你老攻没有感情了，但是你老攻身材真的很好活也好，这个时候你是留下来，还是赶紧分手？】
    点赞最高的一条：免费的嘎嘎不好吗？等他什么时候不行了，就到我离开的时候了。
    江轻斐眼睁睁看着程眠的手指往上一划，页面拉上去的同时还点亮了那个翘起大拇指的小图标。
    江轻斐：
    几秒钟的沉默之中，江轻斐伸出手指戳了戳程眠的肩膀，在对方看过来时，语气很是平静：我想了想。
    程眠：什么？
    江轻斐：晚上喝汤怎么样？
    程眠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江轻斐虽然是个霸总，但厨艺相当不错，做什么菜都好吃。于是他乖乖点了点头，还没问是煲鸡汤还是老鸭汤，就听江轻斐自己先开口了。
    乌鸡海参汤。
    程眠：啊？
    江轻斐又道：再上一盘韭菜煎蛋，羊腰子，山药炖排骨。
    程眠头顶的问号越来越大。
    江轻斐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抽出手机，重新返回到那条微博评论上，表情冷漠：在你用废我之前，我先让你下不来床。
    程眠：
    程眠终于知道这几道菜的隐藏含义是什么，刷一下脸就红了。
    他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抱在手里，瞪着眼睛：你干嘛啊！又不是我发的 。
    江轻斐：但你点了个赞。
    程眠瞪着屏幕看了两眼，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点的赞。可这个小红点刺眼得很，他只能小声嘟嘟囔囔：这肯定是我手滑点的。
    说着，立马取消。
    江轻斐：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程眠看他三秒，手指一点，重新点上赞，顺便转发，并附言：真是个好主意呢，你说是不是呀？@江斐斐。
    江轻斐：
    江轻斐咬牙掏出手机，登上微博。
    他的微博账号就叫江斐斐，是当时程眠给他创的，取名的时候明显带了点坏心思。
    点开那条@信息，他回复：我要是用不废呢？你就一辈子跟着我？
    小程同学：？
    江轻斐却收了手机，薄唇一勾：放心，你老公身体素质好得很，你放心用。我保证，肯定是你先不行。
    第5章
    005.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男人之间的好胜心突然升起，程眠一巴掌糊上江轻斐的脸，让他赶紧闭嘴。
    然后气冲冲地从沙发上爬了下去，咬着牙心想走着瞧。
    刚准备上楼，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他低头一看，上面三个大字：金宝宝。
    程眠接通电话，金宝宝压低了声音悄悄说话：程眠，你男人在吗？
    程眠瞥了一眼就坐在自己右手边，距离不过二十公分的男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在，怎么了？
    金宝宝松了一口气：警方那边打电话过来让你去一趟，你下午有空吗？到时候我来接你。
    金宝宝如今对江轻斐有些瘆得慌，昨天被告知程眠撞坏了脑袋以后，金宝宝差点原地昏古去。他做梦都想不到他家艺人会因为见义勇为出现这么大的问题。说到底这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若是当时他跟着程眠一起去云洲大厦取手表，程眠应当也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
    金宝宝觉得挺对不起江轻斐的。
    程眠差点忘了还有这一回事，他回了金宝宝有时间。刚说完，江轻斐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漆黑的目光望向他，问：有什么事情吗？
    程眠倒是没瞒他，听完以后江轻斐抽出青年手里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道：等会我送程眠过去，你不用过来了。
    顿了顿：等会给你打电话再确定你要不要过来。
    江轻斐可没忘记，程眠买了个几百万的表，却送给了金宝宝这位经纪人。
    他同样也没忘记，在程眠离开片场时给他打的电话，撒娇着说要吃螺蛳粉，江轻斐没同意。江轻斐年纪轻轻却是半个老年人样的讲究，一直坚信每一顿餐都该是米饭配各种肉类蔬菜，以此达到营养均衡。而为了让男朋友松口，程眠悄悄透露了他还给江轻斐准了一份礼物。
    毫无疑问，这份礼物就是手表。
    可惜，现今到了金宝宝的手里。
    江轻斐不是差这一块手表，也不是差这几百万，差的是程眠送的这四个字。
    哪怕这栋别墅里装满了程眠送给他的各种礼物，装满了他们一起逛超市逛饰品店家具店买回来的物件。